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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王成英看着天已经快黑了,就开始收拾东西,但是当她刚准备回家时,听到了一条消息,说是有人准备买断电话卡的经营权。这对她们这种买电话卡的散户来说是很致命的打击,因为这意味着她们无法和买断经营的人同样的低价售出,也就意味着以后的售卖将再无公平可言,她们这群零售散户只得联合起来抗议。
可是单纯抗议又有什么用呢?眼见着对方就要和通信公司开始协商协议了,于是一伙人就盘算眼下手里的电话卡分别由三家公司发售,就算是对方胃口在打也无法一次性吃下三家通信公司的合同,可以争取出其中一家的经营权。
可是大家都没有相关方面的研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而恰好在这个时候,王成英的娘家邻居帮他们引荐了一个人,这个人之前是在一个县城负责电话卡批发的。大家心里都明白两股势力竞争总比一家独大好,所以便把各自掌握到的情况和人脉介绍了一个完整。
已是是万事俱备,那颗悬在心间的巨石也缓缓落了下来。不过谁也没想到的是最后两边都没有拿下独家经营权,一切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销售模式。略显不同的是,这群小代理商中的少数人由于这次事件接触到了通信公司的内部人,便开始了低价大批量批发电话卡的模式,由于这些人本金足批量大,所以到手价格格外的低,故而他们也就趁着便利,做起了批卡的营生。
生活对人的历练向来不会只是一次两次。电话卡的风波才过,王实仲的工作便出现了磨难。
事件的起始是由于区里有一位“官员”要给自己的低智女儿安排工作,为了不做的太过明显,便将自己的女儿安置在了社区,而原本在社区工作的那位则被升了副科级调去了王实仲所在的乡政府,顶替了王实仲武装部长的岗位。而王实仲为人又相较清高,不屑于一些小人之举,就这样被降去了负责文体。
王实仲自是不甘,自从他多年前被伯乐提拔之后,一路平坦,从未遇过这种折难,气闷难舒一下子就病倒了,三四天都头晕的上不了班。亲人得知后纷纷相劝,然而均无济于事。直到王成英的姐姐既以苏轼等人相比,又恳切地说了王成英的不容易,家里大小人都离不开彼此等等,王实仲这才缓过来一些。又休息了两天,整理好心绪后便去上班了。
就这样一家人的日子又像此前一样热闹了起来,而不知不觉中,王华沉顺利的升了初中的直升班。一家人都为他开心,便出去大搓了一顿,吃的是王华沉最爱的火锅,吃完火锅后还去打了保龄球。
王华敏就不那么省心了。她发现她的语文老师总在上课时把装满零食的大皮包带进教室,然后把零食售卖给班上的同学。在王华敏看来,学校里都把小卖铺关了,那就必然是有规定不允许,而她的语文老师现在的这种行为无疑是违反规定的。她便拟着父亲的脾气,坚决不和她的语文老师买零食,而她的语文老师也总是挑她的刺儿,作业本交早了就说她没认真写,交迟了就说她磨蹭,她也不以为老师是在针对她,便都捱了下来。
直到有一次,她在听写生字时由于没削铅笔,笔迹又粗又浅的着实也是不好看。当老师看到她的本子时,直接就把她叫上了讲台,大声地斥责到:“没钱买铅笔吗?到底是乡下来的孩子,脸天天黑着,是不是连脸都洗不起啊?”班上同学哄堂大笑,王华敏说不上委屈在哪儿,但是她只觉得心里难受,不禁地哭了出来,而老师却越说越起劲,接着道:“呦,用眼泪洗脸呢?怎么洗不白啊?是不是太久没洗脸灰沾太多了了呀……”王华敏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的老师太过伤人,脑海里竟深深地记下了她说过的每一句话。而也就是因为这堂课,班上的同学便开始了对她进行不断的欺凌,开始给她起各种外号,说她的东西脏丢出门外等等。这也成了她求学路上一直以来的自卑起源,同时也是她这一生逃也逃不开的噩梦。
唯一幸运的就是这个老师由于年龄大了,只带了她们一年半便因疾病退休了。然而王华敏也并没有见到新的语文老师,因为她转学了。
这是由于王华敏家所在的大院儿南侧有一处旧城墙遗址,而区里也对南阁以及附近的文物建筑进行了区片规划。不止是大院儿要被拆,附近一大片地方都被纳入了拆迁计划,就连王华敏就读的学校也在规划之中,但是还没有发出正式的通知。王家夫妇收信后便开始物色房子准备买一套,可是买房哪是那么快搞定的事儿。
在物色了几个月之后,夫妻俩决定买一处老结构的二手三居,既省了装修,也不必等装修晾房子,买定后没多久便搬了家。搬家后,王华敏自然而然得就换到了离家近的小学里读书,而王华沉则住进了学校宿舍。
就在王华沉备战中考之时,一场传染疾病却来势汹汹的袭来。迫于疾病的恶劣态势,各中小学不得不纷纷停学。王华敏亲眼所见当地二中的高三年级全部被封锁在学校里,本地的电视台则在为初三年级进行电视直播教学。
王华敏记不清停了多久的课,她只记得哥哥那年中考只考了语数英三科,因为王华沉很偏科,就是能偏到数理化满分而其他几科勉强及格的程度。这次考试的成绩对王华沉来说并不是很满意,原本决定考一中的他因为几分之差不得不去二中就学。
而肺炎地风声才过了没多久,此前对涂水古城的规划便开始了行动。王华敏新就读的小学竟然要和之前那所合并作一所小学,好不容易逃离噩梦的王华敏一想到此前的种种就食不下咽。她厌恶那些耻辱的绰号,讨厌那些无情的嘲笑,更加害怕那些无尽的欺凌,然而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她从来没有对父母和老师说过。亦或者,这就是所谓的长大了吧。
两校合并之后进行了重新分班,王华敏被分在了一班,而她之前班级的老同学也被分了几个进来,王华敏平静了没多久的校园生活再次被打乱。
新校建立后,特别设立课外兴趣班,就是每个周六的上午,每个人可以选两节课进行学习,有奥数,英语,写作,美术,书法以及舞蹈。在周六上午所有选修的课程都会讲两遍,学生们也不必选定课程,所以经常三五成群的一起去上选修课。王华敏就不一样了,自打并校以来,她再次开始了孤独的自卑生活,所以她的课程也比较固定,每次都是第一节上奥数,第二节上舞蹈。
而除了选修课外,新校还推出趣味课间。每天下午第二节课后的课间有二十分钟,大家可以选择由班任带出室外进行呼啦圈,跳绳类的室外活动;也可以由副班任盯在室内进行棋类游戏。王华敏是一个孤单惯了的人,趣味课间对于她来说就成了折磨。学校要求每个人带一个呼啦圈或跳绳,一副棋类,王华敏便在比较考虑后对王成英说要买呼啦圈和五子棋,王成英不相信这是学校要求,便不同意给王华敏购买。如此一来由于没人愿意陪王华敏玩,她每次趣味课间就只能煎熬地坐在座位上偷偷的呆坐着,而这件事没过多久就被副班任杜老师发现了。新换的老师们是极喜欢王华敏的,因为她学东西很快,所以成绩也极好,所以对王华敏总是很和善,哪怕她做错事也不忍苛责,便柔声问怎么回事。
王华敏埋下头,低声答道:“我妈不同意给我买呼啦圈和五子棋。”
老师没再问什么,便把王华敏带到了正在玩跳棋的同学桌边,示意让她们一起玩。可是老师并不知道王华敏的处境以及日常所遭受的欺凌,这次也是一样,王华敏刚坐下,同学就对老师说她不愿意和王华敏玩,也没说明原因,反正就是表示不愿意一起玩。
老师看到这个情况便扬声在班问道:“有谁愿意和王华敏下棋啊?”令她没想到的是班上二十几人竟然没人举手。
老师似乎意识到了一些问题,就对王华敏说:“你过来,我教你玩个新游戏。”
王华敏很快的走上了讲台,只见老师先是用彩色的胶带在黑板的一角上贴出了一个井字,又对王华敏说到:“我画圆,你打叉,谁先连出三个格子谁就赢了,好吗?”
王华敏应了一声好,游戏很快就进行了起来。由于班上的同学暂时没人玩过这种游戏,一时间由于好奇便都围了过来,完了很久之后就不断有人说让自己也试一试。杜老师便乘机宣布这个格子是王华敏的,别人想玩都需要经过她同意,同学们便全部把脑袋转了过来,看着王华敏,王华敏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杜老师,说道:“你们玩吧。”就回到了座位上。
为了有秩序可言,大家拟定猜拳定次序,头两名先玩,依序后延。老师则把坐在王华敏旁边,问道:“为什么你不愿意和大家一起玩呢?”
“因为他们都不喜欢我。”王华敏再次把头埋了下去,接着说到,“他们说我黑是因为脏,有味儿。”说完王华敏那委屈的泪珠子便稀里哗啦地掉了下来。
老师急忙安慰她,说到:“那是因为他们不够时髦,不知道小麦色是最健康的肤色。其实你很好,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你看你细眉明眼,挺鼻小口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女呢。自信点,自信的女孩子最漂亮呢。”
至此之后也不知道副班任和老师们说了什么,老师们总是很照顾她,王华敏虽然没什么朋友,却在老师的照顾下开开心心度过了自己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