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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堂。
很少有人知道的是,迷雾镇除了是极富盛名的风月之地,还隐藏着一个神秘的组织——无间堂,是三界中最通达的耳目组织,做着贩卖顶级秘闻的买卖。组织中的妖儿细作遍布三界,她们大多身世可怜,容貌艳丽,从小被组织收养训练,精通魅惑之术。沽酒姑娘、乡村艳妇、青楼红牌、王宫嫔妃等都有可能是她们的身份,于三界无孔不入。
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戴着黑色玄铁鎏金面具立于堂前,面具上露出一双狭长的凤眸,目光流转间顾盼生辉。
“堂主,查清楚了!”一个着黑色短打、身披大红斗篷的英气女子走入正堂,向面具男子禀报道。
面具男子手中此刻把玩着一枚镂空红铰丝包边乌色蛤蟆,头也不抬淡淡道:“说来听听。”
英气女子答道:“火云纹是上古神兽穹族秘印,只有世传盟主才有。可这穹族全族早在八百年前苍狼星现世之后便消失了,不知为何又会出现在世间。”
面具男子停止把玩手中的蛤蟆,面上神色微动,莫非那小兽是穹族遗孤?他压下心中涌出的吃惊,吩咐道:“嗯,本座知道了,退下吧!”
女子闻言向面具男子行了一礼:“属下还有一事向堂主禀报。”堂主实在太贵人事忙了,半年才出现一次,要抓住机会才是。
面具男子继续手上动作,忽抬起头注视着那女子道:“红袖,堂中可有大事发生?”他不在的时候,堂中事务皆由红袖代劳,除非有重大事务红袖拿不定主意的,才会找他定夺。
红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回道:“这、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事关堂规,属下一时不知如何决断,还请堂主定夺。事情是这样的,此次选拔的细作中,有一个十分出类拔萃的妖儿,叫做桃夭,他天资非凡,将御颜术练到满级,是这批妖儿当中最擅长蛊惑心神的。”
“哦?”面具男子来了兴致,追问道:“然后呢?”
红袖低声道:“这桃夭…却是、却是个男妖,不符合无忧堂细作皆为女妖的规矩呀。”
面具男子忽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天助他也,兴致勃勃道:“本座倒是要看看这桃夭有多大的本事,能够以男妖之身大败一众女妖。”
红袖见堂主对桃夭感兴趣,不禁问道:“堂主的意思是?”她虽然秉性古板、恪守规矩,但却是个十分惜材的,不然她也不会拿不定主意,特意向堂主禀报此事。她本心是想要留下桃夭的。
面具男子盯着红袖看了看,忽而道:“还不召桃夭进来?”
“是!”红袖干脆利落地答道,她打了一个响指,一个袅袅娜娜的粉衣“女子”飘入堂中,犹如随风起舞的桃花般娇艳欲滴。
粉衣“女子”并无妖媚之态,也不见礼,大喇喇地挺立于堂前,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具男子,面露嘲讽之色,水润的樱桃小口一咧开了口:“你就是无间堂堂主?”
红袖大惊,喝斥道:“大胆桃夭!敢对堂主无礼!”这桃夭是个奇才没错,错就错在太过孤傲,一点礼数也不懂,一旦触怒了堂主,想留下他可难了!
面具男子不怒反笑,这桃夭倒是有点意思,和平时常见的女妖不同。自己没问他点什么,反倒先问起自己来了。他一时起了戏弄之心,转过身背着手也不答话,堂中的空气顿时凝滞起来。
“堂主?”红袖小心翼翼地唤道,堂主恐怕要生气了,这作死的桃夭,不要连累她才好。堂主一生气,后果很严重,她可不想领教第二次。
面具男子依旧负手而立,不做声。
桃夭气急败坏,跳脚骂道:“什么狗屁堂主?故作深沉!什么狗屁堂规?不要儿郎!我桃夭可不比那些莺莺燕燕要差!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说罢转身要走,半刻也不想留,哼!
面具男子忽然转过身来,凤眸微微眯起,道:“为何要留在无间堂?”这桃夭倒是个率性的,想做细作恐怕还要多费一些心思才行,千里马虽好,也要有伯乐。
桃夭正视着面具男子,丝毫无惧他犀利的探究目光,斩钉截铁地答道:“为了报仇!”
“好!”面具男子朗声道:“本座平生就赏识有骨气的!不过——无忧堂可不留来历不明之徒,你若报清家门,言明事由,本座就破一回规矩留下你!”
桃夭面色陡然一僵,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回忆的闸门打开,脑海中深藏的片段纷纷如潮水般涌来。他顿了许久,终于把多年隐秘于心上那道最刺痛的伤疤扒了出来:“我出自妖族书香名门尤氏,尤氏与世无争,世代隐居于镇西桃林,祖祖辈辈苦心钻研御颜术。三年前的一日我出门采药,归来之后见全族尽数被屠杀,就连我那刚满月的侄子也未幸免于难。”
红袖看向满面悲恸的桃夭,十分同情。无间堂每一个成员都有一个可怜的身世,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面具男子示意桃夭继续:“那么仇家呢?”
桃夭眼中闪过狠辣之色,咬牙切齿道:“我在院中捡到了这个。”他说罢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饰有蛇形繁复花纹的古铜戒指。
面具男子心下明了,桃夭是想利用无间堂庞大的耳目找到自己的仇家,为家族报仇。只是这个戒指,那上面的花纹他似在哪里见过,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桃夭将戒指重新放回怀中,高声问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堂主,现在我可以留在无间堂了吗?”他又恢复成刚才进门时那副大爷的口气,身板笔直地立于堂前,傲气得很。
红袖真替桃夭捉急,要入人家的门就不能客气点么?她上前向面具男子行了一礼,不禁出言为桃夭辩解道:“堂主,这桃夭有些本事,就是不太懂礼数,冲撞之处请您海涵!”
面具男子丝毫不在意桃夭的态度,转过身去淡淡道:“收了。带下去好好教教他无间堂的规矩,倘若下次他依旧这副模样,红袖,我唯你是问!”
红袖大喜,连忙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