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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几时回去?”他这不是第一次大半夜的突然跑回来了,然第二天早上醒来并不见人影,连枕上那半点余温也早散去。看小说到网
公孙钺侧头垂眸看着她,眼中竟是如水般的温柔,“舍不得我么?”
柳慎将头往他怀中埋,躲开那火辣辣的眼神,“你这是什么话,你我夫妻,自然是希望你常常在家里的好,孩子们又小,时不时总是念叨着爹爹”柳慎越说,心里越说委屈,最后轻叹了一口气,有些埋怨道:“那样的小事,为何要你这个大将军去做监工,那么大一个工部,莫不是就挑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工部怎能挑不出人呢?比自己合适的人比比皆是,可皇帝的心不在于修缮护堤,这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半响,公孙钺忽然起身来穿衣裳:“我只怕好一段时间回来不了。”
柳慎也半坐起身,公孙钺见此,将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你在家里仔细些,若是有什么事情,只管叫宁中南和何北,他们并不随我远行。”
“出了什么事?”这两个人任由自己差遣,那就等于两百多飞羽营将士,在京中也忽然给自己这么多人,难道有什么变故么?
公孙钺见她神情一下绷紧,展眉一笑,并不明显的桃花目里有种不容忽视的凌厉,“并无什么事,只是青天司的人最近太过于活络了。”这话里的末尾,柳慎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心里顿时有些担忧,目光下意识的朝孩子们的房间瞧去,却听公孙钺安慰道:“家里你不必担心,已经四处部署好了,再说我战南王府是什么地方,纵然是陆成天进来都要费些力气,何况是些小喽啰。”
闻言,柳慎总算放了心,她于公孙钺总是这般信任,至今也不知晓,这信任是从何而来。
目送公孙钺离开,柳慎便没了睡意,青天司既然已经盯上了战南王府,只怕皇帝的心里,对于战南王府,已经不再信任了吧。
如柳慎所想,皇帝确实因为战南王府寝食不安,在这样国泰民安的帝国里,战南王府并没有什么用处,反而处处让自己不得不防备着,其实这样他也很累。可是祖上有制,却不能削了战南王府的王位,何况他们始终也是皇族,所以夏成帝想来想去,只有找到他们谋反的罪证,才能一举推翻。那些小罪名,是奈何不住战南王府的。
虽然说圣上之心不可揣摩,可是陆成天却把夏成帝的这份心思摸得清清楚楚。青天司虽然也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是这些权力并不为世人所知,他要公明正大的像是相爷那般高高在上。
但是他现在并没有让皇帝将青天司编入六部的信心,所以他必须要赢得圣心。因此主动要去调查战南王府。
有些事情,皇帝是不好直接开口的,一如此事,不然的话也就太显得他多疑了,所以陆成天主动提出,让夏成帝对他有产生了更多的信任。
陆成天在皇帝这里得了准许,于是越发的大胆起来,如今不只是公孙钺身边,便是战南王府四周也不布满了他的眼线,只要能抓住战南王府一丁点的蛛丝马迹,他就有能力便此事放大,成为皇帝想要的谋反之罪。
可是这样连续快半个月了,竟然没有什么发现,而且战南王府也进不去,偶尔世子妃出门做客,来往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这让陆成天很是着急,终究是没能忍住,亲自探入府中。
说巧也不巧,这日偏被回来探望妻女的公孙钺碰见。
只是夜色之中,公孙钺一袭黑色长袍,宽广的长袖于寒风中猎猎而响。脸上带着一张黑色面具,根本看不清楚长相。陆成天急忙追上去,可是那黑色身影竟如鬼魅一般,生生的极快的在他的眼里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深深夜色。
他有些捶胸顿足,更是意外战南王府上何时多了这样的武林高手,虽然这人的身形跟公孙钺相差不了多少,但是他前年才试探过公孙钺的功夫,不过是寻常的练家子罢了,还有这人的轻功如此奇特,就更不可能是公孙钺了。
虽然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何人,但是总算给了陆成天一些希望,只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恐怕他要白等了。
过年的时候,王妃王爷依旧没有回来,公孙钺也在外面,家里依旧只有柳慎和老王妃,幸亏有两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方显得没那么冷清。
每年的宫宴是柳慎最不愿意去的,可是却有不能不去,好在有两孩子要看着,那些难缠的女人也不会时时绊着她。
因是皇室里独一无二的双胞胎,到底是受瞩目,柳慎自然要先带着两个穿的一模一样的闺女去给太后请了安,半路却被一位面生的宫嬷带着两位宫女拦住。
“是战南王府的世子妃吧。”那宫嬷长得眉清目秀,头发输的一丝不苟,面色端详,看起来还算和蔼的。她的目光随即落到柳慎身后嬷嬷怀里抱着的果儿和小蛮身上:“果然是可心的娃儿,难怪太后娘娘时常念叨着,世子妃快与奴婢过去吧。”
“嬷嬷是?”柳慎虽然不常常进宫,但是太后身边能说上话的几个宫嬷,她也是认得的,心中自然是有些怀疑的,何况这宫廷之中的深谙,她又不是不知晓,必定是要防备一二。
宫嬷被柳慎质疑,却也不闹,依旧温和笑道:“奴婢是慈安宫里新来的管事,眼下太后移驾水西阁,怕世子妃走了冤枉路,特意让奴婢来寻您,如今看来也是巧了,竟没把世子妃错过。”说着见柳慎并不动脚步,又鞠身请道:“世子妃还是快过去吧,莫要叫太后久等了。”
柳慎也拿不定主意,毕竟宫中时常换人,所以迟疑片刻还是点头道:“那劳烦嬷嬷带路。”只是一句,目光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三人的神色。
明显在她应下的这一刻,其中有个小宫女绷紧着的脸上忽然松缓下来,嘴角更是露出了笑容,虽然是浅浅一缕,可是柳慎不瞎,那其中的诡异看的清清楚楚的。
柳慎心底那三分怀疑,顿时又添了几分,一面不动声色的从朱嬷嬷怀里接过果儿抱在怀里。
这宫里虽然是来过几次,不过去的不过是那几处地方,柳慎一面记下这些陌生的庭廊,一面不动声色的跟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的提起太后。
那嬷嬷先前回的倒是极好,只是渐渐的,就有些迟缓,半天也答不上来,更是几次找话题搪塞过去,如此柳慎心中已经料定了,这些人并非太后派来的。可是这宫中,除了李皇后和萧淑妃之外,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柳慎细细的想着,忽然想起一人,那是第一年参加宫宴,只是如今不知道那女人是几等品阶了。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柳慎的猜测。
“娘娘,肚肚疼。”果儿很合适宜的突然捂着胖胖的小肚子,可怜兮兮的哼唧着。
“这怕是东西吃一位姓石,一位姓朱,自然也不是非等闲人了。她们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虽然瞧不出这宫嬷和宫女的不对劲之处,但是世子妃忽然抱果儿的时候,她们就晓得这其中有诈了。所以此刻很是配合。
那宫嬷只得停下脚步,和两位宫女眼神相错,看起来有些为难。
柳慎也不管,只是抱着果儿满脸着急:“我家姑娘要更衣,劳烦嬷嬷了。”
那宫嬷看了一眼憋得小脸通红的果儿,只得道:“那请世子妃先与奴婢过去,那边有小屋。”
柳慎应着,抱着果儿随着她的往那边的小屋去,到一处假山小道,柳慎脚步逐渐放慢了些,趁着前面那宫嬷不备,抱着果儿缩进一处假山缝隙里,前面正是一颗青翠的万年青挡住。柳慎食指放在唇边,果儿也学着她,一双黑溜溜的眸子好奇的转动着。
又说柳慎这里抱着果儿随宫嬷去,不大一会儿小蛮也喊起来也更衣,那两位宫女自然没有防备,何况另外还留下了一位嬷嬷和丫头,所以便让她抱着小蛮朝柳慎追去了。
这石嬷嬷何等聪明,抱着小蛮躲开了这两位小宫女的视线,便往来的路往回走,转而在去慈安宫里。
柳慎在那里躲了片刻,见宫嬷急色匆匆的折身回来找,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向小屋那边去,不过自然没有进什么小屋,而是绕过了小屋,瞧见前面巡逻的御林军,只说是不小心迷了路,问了去慈安宫的路,便直接去慈安宫了。
那宫嬷回到远处,见只剩下一个面瘫一般的朱嬷嬷,问什么又打不出来,看着傻兮兮的,也是急疯了,只朝其中一位小宫女吩咐道:“快些去回娘娘的话。”
娘娘?朱嬷嬷听到这话,算是落实了世子妃的猜想,当即想也不想,便推了那宫嬷一把,急忙往回跑。
她是飞羽营家属,身手是有些的,也正是这样,柳慎今日才没把紫苏紫莲带来,而是带了她们,就是防着有个万一,也能自保不是。若不然,方才柳慎怎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宫嬷被她一推,防不胜防,倒是狠狠的摔了一跤,一面急忙喊着另外一位宫女去追她。
只是那小宫女如何能追得上?不过朱嬷嬷以为,让她追上倒是不错。
慈安宫里,太后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连带着看旁边给她涂指甲的宫女也不顺眼了,一面有催促着宫女:“去瞧瞧怎还不来?”
这话才说完,就见柳慎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裙摆已经打湿了大半截。果儿却是好笑的吮吸着大拇指,见到太后就甜甜的喊道:“美太后,有人和我们捉迷藏,娘说不能被她抓到,我们还躲在了假山里。”
柳慎走的有些慌张,怀里又抱着果儿这个小胖子,所以此刻进了殿里,还有些喘不过气来。只是太后听到果儿的话,脸色已经大变了,只让宫女赶紧扶着柳慎坐下,搬了火盆在她身边。又叫宫女伺候了茶水吗,等柳慎脸色好了些这才急忙问道:“怎了?你怎就一个人,小蛮那丫头呢?如何弄得这般狼狈。”
柳慎一脸惊魂未定,像是才缓和过来,急忙起身朝太后跪下:“求太后娘娘做主。”
“做什么主?这宫里头难不成还有人敢害你不是?”后宫之中,见不得光的事情太后见多了,所以她并不否认柳慎的话,只是有些意外罢了,才安宁了没多久,又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弄这样一出?难不成当她整个太后是死了的么?
太后不怒自威,身边的宫女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只都望着柳慎。
“你起来说话。”太后到底是疼她的,当即叫了宫女扶她起来,又看着发鬓上还沾着万年青树叶的小蛮,更是气愤,与她摘下树叶,“可怜的孩子,你娘方才是如何带你逃过来的?”虽然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皮底下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证据已经摆在眼前了,叫她如何不信?
柳慎只将自己过来慈安宫请安时,半路被一位宫嬷拦去,说太后在水西阁候着。
只听茶盅落地,太后怒声再起:“来人,去水西阁与哀家瞧瞧,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借哀家之名哄骗玄越媳妇。”
果儿似乎有些被吓着了,一时呆呆的看着太后,随即哇的一大声哭起来:“果儿怕怕,小蛮妹妹丢了,小蛮妹妹丢了。呜呜呜,我要小蛮妹妹。”
这哭声直击太后的心坎上,顿时心疼得急忙哄她,又叫宫女把她平日喜欢的吃食都拿出来哄骗。
柳慎一脸着急,也顾不得整理仪态,只求着太后道:“小蛮叫石嬷嬷抱着在长廊里,我只能借着果儿要更衣,才趁机逃脱的。也不知道现在如何,若是有个好歹,叫我如何活下去?又如何与家里众人交代?”她说的好生可怜,太后心里又怒又忧。忽觉得柳慎也不容易,玄越无端被自己这个多疑的儿子派遣到外面去,王爷和王妃不在府上,老王妃又病着,整座战南王府上下,全凭着她一双手操持,下要伺候小的,上要服侍老的,如今进了宫里本是可以轻松一番,偏又被那吃了雄心豹子胆的陷害。
太后安慰柳慎一番,只叫宫女带她进去换了衣裙,正好去水西阁的人来回话了。
“启禀太后娘娘,水西阁那边,说是几日没人过去了。”一面有些怀疑的朝柳慎看去:“不知道世子妃是不是听错了?”
柳慎摇摇头,泫泪欲滴,楚楚模样甚是可怜。
太后不禁怒目瞪了那负责查探此事之人:“在去仔细的查,本宫就不信了,难不成这宫里还有谁敢一手遮天?”
这正说着,外头就有宫女进来禀报:“启禀太后娘娘,外面有位嬷嬷抱着小蛮小姐来了。”
柳慎闻言,擦了眼泪也不等太后出言,就先跑了出去。
外头,果然见着是石嬷嬷,只是她与柳慎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手背上竟然还染了血。
“娘,小蛮怕怕,呜呜呜。”小蛮一看到柳慎,顿时没了从前的活泼模样,哇的一张嘴巴,就大哭起来。
柳慎从石嬷嬷怀里抱过小蛮,再一次的忍不住感叹,生了两个聪明的女儿就是省事,这般听话,哪里去找?
“小蛮不怕,娘在,娘在的。”一面哄着她往殿里走,太后已经十分确定此事是宫中之人所为,听说还有位嬷嬷没找到,当即让石嬷嬷简单的包扎了划伤的手背,带人去原地找寻。
朱嬷嬷被找到的时候,正在湖里喊救命,小湖对面正有个小宫女急匆匆的跑进树林里。一行人分作两拨,一拨去追那小宫女,一拨下水救起朱嬷嬷。
那小宫女究竟是生嫩了些,就不该参与这样的事情,被两个内侍抓住往慈安宫走的时候,竟遇到李皇后和萧淑妃结伴来请太后去参加宫宴。又有太后那边的内侍匆匆过来,只在他们耳边低言几句,便又匆匆的去了。
说起不巧,正到几株白梅之下,有口半掩着的眼井,那小宫女也不知怎的,竟然脚下一滑,咕咚的一声跌进了井里。萧淑妃和李皇后都吓得不轻,只赶紧叫人打捞她上来,然人捞上来之时,却已经断了气。
于是内侍料定她是畏罪自尽了。
可是柳慎却不相信,为何一切这么巧合,只是那两人再也找不着,太后又允诺了自会给她一个答复,所以不好在纠缠于此事。又何况今日是宫宴,不好将此事闹大,于是只好作罢。
柳慎却是不甘心,趁着宫宴之时,让‘受了惊’的朱嬷嬷去暗中调查此事。
又一顿索然无味的宫宴,待结束柳慎便带着太后赐给她们一家三口压惊的礼物回了府邸。
暖阁中,柳慎夸了两个女儿一番,将她们教给紫莲紫苏,便要石嬷嬷和朱嬷嬷进来说话。
石嬷嬷和朱嬷嬷从前也一直在这院子里,只是因有身手,所以负责了护院的工作。近来府上的护卫比往常增了不少,所以勤宜姑姑很是担心,今日柳慎进宫的时候,便让她把两位嬷嬷带上。
没想到果然出事了,若非有两位嬷嬷,柳慎还不知道当下是如何情景了。
“可是查看过了?”屋中没有旁人,她便放心的问起那小宫女跌井之事。
朱嬷嬷的脸平平的,鼻梁也不大高,看起来有些刻薄冰冷,她听到柳慎问话,垂头回道:“奴婢回头去找到另外的那个宫女和宫嬷了,她们如今被如妃藏在宫里,看着像是她宫里的人,不过听她那话里的口气,此事想来与皇后娘娘脱不了干系。”
柳慎有些意外,朱嬷嬷竟然那么短的时间里已经摸这么远去了,而且还查到这么多消息。顿时高看了她一眼,很是感激道:“今日多谢两位嬷嬷,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
“世子妃客气了,这本是奴婢们该做的。只是此事太后前后的态度分明不一样,不知道世子妃如何打算?”朱嬷嬷谦虚过,问起柳慎来。
事情已经这般清楚了,柳慎难道还看不出来么?她低低笑开,眼神里有些落寞之色,“此事自此,我还能说什么,太后娘娘疼惜我和孩子们不假,可是到底我们是外人,相比之下,是个正常人都是要护着自家人的。那如妃定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只怕还是皇后对于当年柳月儿的事情耿耿于怀,不然的话太后也不可能为了小小一个如妃,让内侍把小宫女推进井里去。”
此事却是如此,两位嬷嬷没想到柳慎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想的透彻了,都有些意外,不过旋即想到两位小姐如此早慧。
“那么此事,要不要奴婢们出手?”朱嬷嬷的性子倒是颇有些与青羽相似,也难怪当初青羽喜欢往她屋子里钻。
柳慎摇着头,否定了朱嬷嬷的想法,“罢了,她究竟是一国之母,太后今日护着她,也算是欠了我一份人情,只此一次,若是还有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石嬷嬷闻言,只觉得言之有理,一面埋怨着朱嬷嬷:“事情得往远了去看,若是此刻那李皇后有个万一,矛头只怕最先指在世子妃的头上,这一个不小心是要命的。”
“是我这里鲁莽了,只是到底有些气不过。”朱嬷嬷恨恨道,今日若非是两位小姐也配合,结果怎样,她还真不敢想象。
这时却听柳慎冷笑道:“她既然为了她这个妹妹记仇与我多年,可见也不是个大气的人,如此的话我便专攻她的软肋,太后不愿意插手,那么就让百官来插手,谁愿意要一个心胸狭窄的皇后娘娘?”
“世子妃的意思是?”朱嬷嬷听着有些意思,迫不及待的问道。
“若是没记错的话,去年父王手上交上去的兵权,李皇后的胞弟占据着两分,如今任职西山都统,那样的肥水之地,我就不信养不出一只蛀虫来。”柳慎知道,自己的实力有限,而且万事不能连累战南王府,所以只能借助他人之手。
而朝堂上,似乎从来不缺这样的谏官。
“老王妃那里,莫要多言,一会儿仔细叮嘱姐儿们,她老人家近来身子不好,经不得这些事儿。”想起老王妃的身体,柳慎就很是担忧,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厢两位嬷嬷退下,良珠进来伺候,见她神色不好,便试探着问道:“世子妃今日到宫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朱嬷嬷和石嬷嬷看起来也怪怪的。
“没有的事情。不过是有些乏了,你也不必在这里伺候,回去歇着吧。”这事情少一个人知晓便少个人担忧,所以柳慎并不打算告诉她,又何况她与紫衣快要成亲了,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里有功夫跟着自己白瞎担心这些事情。
良珠沉默片刻,叹道:“您的衣裳都换了,还说没有出什么事。”
柳慎一怔,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正是从太后那里拿来的。回来忙着细问朱嬷嬷和石嬷嬷,竟忘记换了这衣裳,不禁笑道:“这也被你瞧出过来,果然是要成婚了,这心思也细了许多。”
良珠脸色一红,推了她一下:“世子妃莫要在取笑我了,奴婢去给您拿衣裳过来。”
慈安宫中,那宫嬷和另一个小宫女正跪在如妃的面前求情,一面指责柳慎如何狡猾。皇后那边已经有宫女过来传话,太后在宫宴之后,特意把皇后留下来了。
所以如妃心里有些担忧,此刻看着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婢子,恨不得也把她们扔井里得了。
可是皇后的旨意还没有来,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慈安宫里,太后侧躺于贵妃椅上,几个秀美的宫女伺候在旁边,皇后站在侧旁,一言不发。
太后见她沉默不语,这才抬眼帘,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李皇后下意识的朝后缩了缩身子,攥紧手中的娟子。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当初哀家怎会挑了你这么一个媳妇。”太后很是嫌弃,也不知当初自己怎么鬼迷心窍了,非得要让生为太子的儿子娶她做太子妃。如今可好,竟然连那萧淑妃万千都不及一点。这么笨拙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去惹事。
李皇后也因自己是太后一手推上这个位置的,所以她的威风凛凛在太后面前一点都用不上。即便是此刻被太后痛骂,也不敢多言一句。
太后见她还不开口,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句:“那柳家姑娘已经死了一年多了,又是死在你们李家的家庙,国公府可多说一句?”
“她要敢说?本宫定然”话还没说完,被后面的嬷嬷不动声色的推了一把,这才反应过来,所以急忙住了嘴,偷偷的抬起眼,正好对上太后那双颇为严厉的双眼。
“混账,你李家怎也算是书香大族了,怎么到了你们这一代,竟出糊涂人?”太后气得下颌都有些发颤了,旁边的宫女见此,急忙给她顺着气,又有嬷嬷递了茶水劝说:“太后请息怒,皇后娘娘也是个真性情,本心是个好的。”
是呢,太后当初正是看中了她的这性子本质好,可是如今看来这分明是愚笨。重重的叹了口气,内心是无比的后悔,可是却为时已晚,重重的叹了口气:“那两人是不能留着了。”
李皇后“额”的应了声,终于松了口气了,太后这是不打算追究自己了么?正是高兴之余,只听太后怒声又起:“以后不许在打战南王府的主意,哀家不会每次都帮你抹干净。”
李皇后依旧老实的应着声,可是心底却没将这话当回事,只是在心里责怪如妃竟然挑了这几个没有脑子的糊涂东西,不然早就事成了。
太后有训了一番,见着时辰不早了,才让她回去。
皇帝反正不会去自己的宫离,所以李皇后倒也不着急回去,反而立即就往如妃的寝宫去了。
过年这几日,柳慎便让宁中南暗中去了西山一趟,收货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多,这皇后的胞弟李奇,不只是在当地占据农户良田作为马场,对于属下将士也没有半点约束,光是去的这些日子,已经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娘家女子,他自己也是地方一霸,无奈他算是小国舅,知府也奈何不得。
听说上一任知府正因为参了他一本,帖子还没到御前,人就被定了个莫须有的贪污罪,当场斩首,所以现任的知府哪里敢得罪他。
如今那西山本地人大都各自投奔亲戚去了,年前的时候也有胆子大的联名进京来告御状,可是都没了消息。
柳慎看着宁中南送上来的一叠罪证,心已经凉了大半截,这西山的人,才真的是处于水生火热之中。
“这些东西,若是直接交上去,是要被李家压下来的,到时候查证起来,只怕受苦的还是这些百姓。”宁中南本也是穷苦人家的出生,自然知道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直接给顺天府尹吧。”柳慎吩咐着,片刻又将宁中南唤住:“将这些事迹找几个可靠的人,连夜给我印出来,我要明日满城的人都知道,李皇后是如何袒护其胞弟的,李家的这位小国舅又是如何‘报效’朝廷的。”
“世子妃这主意甚好,到时候就算他们有心将这案子压下来,也无能为力了。”宁中南大喜,当即就急忙下去安排人手。
“世子妃。”良珠推门进来,瞧见屋子里没有旁人便走进来,从袖带中拿出一物递给柳慎。
“哪里得来的?”柳慎看了一眼,那是一支簪子,正是当初柳月儿给自己讨要过去,最后掉在云不凡书房里,却又被柳婉儿拾到的那支。
良珠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柳慎看不过,拿起簪子来:“你既已经拿了这东西过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良珠这才叹着气道:“这是年前我出去买东西的时候,遇到二姑娘身边的穗子,她给我的。”
“不会只是拿来让你给我瞧吧?”柳慎并不想搭理柳婉儿的事情,毕竟她现在不是安安稳稳的呆在柳国公府么?
却听良珠徐徐说道:“穗子说二姑娘本来没疯,如今倒是真的被她母亲折磨疯了,她想求世子妃救二姑娘出来。”
“凭什么?”顺手将簪子扔进火盆里。
良珠瞧了一眼:“二姑娘其实也是命了,她对不起世子妃您在先,如今确实不该来求您,何况那是她亲生母亲,她自己都信不过了,怎又会真的信您呢,说起来是我太傻,竟相信了穗子的话。”
柳慎盯着那火盆中的簪子,难免想起她从前如何害自己的。果儿小蛮出生那时候,若不是自己多了个心眼,只怕现在早不在世上了。良珠自来老实,所以有些担心起她来,只叮嘱着:“你马上就要成亲了,以后不要在管这些闲事,她不管落到什么样的地步,那也是自己做的孽,既然有本事种下这孽缘,如今就该自己吞下这苦果。”
说罢,询问了良珠的婚事准备得如何了?索性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给她,两座小院的地契,还有些首饰,另外江南庄子外面,给她买了拭目良田。
良珠看着吓傻了,急忙将契约都塞回去给柳慎:“世子妃这是作甚?这些东西我要来也没有什么用。何况紫玉她们”紫玉她们成亲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东西,若是知晓了,只怕不好。
柳慎见她担忧这个,便笑道:“这些她们都知道的,你是我从国公府带过来的唯一一个丫头,又陪着我这么多年,从前还吃了许多苦头,如今我不过是多给了你两亩田地罢了,难不成几个丫头还会吃醋不是?”
紫玉和紫鸢在柳慎身前虽然没伺候多久,不过嫁妆倒是丰厚得没话说,良珠的这嫁妆,还是她们跟着办的呢。
良珠到底是收下了,又与柳慎说了许多旧事,想起从前那样艰难的日子,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风光出嫁,本来以为会随意的配了个小斯,或是被夫人送到乡下去。谁曾想到,姑娘如今却闯出了一片天地,连带着自己也沾了光,脱了贱籍不说,还能嫁给紫衣这样好的人,又有勤宜姑姑那般通情达理见识广阔的婆婆,以后若是能有个一儿半女,就再好不过了。
隔日,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就飞满了写着西山都统李奇的九十条罪行,清楚易懂,不多时整座京城都沸腾起来。
李家先前发现门口的几张罪行卷,急忙拿去给自己家老爷过目,李相爷看过之后,就还当场烧毁了。只是心里便不能在安宁,急忙让人去查送此卷来的人,可是家丁才出门,方知晓不只是他们府上收到,只怕满京城的人都收到了,因为那罪行卷漫天飞舞着,刚扔去一张,寒风一吹,又吹过来一张,而且每张列出来的罪行还不一样。
李相爷顿时就被吓得晕了过去,辛亏家里有专门从太医院请来的御医坐镇,急忙给他掐了人中,吃了两粒救心丸,这才有所好转。只是却一口咬定是被人陷害栽赃,当即叫家里的管事去一趟顺天府。
正巧这顺天府尹拿的是原件,更有一封万民血书,他本还在为难如何处置,是递刑部还是先去一趟相府,外头就有衙役传话,相府来人了。
顺天府尹一听,急忙迎出去。却见来人只是相府的一位管事罢了,却还一脸大老爷的模样,见着顺天府尹也不行礼,学着李相爷一般反背着手大模大样的进来,自己寻了个可心的位置坐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大胆妄徒,竟然敢污蔑堂堂朝廷官员,这究竟是置圣上与皇后于何地?”
他这一脸的兴师问罪,却本身只是个小小的管事,有什么资格朝府尹大人指手画脚的?旁边的师爷有些看不过去,几番想打断他的话,可是转而想想自己若是如此,与他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此事本府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清者自清,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李管事还请放心。”府尹大人将这管用的场面话搬了出来,一脸正气盎然。
“既是如此,我家相爷自会有重谢,皇后娘娘那里,也会记住大人的好处。”李家管事很是受用,喝了一杯茶水,又叮嘱了府尹大人几句,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看着他走出大门的背影,师爷便进言道:“此事虽然事关重大,可是学生以为,还是当查。”
“本府也这般认为。”豪情万丈之后,难免是有些忧心忡忡,毕竟此事非同寻常,若是这李奇当真犯下了这百罪卷中的其一,也是革职查办的。李相爷向来主管着工部礼部,与刑部向来不合,若是到时候李奇落到刑部的手里,只怕相爷的位置也岌岌可危了。
师爷看出他的担忧之处,竟是满身铁证风骨:“学生跟随大人多年,想必大人是知晓学生是什么性情,这李奇之事,总不会空穴来风,又何况如今大人手上握着的却是证据确凿,莫不是还怕了他的官威不是?”说罢,又朝那李家管事出去的方向看去:“有道是狗仗人势,学生在府衙也呆了这么多年,今日还是头一次见识到。”
他言之凿凿,显然无论如何此案子是要接手了。不过这一切全得看府尹如何?到底他是在正经的官员。
府尹大人家里有家眷,自然不如师爷这么豪气万丈的,所以他需要时间来考虑,当下也并没回师爷的话,只是拍着他的肩膀道:“今日去家里,让你嫂子备些酒菜,爽快喝一夜如何?”
师爷一下反应过来,却还是笑着承应了:“如此就麻烦了。”
“不麻烦,你我兄弟一场,正好你嫂子家的表妹来了京里,写得一手好词,可惜啊家道中落。”府尹说着,朝他挑着眉,脸色满身别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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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感冒了,桑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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