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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世上的男人都跟李俨一样恶心!
脑子里装不得正经东西!
她面色一扭,所有的怒气几欲喷薄而出。
“你再说一遍!”
她夯吃夯吃喘着气,舔了舔干唇。
想吃人……
好久没吃人了。
沈墨被这一声惊得眉心微跳,忙把头低的更低,道:“郡主恕罪。”
李青珩:“……”
像是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
心里的气出不来。
你就不能有点骨气吗?
怎么我一发脾气你就认错?
“我……”李青珩挥起拳头,打算给沈墨狠狠一拳。
沈墨看到那光洁小臂上带着的拳头,一动未动,等着她打下来。
只是,那拳却停在了半空,并未打下来。
沈墨:?
李青珩磨着后槽牙,咽下这口气。
万一他被打的什么心脏病低血压犯作,不省人事了怎么办?
罢了,这笔账就先记下。
等到沈墨二十五岁,她回家前,一定要狠狠出这口恶气!
“郡主……”沈墨犹豫道。
李青珩默了两息:“……给我系回去。”
沈墨反应了两秒,才将药瓶子里的药覆在她伤口,而后小心翼翼系上带子。
其间,他的手不经意碰到她的皮肤。
李青珩感觉痒痒的,甚至还能清楚听到沈墨略微紊乱的呼吸声。
他这是在故意勾火,勾引她!
她偏偏不被他勾引!
只是……
沈墨还是若有若无的碰到她,弄得她心里痒痒的。
“别碰我。”她冷着一张脸,没好气道。
“……郡主恕罪。”
李青珩:!
听到这四个字就烦!
“郡主恕罪,郡主恕罪!你除了这句还会说点别的吗?”
“……”
沈墨微微失神,道:“郡主……抱歉。”
得,的确是别的。
李青珩:……窝火
她不想跟他一般计较。
等他系好带子,她便直接一扯衣裳,从地上扶着墙站起来,拍了拍衣裳。
时候不早了,现在赶回去,加把劲应该是能夺魁的。
她可不会退缩,沈墨还是要得到的,但是以后不能让他带剑。
她往沈墨手里的剑上看了一眼,血几乎都流完了,上面还有一些干的血印子。
临出门时,她又往地上的尸体瞥了一眼过去。
沈墨低眸跟在她身后,神色从容。
“第一次杀人?”她忍不住好奇问道。
沈墨想了想,才回答:“嗯,第一次。”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以后可能还会杀……”
毕竟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而且,他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他已经卷入这场政治斗争中,与饿狼夺食,与虎谋皮,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必要时候,他也得出手。
这场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李青珩疑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李青珩:沈墨这是在威胁她。
他想要杀她灭口。
沈墨语气温和:“郡主,方才的事,你心里还责怪吗?”
他想,郡主要是责怪的话,他愿意赔罪,可以给郡主当牛做马,但不会加入郡主和安禄山的卖国阵营。
李青珩心中一紧,面色僵硬几分。
她要是说怪罪,沈墨是不是就要杀她灭口?
沈墨这人看着胆小,实际上……胆大包天,是个疯的。
她光脚的也怕不要命的。
“咳……”李青珩清了清嗓子,“当然不会怪罪你,毕竟是事出有因,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
说完之后,她隐约觉得这话熟悉。
沈墨默了默,不放心问:“郡主还会反悔吗?”
上一次郡主也是这样说的,可事后又不认账。
李青珩额角一抽,抬高声音给自己增添气势,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郡主怎么会反悔。”
“是。”沈墨应了一声。
沈墨的马就在前面的灌木旁边吃草,见沈墨过来,踏着蹄子迎过来。
等到了马旁边,李青珩毫不见外的翻身上马,却见沈墨愣在原地不动。
沈墨盯着马鞍上的踏脚,愣愣出神。
他在想,要是现在郡主回去,是不是就能夺魁。
郡主要是夺魁,会不会跟圣人请愿,让他入赘?
“郡主……”
“想什么呢?”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又是一阵沉默。
风吹落叶,翠绿的榉树叶子在空中盘旋几圈,晃晃悠悠掉落下来。
李青珩:“你先说。”
沈墨动了动唇,才开口道:“郡主此次夺魁之后,向圣人询问奖赏时,能不能不要……”
要他。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
李青珩眉梢一挑:“不要什么?”
沈墨:“……要我。”
李青珩:“……”
他这是在威胁她?
一次两次可以,次次都威胁,她可要炸毛了。
她李青珩可受不得这种气,大不了一死了之继续做阻止安史之乱的任务,岂能失了骨气,次次被他拿捏。
她心里窝着火,直接从身后箭囊里掏出弓箭,瞄准沈墨。
大不了就同归于尽。
沈墨抬眸,满是震惊看着她。
只听她清脆傲骨的声音传来:“沈墨,你知不知道本郡主要是死了,你会是什么下场么?”
她堂堂郡主,再说了,现在李琮怕是已经知道被绑走的不是她,她要是丢了,一定会有人找来的。
李琮到时候翻个天翻地覆,沈墨可逃不掉。
实在不行,她直接现在一剑了结了他!
杀不杀给个痛快话,岂能处处受人威胁!
“你要是再威胁本郡主,那咱们都别玩了,同归于尽。”
沈墨:?
他何时威胁郡主了?
他垂眸,恭谨站在她面前,道:“郡主误会了,沈某并无威胁郡主的意思。”
李青珩盯着他的剑:“你没有意思提着剑干什么?还三番两次的强调杀人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让本郡主告密你杀人的事!”
李青珩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懒得跟他打太极,猜来猜去的。
沈墨:???
他并无此意。
身子僵硬了一刻,他才迅速扔下手中的剑,拱手行礼,卑微恭谨认错:“郡主,沈某并无此意,杀人本就该偿命,若是郡主要治沈某的罪,沈某不敢有怨言。”
“沈某更不敢威胁郡主,不敢伤害郡主。方才都是误会,唐突惊吓了郡主,还请郡主恕罪。”
此时此刻,他尝试着站在他的角度上,去感受她的处境。
一个弱女子,被人绑架,又被一个杀人犯救下,还说了那些话,哪有不被误会的。
怪不得郡主今日看上去怪怪的,说话时总要思忖良久。
原来,郡主觉得他在威胁她。
他实在是太不该了。
李青珩也愣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没想杀过我?”
沈墨抬眸,直视她的目光,字字铿锵:“郡主,沈某不是草菅人命之人。”
李青珩想了想,看向远处的小茅草屋:“里面那个呢?”
“沈某愿意偿命。”
他说这话时,不带丝毫犹豫。
身子站的笔直,洗的发白的衣摆随风飘荡,如傲雪中挺立的梅。
他身上带着一股特异的气质,还有独特的风骨,整个人像是群星璀璨中的一枚。
“不,你不用偿命!”李青珩可不想看到沈墨现在就死。
“一命偿一命,沈某自己犯下的错,自己承担。等沈某身上的使命完成,自会请罪。”
“沈某已背负人命,更不敢伤害郡主,加重罪孽,还请郡主放心。”
他立在草丛之中,站的笔直,姿态谦逊卑微,却独有一番风骨。
看沈墨这样子,好像真的没有恶意。
刚刚,她的确是误会他了。
但他不是说,以后说不定还会杀人吗?他要杀谁?
李青珩:“你还打算杀谁?”
沈墨默了默,清朗的嗓音吐出两个有力的字:“国贼。”
李青珩:“……不错,挺有志向。”
沈墨:不错?
难道郡主不会心虚吗?她与安禄山勾结,如何能够心安理得说出这种话?
思忖再三,沈墨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郡主,您不该跟安禄山走太近,并且……无论郡主要什么赏赐,我都不会加入您和安禄山的阵营。”
这就是他不愿意靠近郡主的原因。
他宁肯死,也不当国贼。
沈墨抬眸,那双清澈的眼眸满怀风骨与正义地落在她身上,似是审视。
李青珩:?什么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