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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互僵持着,目光交接,火光摩擦。一个站在教室门口,一个坐在教室一隅。
这让夹在两人视线之间的同学们觉得,很尴尬。
穆瑾熙环视了遍画室神色各异的同学,愤愤地对着林夏笙:“你出来,我们区做个了断!”
林夏笙听后差点儿笑出声,还做个了断,是不是看电视剧看多了。
虽然想笑他,但倒也算是暗允了他的要求说法,便起身朝他走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林夏笙走向了穆瑾熙,两人面对面站着。霎时,教室内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门口两人的身上。
“好吧,如你所愿咯,我们去做个——了断?”林夏笙挑衅地扬起一边眉梢。
穆瑾熙双拳紧握,“谁怕谁!”
“走。”
一拍即合,两人纷纷相继离去。教室里的同学这才炸开了锅。
“我去!刚刚那个是不是英文系的系草?”
“对啊,我的天呐!英文系草怎么跑来和咱们系的林夏笙正面杠啊!简直太酷了!”
“对呀对呀,学校里哪有人敢这么和那个女霸王讲话的,他是第一个吧?”
“哇,简直太帅了!”
“女霸王到底把英文系草怎么了,怎么把人家气成那样儿啊!”
“鬼知道!”
“要不要去偷看啊,我好好奇啊,不是说要做个了断吗?”
“……不要了吧,被女霸王看见,我们岂不是尸骨无存了!”
“哎呀,但是真的好好奇呀!”
“没事!那么大的事情,肯定会有人传的,到时候就知道啦!”
……
这一路上,两人都吸引了不少探究和惊讶的目光,两人都算是学校里比较有名的人物了,如今两个人都气势汹汹地并排走着,难免不会引起话题。
虽然,一个是正面人物,一个是反面人物。
而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不惊动穆瑾熙的那群粉丝。所以两人即使再教学楼后方的小花园里谈判,也都有稀疏几名女生跑来偷看。
有的还拿着手机在那边不停地拍,一边花痴的感叹。
林夏笙瞥了眼远处偷看的那群女生,当时没看见似的略过,又目光对上穆瑾熙的:“怎么了断,你说吧。”
“往我的笔盒里放毛毛虫,这就是你逼我就范的手段?”穆瑾熙咬牙启齿的,想起刚才自己手上还捏着,就浑身冷飕飕的,一阵阵颤栗。
林夏笙见他瞬间惨白的脸,陷入回忆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是不是傻,那哪儿是毛毛虫啊,明明是蚕宝宝好不好?”
“我管它是毛毛虫还是蚕宝宝,都是爬行虫!”
“哈哈哈,你竟然吓成这样,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穆瑾熙愈发恼火,大吼一声:“你笑什么笑!你就没害怕的东西了吗你!你既然已经知道我害怕,你还用这种方式逼我,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你!”
林夏笙收起了夸张的大笑,改为内敛地微笑:“你刚知道我过分啊,先不说大学的时间我的恶行早就人尽皆知。就是以前,我同你在北城的中学念书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了吧——小西瓜。”
“别叫我小西瓜!”
“为什么不啊,我觉得挺可爱的。”
“你!”穆瑾熙气结,“反正,我才不加入那什么园艺部呢!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才不会妥协!”
林夏笙邪妄地笑起:“没关系,我还准备了很多,足够你考虑的时间。”
“林夏笙!你!”
“说真的,我觉得这样也挺好,正好我可以帮助你克服你对毛毛虫类昆虫的恐惧,你说对吧?”
“你欺人太甚了!”穆瑾熙手指着她,气得指尖发颤。
“承蒙夸赞。”
穆瑾熙觉得这个人简直是不可理喻,“你为什么就那么坚持让我进园艺部!”
林夏笙垂眸,右手食指拇指相互摩挲,轻描淡写地说:“因为陆晓筝想让你进啊。”
穆瑾熙:“……”
竟然是那么荒唐而简单的理由?!
“你不是在逗我吧?”穆瑾熙感到有些奇妙,难以相信。
“你爱信不信,既然没事了我就先走了。说真的,我买了不少蚕宝宝,你最好坚持久一点,也不枉费我浪费钱。”
“你!”
迎着穆瑾熙愤怒地神情,林夏笙慢步离去。
而两人的对话,在远处的女生们其实并不能听见,只能看见的是两人发生着口角,而根据最终两人的神情反应,她们则是推算出,林夏笙胜,穆瑾熙输。
自己喜欢的人输了,她们则是自动翻译为——被欺负。
很快,这个消息便传了开来,从口角失败演变到最后的穆瑾熙被林夏笙暴打。
而这个消息,很快便让陆晓筝知道了。陆晓筝中午在天台便冲上去抱住了林夏笙,痛哭流涕的,感动肺腑的要命。
“呜呜呜……夏笙你为了我做那么多呀,都把人给打残了哇!我好感动啊!”
看着钳住自己的陆晓筝,眼泪直冒,又听她含含糊糊地话语,便了解了大半:“我去,你还真信啊?”
“哎?”
“这种以讹传讹的东西,随便听听吧你,我哪有揍他,他浑身上下我都没碰过好吗。”
“奥……原来是这样……”陆晓筝放开了她。
林夏笙:“……你这失望的反应是什么意思。”
在这此后的好几天,英文系大楼内,总是会时不时传来——悲天悯人的呐喊。
穆瑾熙自此之后的笔盒里,背包里,都躺着活生生的——蚕宝宝。
就比如今天来说,穆瑾熙对着自己的背包拉链盯了许久,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缓缓伸出微微发抖的手,将之拉开。
……
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
豁出去一般将书包开口拉开!
惊讶的是,包里竟然没有蚕宝宝了。这让他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是不是林夏笙终于放弃了。
结果长长的舒了口气,感觉世界都明亮了。舒懒地靠在椅背上,垂眸感受这一刻被解放的心情。
连着白生生的天花板都特么的特别好看起来了!
只是,游移的余光扫到自己课桌内好像有一抹白色的影子,蠕动了下。
……
“那啊啊啊啊——!”
自从和林夏笙开始僵持这个事情之后,他就习惯性的早到校,早到教室里——空无一人。
而这几天的晚上,林夏笙与印式悠吃完饭的时候,印式悠总是能看见林夏笙时不时笑得特阴险。
不过关于这点,印式悠觉得完全不如晚饭重要。因为——
“林夏笙,你最近做的晚饭也太敷衍了吧?”
林夏笙斜了他眼:“要吃我做的饭就闭嘴乖乖地吃,废话那么多。”
“……我觉得这几天的晚饭吃得我和没吃一样。”
“那你可以不来我家吃晚饭。”说完,林夏笙还挑衅性质的挑了下眉。
印式悠恍悟,原来是在用这种方式逼他走。
了然之后,印式悠便乖顺的继续扒起饭吃了。
林夏笙本以为他开始抗议了,说明赶走他的日子指日可待。却没想到他倒是欣然接受起来,还认真吃起饭来了!
“没关系,这样的饭我也吃,反正我就只吃你做的。”
隐藏在这句话中的认真,很明确地传达到了林夏笙的耳畔,这或许是印式悠与她的对话以来,第一次说得那么严肃认真。
认真到,林夏笙有一瞬间,被这句话恍惚到。
“你……莫名其妙!”林夏笙完全吃不下去了,端着碗筷就跑去了厨房。
见到林夏笙怪异地跑去厨房的背影,印式悠才反应过来他刚刚不经过大脑思考地说的那句话。
……好像有点儿歧义。
林夏笙出厨房的时候,印式悠已经不在了。估摸着是回自己家了,虽然碗筷还摆在餐桌前,不过整理的很好,桌面也很干净。
“……这小子,吃完饭不知道把碗筷拿来厨房的啊。”
一边儿嘴里教训着,边过去餐桌那碗筷餐盘。将餐具一一带去了厨房,洗干净后,回到餐桌擦拭污渍,却看见了椅子上有个发光的东西……
那是……
*
夜色如墨,星辰繁盛。
沉寂的公园街道渐渐映出一道细长身影,缓缓走向不远处那灯光摸索不到的黑暗角,朝着另一重人影靠近。
黑暗中,一道慵懒的声音袭来,“你来了啊。”
他停下脚步,顿时黑暗中便停伫了两重人影。他拧了拧眉,没好气地说道:“叫我出来做什么。”
“你干嘛那么冷言冷语呀,也不就是姓岳的让我过来关心关心你进展怎么样嘛?”温琛温文尔雅地微笑。
惹来的却是对方满颜不爽,“不是前几天你才来我家问过我,才几天又来?”
温琛见他不悦地脸色,一股子蓄势待发状态,便尴尬地笑笑:“呃,也不能怪我呀,姓岳的不是说了很重视嘛,虽然我问过你但是总是要形式上再来问问不是?”
印式悠不耐烦地撇嘴,依旧不爽:“行了,和前几天一样没进展。这几天她为了赶我走连伙食都下降了。”
温琛听后,仔细地端详了会儿印式悠的脸色,有些担忧地说:“你的脸色比前几天更差了,这样可不行,万一支持不住怎么办?那个女人也太……”
“就像你说的,谁能轻易接受一个陌生人贴到自己家里蹭饭,有恃无恐的。所以,其实也不能怪她,只能说我最初选择的方式不太对。”
温璁噗’了声,差点儿笑了:“那个,只能说你接触女人太少了。要不,你去找找别的女人,稍微增长下经验?”
印式悠:“……温琛,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明知道不可能。”
“哈哈哈,抱歉抱歉。”温琛破口大笑。
“哼,我没兴趣的人,我才不碰。”
温琛调侃起来:“你到底是不碰,还是不能碰?”
“关你屁事儿!”
*
与温琛结束了见面,待他回到公寓时,才发现自己家门口真站着一脸凶神恶煞的林夏笙。
他说,“怎么了,这么晚了在我家门口,找我?”
林夏笙见来人靠近,她阴测测地眯着眼,举起手,亮出一串钥匙:“对,我找你。”
印式悠见到她手中的钥匙,便即刻了然:“多谢,我都没发现给弄掉了。”
林夏笙见他丝毫没有自觉到她为什么那么生气,还打算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钥匙,便恼怒地收回了手,“你怎么会有我家钥匙!”
“哦,为了方便我可以主动来你家吃饭,我特意配的。你前阵子不是天天晚回来么,在门口等着实在太累。”
林夏笙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那你就配我家的钥匙?!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可怕!你是跟踪狂吗?!这是违法的好吗,要不是看你才十七岁未成年,我肯定把你丢去公安局吃草!”
“我承认,我就是跟踪狂。”
林夏笙:“……”
他那么直接坦率的承认自己的行径,她反而倒是没什么话好责备他的了。
趁她思想踌躇之际,印式悠快速而矫捷地从他手里夺过钥匙,朝自己家门过去,刚开开门,谁知林夏笙后脚就跟了过来。
“喂,你,你把钥匙还给我!”林夏笙冲上前就是要抢夺钥匙,印式悠自然是当仁不让。两个人就这么拉拉扯扯起来。
“给我!”
“不给!”
“你快还给我啊你这个变态!”
“不要。”
“你……啊!”
咚——
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印式悠家门的门板上。林夏笙由于争夺钥匙,一直往他身上扑,而印式悠则是借由他男性的身高优势,一直高举钥匙串,导致了林夏笙抢到最后重心不稳,直接朝他身上
压了下去。
而印式悠家的门也不是平面的,这凹凸不平的门面,印式悠这么硬生生地给撞上去,而门本就已经大开,这么一撞。门直接承受这两人的重力直接朝屋内退去,这冲击力比不动的门面撞上
去更为强大,便发出了响彻走廊的巨响。
“呃……”
印式悠整个后背火辣辣的疼,脸后脑勺都撞在了门背。还好他算反应快的,及时抓住了门把,得以稍稍缓冲一些撞击的剧痛。
这强烈地疼痛感冲击到了大脑以及全身上下各个细胞,他痛苦地拧起了脸,嗓子眼儿发出低哑地呻.吟。
而林夏笙整个人都摔在他身上,脑子都是蒙圈的,尤其那声巨响,恍如一道金钟敲响,让她从原先的愤怒状态完全褪离。
“你,你……没事吧?”林夏笙竟担心起他来,这让脑袋有些嗡嗡作响地印式悠有些回神,低下头看向怀里的人。
然后瞳孔瞬间缩小,整个人都是凝结的状态。
他感受到了怀里的人的温度、气息,熟悉而陌生。
这大概是除了姓岳的之外,第二个和他靠过那么近的女性。
这让他一瞬间浑身发毛,有些——窒息感。
原本头就晕眩,结果看到林夏笙那么放大的脸,呼吸都能感受到的距离后,硬生生彻底晕厥了过去。
印式悠整个人都松垮下来,直直倒了下去,握着门把的手也给松了开。
“你!你没事吧?!”
林夏笙没来得及接住倒下去的印式悠,反应过来他晕过去了这件事的时候,他已经摔在地上了。她急切地上去扶起他,搂着他的头和腰部。
后脑有些湿湿的触感,林夏笙心里登时一结,感觉整个人都冷飕飕的。
缓缓露出扶着他后脑的手,看到的则是点点血腥。
血的气味,尤其的刺鼻,刺激着林夏笙全身的神经,许久的感觉自己的鼻子一酸,害怕起来,紧张起来。
“你,你不要出事啊……”林夏笙从衣服袋袋里拿出手机,拨了救护电话。
*
又是医院,这是与印式悠相识以来,第二次送他来医院了。
第一次是被人欺负,被打伤送来;这次,是被她弄伤送来。
明明,她以前打过那么多人,都比这个严重的人多了去了,可是这次她竟然会紧张……
难道是相处久了,有那么点儿邻居之情在了?
医生检查了下,便微笑着说:“放心吧,印先生昏厥的原因应该是脑部受到猛烈撞击导致的,再加上过度的疲劳累积于身,最近也没好好进食补充,休息会儿就该醒了。头部虽然是磕破了
,不过并没有伤得很重。”
林夏笙仔细地听着,就怕遗漏了点什么,“那……那应该不会有后遗症吧?”
“不会的,林小姐放心好了。不过……”
“怎么说?”林夏笙听到那‘不过’两个字,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我看印先生送来的时候脸色挺惨白的,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这也许也是导致印先生昏厥的原因之一。”
“呃……”
大概,她吓到他了?
医生又嘱咐了几句便退出了病房,徒留下两人。林夏笙拉开椅子在床旁坐下,第一次认真地看起了他。
她注视着他的睡颜,很安逸的样子。脸色也比原先要好了许多,这大概是相处以来,她最为平静地面对他吧。
看到这儿不得不说一句,真特么嫩!
可是,明明脸很清纯,但给人的感觉却不同于一般这个年纪的男生。相处的时候她能偶尔察觉到,他身上隐藏的那股子沧凉,偶尔露陷的深沉。这并不是一个少年该有的。
或许……自己以后该对他好点儿?
他一个人在S市呆着也怪可怜的样子。
真的很奇妙,最近自己的身边多出了许多的人,比如他、比如陆晓筝。自己素色的白纸生活似是被绘上水彩,逐渐晕染而开,成了副惟妙惟肖的画作。
让总是一个人的她,生活丰富起来,热闹起来。
以前,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感受的……
渐渐地,她陷入了尘封心海的潘多拉记忆宝箱。
“为什么就学不乖呢,明知道,你不可能逃得出去。”
“我一定会逃给你看,我一定会摆脱你!一定!”
耳畔环绕着那梦寐般地沉着笑容,自信而嘲讽。
几年了,这层记忆依旧对她的心情影响颇大。或许,她的躯体逃开了,精神却依旧被束缚着。
不知何时,她已经睡去,或许这几天一直和他较劲的关系,不仅他累,她也累。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夜。天暗沉沉地,整个医院都尤其的安静。
鼻子尖一直围绕着淡淡地消毒水味,这是医院特有的。她动了动身子,发觉自己身上盖了条毯子。
是他帮她盖得?
她抬头看向病床,却不见其人。
这小子去哪儿了?
“你醒了啊?”
那是他的声音,在她身后出现。林夏笙闻声望去,原来他是去厕所了。
“恩……那个。”
“嗯?”
“没什么……”
“其实,我会昏过去,并不赖你。”印式悠突然说道。
“啊?不是我吓到……”
“并不是。”印式悠否决,其实自己的毛病他很清楚。他对于和女性太过于亲近,也只是会有一点点不舒服罢了。
而当时会晕厥,主要原因还是在于身上累积的太多的伤和疲劳,也没好好休息过罢了。
“不过,林夏笙,说真的,我们能不能好好相处?”
他说得特别虔诚,星眸炯炯,似是很期待她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