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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懒上师只觉得此次拜访上京城,当真是虎头蛇尾。
除了吓唬了朱能和礼部官员外,他们可谓是处处受挫。
对于传教,上京城百姓并不感冒,他们明显更关心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宵夜吃什么。
想利用禅宗的身份,给文景帝一个下马威,谁知却让周怀安三言两语变成了现在佛,达懒上师反而要对着佛法造诣不如自己的文景帝行礼。
挑战大夏学子的诗才,本来进展顺利,很快就要让大夏人丢脸,谁知又是这个周怀安出来,轻松破解了金足赤的诡计。
在达懒上师眼里,俘走几个贱民家的女子,在西戎回鹘国,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如今到了大夏,他们是客人,更应该相安无事。
谁知眼前的京兆府尹,还有燕王世子,竟然敢抓住自己的弟子。
更有甚者,直接来见文景帝,抢占了先机。
“世子,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能否放过他们一条性命?”
达懒上师憋着一口火气,耐心询问,如今弟子命悬一线,文景帝刚才还和自己谈经论道,如今却袖手旁观,此人已经看清了他们来此的目的。
试探,不断的试探大夏的底线。
至于能否守住这底线,就要看学子们,百姓们,官员们,士兵们的精气神。
“放了他们也可以,本世子为他们做了一首诗,现在让他们去闹市上,朗声背诵!”
周怀安看向刘文瑾,毫不客气道:“还不拿笔来?你有没有点眼力见?”
陈熙吓了一跳,那可是大太监刘文瑾,皇帝身边的红人!
周怀安这是不要命了,竟然往死里得罪对方。
刘文瑾怒火中烧,本就阴阳失调,差点背过气,好在他陪伴皇帝多年,拥有不错的养气功夫。
“世子稍后,老奴这就去为您拿纸笔!”
文景帝笑道:“刘伴,速去速回,莫让周怀安等的太久,”
刘文瑾心中大惊,吊着的火气,听到皇帝此言后,瞬间烟消云散。
这话已经说明,周怀安正式被皇帝吸纳为棋子之一,在没有压榨干这颗棋子前,文景帝一定不会轻易动他,甚至会主动保护他!
刘文瑾深吸一口气,看来以后他要调整对周怀安的态度了!
陛下不再主动出手,而是要选择捧杀,将这颗棋子,大大方方地落在棋盘之上!
曹吾鸣,勇亲王,陛下,还有远在燕州的周棣。
这四位可都是不错的棋手,就看这周怀安,最后到底是谁的棋子吧!
“凤昭!你看,我的狗东西威不威风?”
刚才还吓得躲在凤昭小姨怀中,如今却趾高气扬,不愧是你,兰陵公主!
凤昭眼中充满赞赏,嘴上却不松口,“哼,还不错!”
太子眼见达懒上师低头,以及父皇对周怀安态度的转变,当即意识到燕王世子的重要性。
“贤弟啊!刚才可吓死本宫了!”
太子上前拍了拍周怀安的肩膀,“幸亏这些番僧没有伤到贤弟!本宫是贤弟坚强的后盾!”
达懒上师冰冷的眼神,看向当朝太子,果然是个政客,见风使舵的功夫,当真炉火纯青!
文景帝则是笑吟吟地看向台下,端坐在龙椅上。
早知道周怀安这颗棋子如此好用,朕何必费尽心思去除掉他呢?
朱能这颗棋子,由明转暗,只要他还在,对于周怀安就是无形的威胁。
既然封了他做天下第一名捕,以后有什么光怪陆离之事,便可都交给此子来处理。
文景帝再次掌握了棋局,只要不动周怀安,当朝国舅曹吾鸣,宗室第一猛将勇亲王,都会偃旗息鼓。
燕州的周棣,哪怕拥有反心和强大的军事实力,也会投鼠忌器!
将周怀安捧得越高,周棣就越不好动手!
到时候父子相残,儿子打老子,这才是朕喜欢的戏码!
周怀安百般嫌弃太子如此套近乎,毕竟大家都是体面人,你勾肩搭背,gay里gay气是怎么回事?
燕王世子并不清楚,文景帝已经将他置于棋局之中。
刘文瑾一路小跑,拿来笔墨纸砚,身为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这厮竟然亲自奉上纸笔。
“世子,请!”
请你大爷!
我那一手字,有多难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周怀安尴尬的一批,脚趾差点抠出个三室一厅,本来要人前显圣,但他清楚,一旦上纸笔,他就会陷入社会性死亡。
还是凤昭小姨体贴,一席素色宫装,盈盈一握的纤腰,扭动着走向周怀安。
“世子直言便是,本宫代笔。”
“有劳公主了!”
见周怀安如此客气,凤昭挑衅地看向兰陵公主,气得后者不断跺脚。
“此诗名为《硕鼠》!”
周怀安说罢,凤昭公主已经动笔,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老鼠都有一身皮毛,做人怎么能没有礼仪?
做人连基本的利益都不懂,怎么还不去死?
周怀安这是在明着嘲讽西戎番僧,达懒上师面色铁青,这话如果说出去,那金光寺的脸,可就要丢光了!
凤昭公主闻言,面带喜色,笔势雄奇,姿态横生,赫然写完了一行。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老鼠都有牙齿,而人却没有廉耻,人如果连最基本的廉耻都没有,你特娘怎么还不去死?
此言一出,达懒上师一口闷气顶在胸腔,只觉得头晕目眩。
文景帝趁势补刀:“上师,研习佛法之时,也记得要强健体魄。”
凤昭公主嘴角含笑,手下毛笔龙蛇竞走,磨穿铁砚,一气呵成。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老鼠都有肢体,你们金光寺的秃驴却没有礼教。
若是连基本的礼义廉耻都没有,为什么还不去死?
“太子哥哥,狗东西说的是什么呀?”
兰陵公主一双桃花眸,盯向周怀安,奈何兰陵没文化,一声giegie行天下。
“贤弟真是太狠了!总之句句诛心,都在告诉那些番僧,你到底死不死啊,呵呵!”
兰陵公主闻言,当即欢喜道:“当时本宫就慧眼识珠!狗东西真棒!”
太子训斥道:“什么狗东西?那是本太子的好贤弟!”
太子浑然忘记了,之前他对周怀安的不迟态度。
“劳烦长公主,这首诗已经写完。”
周怀安笑着看向达懒上师,却看到后者捂住胸口,不停喘着粗气。
卧槽,这老和尚不会有心脏病吧?
其余番僧则是不解,不就是冲着那群贱民念诗么,有什么丢人的?
达懒上师宁可自己听不懂周怀安的话,这诗简直是杀人诛心!
“贫僧……有些不舒服,还请事先回到驿馆!”
达懒上师提出告辞,文景帝嘴角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既然上师累了,便早点回去歇息吧!明日可是盂兰盆节,朕希望上师亲自出席!”
“多谢陛下……贫僧定不负所托!”
达懒上师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临走之际,恶狠狠地看向五只硕鼠。
“你们自己造的孽,自己想办法弥补!”
“是……师父……”
周怀安拽了拽手中的绳索,笑道:“陛下,卑职前去监督他们了。”
文景帝摆了摆手,“自去便是!”
太子拱手行礼道:“父皇,儿臣也想前去,此举定能鼓舞我大夏百姓!”
“我儿自去便是!”
——
闹事街头。
无数百姓聚集在一起,他们没有了起初的玩乐之心。
西戎番僧欺负大夏女子,还是在国都上京城,当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愤怒的百姓,直冲京兆府尹,他们想要讨个说法。
“各位百姓!我们大人已经进宫面圣,肯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姬四娘振臂高呼,她在上京百姓心中,还是拥有一定的名声,百姓们才没有选择冲击府衙。
“陛下笃信禅宗,岂能惩罚他们?”
“我大夏子民,何时变得如此窝囊了!”
“陛下只会倾向这些狗贼,哪里会想到咱们平民百姓?”
姬四娘心中焦急,只因百姓们的怒火越来越旺,很有可能造成无法想象的后果。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正当百姓怒火中烧之际,就听到了不远处番僧,如同死狗般,被周怀安牵着,口中不断念叨着诗句。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百姓们有些听不懂,纷纷询问周围的读书人,太学府的学子本来不想帮着解释。
“周怀安此举,是扬我大夏国威!我等太学府,岂能在意门户之见?”
“不错!这《硕鼠》说得好!没有礼义廉耻之辈,也敢妄称高僧?”
“汝等听着,这些番僧自嘲是没有廉耻的老鼠呢!”
百姓们这下就听懂了!
过街老鼠嘛,自然要人人喊打,百姓们毫不吝啬地拿出了菜叶子和臭鸡蛋照顾这群番僧。
周怀安则是脚底抹油,直接后撤,太子殿下见势不妙,赶紧跟着好贤弟躲避!
——
驿馆之内,听着番僧们大声地喊着《硕鼠》,金足赤大笑道:“好!好诗啊!上师,为何你脸色如此难看?”
噗!
达懒上师一口老血喷出,“这是燕王小儿,在嘲讽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