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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珩吐槽完后,坐直身子,看着沈墨:“恕什么罪,这是你该说的吗?你不清楚自己要说什么?”
话音落下,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沈墨那只流血的手上。
咬的似乎还挺严重,不知道的以为她要吃人。
沈墨深吸一口气,将脸侧过去,看着马车车帘与马架的缝隙,声音如蚊虫般道:“夫人。”
李青珩:腚疼?
她蹙眉不解,目光落在他的腚上,默了一会儿才如梦初醒,道:“你想讹我?我咬的是你的手,跟你腚什么关系?碰瓷不带这样的。”
沈墨:“……”
郡主总有办法让他更尴尬,比起腚被郡主拿出来说,倒不如叫声夫人。
“夫人。”沈墨这次声音大了点,但仍旧不敢转过头与她对视。
李青珩这次算是听清了。
“哦。”
原来刚刚说的是夫人,不是腚疼啊。
怎么听完之后,并没有得意的感觉,反倒是觉得心里别扭得慌呢?
下次还是别逼他叫了,难受的是自己。
再观沈墨,叫完这一声,他整个身子都放松下来。
他觉得,好似,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为情。
马车内笼罩着尴尬的氛围,似是宴会结束了,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离开,从这里经过。
现在出去很可能引人诟病,还不是出去的好时机。
李青珩目光又落在沈墨身上,瞧见他手上的血已经滴在地上。
“你过来一点。”
沈墨抿唇,往她那边挪了一点。
李青珩从怀中掏出帕子,捏着沈墨的手腕,把他的手带过来,然后用帕子把他的手指进行一个简单的包扎。
很快,血便渗透帕子,给淡粉色的帕子染上一层暗红。
她才不是关心沈墨,只是害怕这个病秧子流血过多死亡,毕竟他的命看起来很脆,像是随时会死掉一样。
沈墨对她这突如其来的关系措手不及,他看了一眼手上温软的香帕,微微蹙眉,犹豫开口:“郡主,只是一点小伤,不用包扎的。”
说着,他便要伸手取下。
这是郡主的东西,他受之有愧,更何况这是顶好的绢布,其实他能受的?
“不许取。”李青珩烦躁阻止他,他就不能自信点吗?怎么总是一副亏欠别人的样子?
“就当是本郡主卖给你的,给个一两银子就成。”
沈墨闻言,面露难色,道:“沈某没有那么多银子。”
一两银子都没有,还真是穷。
“罢了,你用完之后洗干净送过来就行。”
她也穷过,很想给沈墨撑一把保护穷比的伞,但是这把伞很难做,贫穷似乎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单靠这点小恩小惠,无法为他撑起伞。
那时候的她,贫穷到牙膏也要加水,网上还说能用盐刷牙,可以美白,她不在乎能不能美白,只是因为盐便宜一点。
“是。”
沈墨应了一声。
马车内又重新回归平静。
“沈墨,你想吃软饭么?”李青珩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
让沈墨吃软饭,简直就是双赢!一来让沈墨摆脱贫困,二来自己还能完成任务。
她怎么这么聪明呢?
沈墨怔了怔,明白了郡主的意思,拒绝道:“郡主,沈某对身外之物不甚感兴趣,郡主的好意,恕沈某不能接受。”
瞧瞧,还装呢,明明就穷得要死,嘴上还不答应。
“行。”
李青珩给他留了几分薄面,捡起地上的两颗珍珠,是她方才上来时不小心撞下去的。
她握着沈墨的指尖,扯过他的手,将两颗珍珠放在他手心,又压着他的四指,让他握住珍珠。
“上好的,能值二两银子。”
她唇瓣一张一合,甚是妖艳夺目。
沈墨喉结滚动,收回目光,道:“无恩不受惠,沈某不该拿郡主的东西。”
李青珩嘴角一抽,不过就是两颗珍珠而已,掉在地上她甚至懒得看一眼。
也就只有沈墨会觉得贵重,觉得受不起。
“就当是本郡主给的嫖资,这是你应得的。”她把沈墨的手推回去。
沈墨听到那两个字,耳朵微微发红,面露难堪。
他岂是这样的人。
“郡主,沈某受不起。”他说话语气温温的,隐约能听出夹杂的怒意。
若是平常,他大抵会说谢过郡主好意,可现在却是一句“受不起”。
李青珩扯了扯嘴角,不明白这天底下居然有人生气时是这样,若是不留心听,根本察觉不到他的不满。
“那便当做是聘礼,狩猎大会之后,你就能入赘庆王府了。”
沈墨垂首,眉如墨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郡主,沈某已有家室,烦请郡主莫要拿这样的话取乐,郡主自重。”
李青珩眼皮一掀,带着嘲讽,瞧着眼前这位文质彬彬的人,道:“谁跟你说有家室就不能嫁本郡主了?圣人还抢儿媳妇呢,我让你入赘怎么了?”
“郡主慎言。”沈墨把头垂的更低。
“你等着便是,放心,庆王府的软饭保够,日后你会过上好日子的。”
李青珩笑容自信且得意,轻轻在沈墨肩头拍了拍。
沈墨:“……”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婚事可以为他挡住郡主,如今看来,郡主比他想象的,更加……不要脸。
这门亲事,怕是不能为为他挡住郡主,索性他便直接说了。
“郡主,”他清冽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毅,“沈某是不会和您与安禄山同流合污的。”
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出这种叛国的事,他的心永远向着大唐。
大唐有错可以改,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唐倒下。
李青珩:“……”???
沈墨也知道?
她默了默,深吸一口气,质问道:“连你也觉得我和安禄山狼狈为奸?大哥你能不能用你的脑子想一想?他都能当我爹了,我们怎么可能有男女之情?四十岁的老头和十五岁的美人能谈出什么恋爱来?”
李俨还真是大嘴巴,估计他已经把这件事传的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甚至现在居然连沈墨也知道。
她真该拔了李俨的舌头!
沈墨震惊看着李青珩,眸中暗藏不可思议,许久,他才缓和自己的表情,道:“没想到郡主居然还和安禄山有私情,那既如此,郡主就更该放过沈某。”
“……”?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现在又没想到?
敢情你现在才知道啊!
“我们没有私情!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打烂你的嘴!告诉你,本郡主就算是看上你这种穷比病秧子,也不会去看上那个三百斤的老男人!你再诽谤我,我就——”
李青珩情绪不受控制,直接扬起自己的手,差点儿一巴掌打下去。
三百斤啊,满身都是毒疮,隔着八百米远就能闻到身上的臭味,说她跟这种人有私情,简直就是毁了她的一世英名!
当然,绝世美人是不能随便打人的,她只是扬起手吓唬吓唬沈墨。
很显然,沈墨并没有吓到,如同一株屹立不倒的梅花一样,那双清澈自然的眸光看着她,带着几分复杂的晦暗不明。
“……”穷比病秧子,郡主竟是这样看他的。
也罢。
“算了!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李青珩甩头就要走,头上繁杂的金银首饰晃荡着,上面的流苏也绕在一起。
耳朵上长长的金灿流苏,出其不意地挂在了沈墨粗糙的衣服肩部。
她没注意到,身子往前挪时被扯住耳朵,疼痛让她条件反射缩回来,直直砸入沈墨怀里。
“嘶——”
感觉耳朵要被扯断了。
火辣辣的疼痛从耳垂传来,她只能靠在沈墨身上,一动也不敢动。
忽如其来的美人香味,让沈墨瞬间身子紧绷,心跳加快。
一时间手足无措,惊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