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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辰走了,带着庆忌那沾满血迹的残破暗金甲离开的。
对华辰而言,这本就是一场赌,赌吴军在发现自己后不会继续撒网捕鱼式的搜寻下去,赌庆忌伤愈离开吴国之前自己没有被抓住而暴露身份。至于庆忌离开之后,自己该如何摆脱吴军无穷无尽的追捕,这一点,华辰有些笨,暂时还没有考虑清楚。
再次出山涧之后,天时地利在手,华辰决定立即行动。一路向东,傍晚十分,华辰抵达了姑苏城南,在城南四五里处寻得一处隐蔽草地早早地和衣而卧。华辰明白这一觉他必须要睡好,明天一早就将开始一场你追我赶的猫鼠游戏了,而自己就是那只用作诱饵的“鼠”。
清晨,华辰将庆忌的随身携带的暗金甲撕扯开,扔在官道旁一处看似隐蔽实则拨开草丛便可远远看见的地方,自己则向着前方一处滩涂地走去。滩涂地里视野开阔,能让吴军隔着老远看见自己,同时还能拉开足够距离,这样才有机会逃跑。
走在滩涂地上,华辰一步三回头,心想,没道理啊,天亮都几个时辰了,那暗金甲应该早就被搜寻的吴军找到了。莫非庆忌真的有如此大的威名,身负重伤了,仍然可以让吴军惧怕到要集结千军万马才敢围捕?
过了许久,华辰有些慌了,今天若是不能引起吴军的注意,那么明天,至迟后天,山涧里的庆忌会被发现。正想回头赶回山涧时,我靠!远远望去,数里之外尘土飞扬,黑压压的一片。华辰暗骂一声:“一群窝囊废,还真回去搬兵了。”边骂着,华辰脚上也没闲着,“一瘸一拐”地向南奔去。
两个时辰前,姑苏王城含光殿
伍子胥手捧残破的血甲,认真地说道:“大王,微为臣看,这应该就是庆忌逃离时丢下的甲胄。”
“不错,孤王也还依稀记得,当年他挂帅出征楚国之时,穿的就是这一身暗金甲。”阖闾捋着胡须说道。
“大王,数日来您连派重兵四处搜寻,搜村过田,民声颇怨。依微臣看,此时既然已经确认了庆忌的位置在南方,就应派一支精锐部队一路向南实施追捕,这样既不扰民还能有效的抓捕庆忌。再者,金甲之上沾满黑色的血液,说明要离的毒匕首刺中了庆忌,所以哪怕大王不派兵追杀,庆忌也命不久矣。”伍子胥看似在认真回答,实则并未经过仔细思考,他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阖闾的话:出征楚国,出征楚国……心想,庆忌当年出征楚国,你何时能派兵与我讨伐楚国,一举灭之,以消我心头之恨。
“好吧,就依你之言,收回四方搜寻的城卫军,即刻命藏天赤出动精锐队伍,抓捕庆忌。”看出伍子胥的心事,阖闾也不再多说什么。
所以追杀华辰的不是一群“窝囊废”,而是藏天赤手下最精锐的队伍,这一点,逃亡路上的华辰已经渐渐体会到了,因为这群人不是一般的难缠。
跑出滩涂地之后就是一片森林,这让华辰心里乐开了花了。从小跟着爷爷上山采药,华辰对山间野里的熟悉程度不下于专业探险家,否则当初他也不会几日便走出艾城之外的树林。一头扎了进去森林,华辰心想,小爷就要蛟龙入海,困鸟升天了,哈哈。
在森林中左突右窜了许久,华辰发现了一个令人不太愉快的事情,后边那群“牛皮糖”怎么粘的这么紧呢?要不是确定这是在没有监测设备的古代,华辰都想检查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定位器之类的东西了。
眼看着后边的人对“野战”这么熟悉,华辰意识到如果一直跑下去,迟早会被抓住,可有想不出什么好的脱困之法。
或许上帝只是一个顽皮的孩子,此刻正嗑着瓜子,喝着饮料欣赏着林间这场“猫和老鼠大电影”,他不愿让游戏结束的太过匆忙,所以让前方的树木越来越密集,人只有侧身才能拨开繁茂的树枝,而一旦走过去,身影就会被回到原处的枝叶遮蔽。
作为整支队伍的最高指挥,殷豪杰年少成名,凭借着过硬的身板和不错的头脑加上家族的支持,只用了不到两年时间就成功达到了现在的地位,可以说是意气风发,若是此番拿下庆忌,又会更上一层楼。
看着越来越近的“猎物”渐渐消失在密林之中,殷豪杰没有多少慌张,而是立即下达指令:“全体注意,三人一组,分散开来寻找庆忌的下落。记住,你们是吴国最精锐的士兵,面对身负重伤又奔袭许久的庆忌,无需慌张,擒获或者击杀庆忌者,我都会禀报大将军,重重有赏。听清楚了吗?”
“清楚”,众军士齐声喊道。
“清楚了就以及出发!”几百人的队伍分散成几十块,以殷豪杰为中心,放射性地向四周散去。
殷豪杰的推断大多是错误的,但有一点却是真的:华辰大战之后就没有真正的好好休息,导致一路奔袭下来,体力早就有些吃不消了。背靠一棵参天凤凰古树,华辰大口的喘息着,两腿累得直打颤,耳朵里也全是“嗡嗡”的响声。
用力拍拍双耳,“嗡嗡”的声音没有消失多少,又掺杂进“沙沙”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甚至隔着凤凰树,华辰都可以听见对面粗重的呼吸声。事到如今华辰知道,不管对面有多少人,自己都只能以命相搏了,一旦这么早被抓,不但自己活不成,就连庆忌也会因此丧命。
林中寂静,正午的阳光透过交织的树枝星星点点地照在大地上,地上的小爬虫们贪婪地享受着温暖的日光浴和绿色食物带来的惬意,生活看似美好,但它们的生命却又如此短暂和脆弱。
华辰动了,他闪身冲出凤凰树,一脚踏在落叶之上,几只前一刻还在饱餐的小虫永远的留在了它们的食物之中。
静如处子,动若脱已经无法形容华辰前后的变化了,此时的他如同一只脱缰的野马,向着一瞬间失神的三名士兵冲了过去。机会只有一次,华辰当然会好好把握。
一个站位靠前士兵倒下了,胸口插着他自己的短戟。缓过神来,剩下的两人快速分散开来,挥戟击退华辰后从两侧缓缓向他靠拢。
华辰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全力突袭之下,只杀掉一人,剩下两人毫发无损,关键是两人反应迅速,采取还击,自己连抽出短戟的机会都没有。
紧紧盯着两人的举动,华辰缓缓地向后退去,脚下这块土地树根盘错,却没有高大的遮蔽物,华辰又没有武器在手,面对两名握戟士兵,一旦动手,现在的他腹背受敌,很难以一敌二。
退到那棵凤凰树前,华辰一前一后站住双脚。那两名手握短戟的士兵对视一眼,一同举戟刺向华辰。侧身躲过左边士兵的攻击,华辰用肩膀生生受住右边的戟刺,一瞬间鲜血直流。疼痛没有阻碍华辰的动作,他重重一脚踢开右边地士兵,拔出肩膀上的戟顺势划破左边一击不中士兵的喉管。
再杀一人,华辰快速转身,可还是晚了一步。被踢退的那个士兵不知何时手里竟多出了一把短剑,来不及爬起来,士兵直接从地上扑起,一剑扎进华辰的大腿,更是以手中剑为支点,跃身站了起来而后一脚将华辰踢倒。
腿部肌肉被撕裂出一条大口子,华辰疼得满头大汗,眼眶欲裂。看着捡起短戟向自己扑来的士兵,华辰强忍着疼痛,在地上翻滚着躲避。突然,身后被一块大石挡住而停顿下来的华辰慌忙回头,只见戟尖正对着自己的眉心而来。
阳光下,带血的戟尖,渲染出一层妖艳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