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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江童儿了解到了甄夜的悲伤。
或许了解一词不尽准确,但她至少体会到了这份悲伤。
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口中发出丑陋地悲鸣,泪水情不自禁地留下,一种名为“崩溃”的久违的情绪充斥着江童儿的内心,好像在把她由内而外地撕碎。
甄夜缓慢地举起另一只手,她的手也在不停颤抖着,手中的匕首不停摇晃,仿佛随时会坠落一般。
她的情绪也已经到达了极限,或者说,她一直处于极限之中。
勉强抬起手臂已是极限,更不要说快速地行动了。
然而……
已经控制住江童儿的甄夜却并未给她带来终曲。
以江童儿的身体为中心,突然卷起了一阵旋风,力道之大甚至将甄夜的身体连带着锁链吹飞了,这样一来,甄夜也无力握紧匕首,只能任由它掉落在地。
困住自身的锁链还在支撑着甄夜的身体,让她不至于摔倒。
但是,她的腹部已经被江童儿刺穿了一个大洞,血如泉涌,很快甄夜的脚下便被血液所浸满。
江童儿在这之后猛地后越出一大段距离,半跪在地上,在撕心裂肺地悲鸣之下,一道令人恐惧的气势从她身上迸发出来。
淡淡狰狞的鲜红光芒在她的身上亮起,一开始,只是薄薄的一层,如月光般朦胧,逐渐却变成了沸腾的蒸汽,炸响的雷霆,撕碎一切的鲜红气势化为实物,震撼空气,崩裂地面。
束起双马尾的发圈也在此刻崩裂,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
在她嫩白的皮肤上,浮现出了鲜红的纹路,她抬起了头,鲜红的纹路在她的脸上好似汇成了一张狰狞的面具,恰好有两道纹路从她的眼角,一直向下划去。
看上去,就像是血泪一般。
乌黑的眸子,也在此刻变成血红色,无比骇人。
不仅是在她的身上,就连她手中的长枪上,也出现这个奇怪红色的纹路。
如果说,之前甄夜她们遇到江童儿,还有战斗的欲望,那么现在,她们则完全断掉了这个念头,此时江童儿身上的压迫力,比首领要大得多。
而这,也正是江童儿能作为一座城市明面上最高战力的底牌。
——奇迹。
一个令战斗力飙升,纯粹的战斗型奇迹。
只不过,这般恐怖的感觉,甄夜已经体会不到了。
崩溃的情绪开始蔓延出去,如果打一个比方,那就是之前甄夜只是在内部损坏,而现在,甄夜的身体表面都已经出现了黑色的裂纹,好像随时都会崩坏一般。
视觉能力还在向她的大脑传递信息,不过这坏掉的通路已经断掉了她思考的能力。
别说江童儿现在只是身上浮现出了红色的纹路,就是她变成百米高的怪兽,甄夜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反应。
思考的能力正在逐渐消散,但心中的执念依旧促使锁链进行本能一般地攻击。
“杀……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啊!”
而另一边,江童儿仿佛也陷入到了某种疯狂中,口中低声的碎碎念变成了愤怒的咆哮,身体轻微的颤抖变成了暴虐的狂躁。
江童儿双手持枪,再一次脚踏地面,向甄夜冲去,而这一次,她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和之前产生了天壤之别。
脚下的地面在她的重踏之下完全破碎,她的身体好似超过了声音,瞬移一般地出现在了甄夜的面前,只有一道鲜红的轨迹留在身后。
两条锁链还没有接近江童儿,便被掀飞,只有最后一条护身锁链还在苦苦支撑。
甄夜的神情木然,看向疯狂的江童儿丝毫不见波动,只有身体随着对方的攻击不停摆动。
处于狂暴状态下的江童儿攻击也失去了章法,完全没有之前的灵动,大开大合的攻击让人很容易就能预判到攻击的轨迹,可这攻击的力道与速度却让人无法抵挡。
护身锁链在短暂地抵抗之后,便显露出了明显的颓势。
毕竟,这锁链,而不是坚硬的盾牌,无论防御还是攻击,锁链作为武器,都不在一流范畴。
或者说,锁链原本就不是作为武器诞生的,现在这种情况,已经超过了锁链能够应对的范围。
枪身砸在甄夜的手臂上,甄夜的手臂应声而断,扭曲成骇人的样子。
一次突刺,锁链来不及防御,甄夜的身体瞬间被戳出一个大洞。
江童儿一路向前,甄夜一路向后。
从甄夜身上流出的血迹拖了整整一路,不禁让人怀疑,甄夜瘦小身体内的血液,是否已经全部流出了。
在江童儿疯狂的攻击下,甄夜的身体变得了破破烂烂的洋娃娃,可这即将被撕碎的洋娃娃又在锁链的捆绑之下,勉强没有分崩离析。
不停地发泄之后,江童儿似乎找回了一点理智,她血色的眼眸中出现了一丝清明,看着破破烂烂地甄夜,她手中的攻击有所迟缓。
这已经不是和敌人畅快的战斗了,而是残虐!
甚至可以说是鞭尸,江童儿本身并没有这样的恶趣味。
她突然展现出奇迹,像疯了一般地攻击也不是她的本意,而是甄夜的精神攻击让她失去了理智,让她做出了自保似的疯狂举动。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自己战胜了对手,江童儿却完全感觉不到高兴,失望自然也没有。
她不会因为对方的攻击方式不是正面战斗,而是精神方面的攻击就有所偏见,这样的精神攻击已经是她所见过最强的了。
可是,战胜这样的对手,心情却微妙地复杂。
一连串地攻击,已经将甄夜的身体重新推回了化工厂内,江童儿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准备停止攻击。
然而,就在江童儿停止攻击的刹那间,甄夜一直低沉的头颅猛地抬起,看向了江童儿,她幽蓝色的眼眸已经不再美丽。
蓦然间,一种极度致命的感觉席卷江童儿的全身,简直像针头在不断戳刺她的皮肤。
她不知道甄夜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反击的手段,但之前被甄夜精神攻击阴影还没有消退,她下意识地做出了过激地反应。
她迅速与甄夜拉开了距离,手腕一转,反握长枪,像投矛一样把手中的长枪掷了出去。
鲜红的轨迹顷刻间连接到甄夜的胸膛,连带着甄夜的身体消失在了化工厂的深处。
江童儿呼出一口气,莫名地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身上的红色纹路,也在逐渐黯淡下去,她知道的,这最后一击,已经完全杀死了对方,绝对没有幸存的可能。
于是,她准备上前,查看对方的尸体。
心中的危机感再次警响,江童儿下意识做出防御的姿势,不是攻击,而是爆炸。
从化工内部,开始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所掀起的冲击波,甚至卷飞了江童儿的身体。
橘红色的火焰吞噬一切,嘶吼的爆炸声比江童儿的攻击更为猛烈,就是江童儿也无法在这时冲上去。
在一个能够支撑住的地方停下,江童儿看着被爆炸所摧毁地化工厂,久久无语。
过了一会儿,大约几分钟的时间,剧烈的爆炸才有了缓解的态势,她轻轻一招手,那杆逐渐黯淡下去的鲜红长枪仿佛受到了无形地牵引,从化工厂内部飞回了她的手里。
一切,终于在这时候结束了。
虽然跑了两个人,但是她与那只“黑猫”的因缘已经结束了。
“爆炸结束之后,把里面的尸体都集中起来,尤其要注意一个有猫类特征的尸体。”
江童儿对缓缓赶来的天威众人,下达了这次事件的最后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