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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觉得这做有残忍, 展翼放缓了面色,走到青岫面前,微微低头看着他:“们也可以换一个思路, 于对方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
青岫闭了闭眼睛, 再睁时, 目光如既往地清澈沉静:“监控很可能被对方动过脚,们或许已经很难从中找出线索,不如试着换其他途径。”
展翼望着他, 眼底抹过涟漪, 转而笑起来,抬手想揉揉他的头发,但抬到一半的时候却又变了向, 改在自己的鼻梁上蹭了,道:“说说看。”
“痕迹和监控, 这物证可以伪造修改, 但人证和证词,隐藏在暗处的对方,只怕没那么大的能力干涉。”青岫面色冷静, “如果对方是团伙作案,即便能细致地扫清物证, 却也更容易在‘人’那里留更多的印迹。们查人。查青峤失踪前后的所有行程和行动,查他去过什地方、说过什话、见过什人。”
这事情,青岫和展翼以及警方当然也都曾查过,但两人都不介意再不厌其烦地查第二遍、第三遍、第十遍。
于是整个午, 两人就留在逆旅,刻不停地分头给青峤所有认识的亲戚朋友甚至客户打电话,细致入微地反复询问对方提到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这是一个极琐碎和耗心力的过程, 有人早就记不清了日期或细节,有人被问到不耐烦而粗暴地挂断电话,有人则展了丰富的想象通乱说,原本就不多的有用的信息,被混在大量错乱的虚假的甚至恶意的信息里头,给两人的排查和提取过程制造了巨大的困难。
然而所有这困难堆积起来,也没有压弯青岫的肩脊,动摇他的坚心。他遍又遍地打电话,不厌其烦地重复再复相同的问题,电话里说不清的,就开车登门去问。几天下来,嗓子已经沙哑到几近失声。
“你是不是自以为很冷静?”终于在屡劝休息无效后,展翼皱着眉头一把将青岫的机撸过来丢到一边,而后单拎着他出了书房,直拎到客厅,扔进沙发里,“你现在这副样子跟疯了没什两样,知道?”
青岫被扔得东倒西歪,也蹙着眉坐正身子,仰面盯着他:“时间每耗去一天,青峤生还的可能性就更低分,耽误不起了。”
“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还用我教?”展翼压低肩盯回去,“你现在是抓紧时间了,等嗓子累到出不了声儿,你算算你耽误几天?”
不知是因为展翼的气势太有压迫感,还是不想和他再就这个问题争执,青岫偏开脸,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紧紧抿住有干裂的嘴唇。
连日来的阴雨令他本就焦急的心情更感沉,展翼说的道理他当然不是不懂,只是他总是害怕,怕自己稍微一松懈,就有可能错过……错过个活着的青峤。
那份神鬼莫测的契约,固然证了它的确具有超出自然的神奇且强大的力量,也的确很可能在他完成契约任务后,现找到活着的青峤的愿望。可他不能只将希望寄托在一个莫测的力量上,更不能寄望于自己在以后的任务中能次次成功,他必须双管齐,在自己于幻境的任务中失败之前,争取找到青峤。
连日来的疲惫积累,和次次得到失望结果的打击,让青岫确有能量失控,他的失控不是情绪崩溃,也不是灰心丧气,而是变本加厉地投入,更投入,透支式的投入。
展翼说得没错,敏锐的他察觉了他现在看似冷静沉着,则失控透支的状态,他可能,的确需要稍微缓冲一……那就,不电话,边歇嗓子边查监控好了。
青岫转回脸来,正要跟展翼说自己的打算,嘴唇却猝不及防地触到了片微凉且湿润的东西。
“别说话,把这杯水喝了。”展翼大概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有点儿凶,像是怕吓着青岫,边压低了音量,温缓着腔调,边伸在青岫的后脑勺上轻轻兜了。
青岫接过已经递到嘴边的杯子,是温凉的蜂蜜水,里面还泡了两片柠檬。
清凉的香味让内心的焦灼感也跟着消减了几分,青岫默默地喝了大半杯。
正要起身去放杯子,被展翼在肩头摁了,顺手拿过他上的杯子放到旁边的地板上,而后在他身边坐,偏着头看着他:“晚上想吃点什好吃的?”
青岫原以为他往这儿一坐是准备“好好儿”再劝说他番的,不成想就只是这温浅平淡地问了句。
想吃点什好吃的。
青岫发现自己现在好像已经很习惯这种哄小孩子式的问法了……
但还没等青岫准备“想”,展翼就又接着道:“别说话,给你列备选项,听见想吃的就点头。”
“……”青岫觉得很不至于这样,只是声带疲劳而已,怎么搞得像是伤到快要不能自理的样子。
转脸看向他,刚要张嘴,却被他两道目光攫住,这目光并不犀利,甚至还带着点笑意,可这笑意却一丁点儿都不和善,赤.裸裸地扬着“不乖乖儿的就往死里收拾你”的威胁。
青岫:“……”这人的温和沉敛兄の好友人设呢?
就,像是扮外婆的大灰狼,随着小红帽对它慢慢卸下防备而点点从身后露出狼尾巴的感觉……
小红帽于是闭上了嘴。小红帽不打算和狼外婆正面对线。
狼外婆收了收尾巴,笑得慈祥温柔:“嗓子干哑,疲劳过度,咱们吃点儿清淡的。凉拌薄荷叶?怎么,没吃过?那要不要尝个鲜?再来一个冰糖枸杞蒸荸荠?再用黄瓜胡萝卜和雪梨做个拌三丝?你怎么什都点头呢,大羊蝎子炖大猪蹄子吃不吃?哦,原来会摇头啊?行吧,不能全都是素的,再来个苞米山芋莴笋炖老母鸡,主食菊花蒸米饭?饭后甜点要不要也来一点儿,这热的天儿,去给你买冰淇淋,吃不吃?”
青岫:“……”以后还是尽量不把嗓子用到要被问吃不吃冰淇淋的程度了……
在展翼的劝(压)导(迫),青岫还是让自己略略松了松弦,七八天的电话及走访查下来,仍然没有什进展,另还有几个可能和青峤有交情的人,因外出或各种原因暂时联系不上,两人只能每隔几个小时就再打遍电话试着联络。
其间两人同样没有放松对古村落、裘富贵生前和视频监控的调查,展翼在此刻展现出了他强大的人脉关系,黑白两道三百六十行,似乎行行都有他的朋友,而他的交友质量又十分的高,无论找到哪一个来帮忙,对方都能十分爽快的答应并尽心尽力地帮到实处。
展翼将工作“分包”出去并每天挨个儿问询进展,他的机通话除了晚上睡觉几乎没有断过,为此他甚至还出门又买了部新手机,个手机专门接打电话,个手机专门用通讯软件进行联络。
电脑也24小时开着,通讯头像在右下角闪个不停,有时候忙起来一心三用,忙着忙着偶尔就乱了,要对着电脑屏幕说了半天话才发现得打字输入,要把要跟电话里的人说的事不小心语音发送给了v信正联络的人,搞到对方直接语音连线过来问他是不是喝了假酒……
青岫看着又是好笑又是感激,和他商量着接管了他的电脑通讯联络,自己上也没有放松电话联络,并在上个“入境日”出来后第十天的当天上午,终于连通了位直联系不上的摄影杂志的编辑。
这位编辑直代表该杂志的某版块向青峤定期或不定期地约稿,青峤的摄影作品也是时常通过这位编辑之刊登在该杂志上,双方合作已经有两年之久。
这位编辑姓梁,和青峤关系不错,展翼也知道这个人,只不过这人前段时间被社里派去国外学习,也不知地方是在哪个偏远乡村的犄角旮旯里,机一直没信号,直到他今天回国才联系上。
“什?joe失踪了?”梁编辑在电话另一端十分惊讶,“怎么可能!出国前还见过他呢!还向他约稿呢,他说十来天后差不多就能交稿,说我得出国学习,让他发邮件给们另一个编辑——你等,问问那编辑!”
然而当梁编辑把电话打回来时,结果却依然很不乐观:“没有,他没发邮件,这几乎不可能——joe是最守时守信的了,但凡向他约稿,他从不爽约或逾期——你们还没找到他吗?!”
青岫握着机的不由紧了紧,语声却始终冷静:“梁编辑,您什时候回杂志社?想和您见面。”
“今天下午,今天下午去社里!”梁编辑听起来是个心肠,语气里也很焦急。
“好的,午两点见。”青岫挂断电话,同展翼对视眼。
尽管这位梁编辑也似是个对此事无所知的人,但两人已经习惯于在失望中努力去寻找丁点的希望,不管找这个人有没有用,总要去试试才能彻底死心。
看着展翼起身走向厨房,青岫在沙发上坐。
天气在昨日便已放晴,正午的阳光穿破还有厚的云层,向着大地上的生灵,劈千万柄亮到刺骨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