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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该去见一见伊千年,然后把她带到一个没有任何人能到达的世外桃源,那样就不会有人能伤害到她,他的父亲和紫玉公主也会放弃那个不可能完成的计划了。
可是现在满身伤疤的季忧,如何去见伊千年?他不能让不完美的自己出现在美好的年年身边,但季忧不知伊千年是伊千年,现代生活的二十三年足以打造出一个满身缺点的女汉子。
“层主,我刚刚已经把饭菜送去了,伊姑娘还在睡觉,我没有喊醒她”。律安说。
“恩,你下去吧”。季忧说
“等一下”。季忧忽然又喊住了律安,可想了想,觉得方孟肯定早不见了踪影,于是又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律安走后,季忧低头看着自己手上已经变黑的冻伤,扯了扯嘴巴苦涩的笑容在他惊骇的面容上,慢慢的晕染开来。
不是说七天伤疤保证都会好吗?原来方孟也有失手的时候,看来自己真的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怪物,连方孟这个神秘的大人物都无法预料他的身体情况,这样季忧该怎么办呢?他好想年年啊,好想真正的死亡啊,死对人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但对季忧来说,却是他这一辈子望尘莫及的……
夜已经深了,竹林中的小屋里灯火通明但空无一人,高脚木几上的青花茶杯里满满的一杯绿茶,已经凉透了,也不知道人已经离开多久了。
伊千年在床上睡着,她睡的很熟,嘴角带着笑意,似乎做了一个美梦,梦里的她或许现在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家了。
床边季忧单腿跪在地面,低头默默的注视熟睡的伊千年,眼眸里的温柔喜悦都快漫出来了,一旁的饭菜还在冒着热气,这是季忧第五次热了,若伊千年还不醒,那这几盘不成样子的菜就会彻底报废了。
伊千年翻了个身,察觉到她可能要睡醒的季忧连忙跑出去,房间里静静地,她的睫毛微微颤抖,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盯着屋顶愣了愣,还是那么古香古色的屋顶,她依旧身处古代。
“唉”!每天醒来长长的叹一口气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了,她真想自己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已经回到了现代,毕竟她穿越就是在做梦的时侯,不知不觉的穿过来的,她坚信有一天自己还会不知不觉的穿回去的。
为什么叹气呢?为什么不开心?季忧偷偷地注视她,眼里全是心疼,自然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不能为她排忧解难,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小时候即使你年年不会说话,也没有情绪,可她总是跟在季忧身后,没有任何声音,就是静静的,季忧害怕时一回头就能看到她,所有的恐惧也被一股懵懂的男子汉气势所抵消,他是男人,他得保护年年,所以那一段时间里,季忧坚强的如同顽石,凭他父亲如何剥他骨剔他肉,放他血,他都是一身不吭!
曾有一段时间里,年年是他活下去的理由,被泡在药桶的季忧就靠着一股毅力撑着,因为他明白如果自己死了,年年也就没有活着的意义,父亲会立马杀了她用于制药,所以他撑了下去,并一直活到现在,如果没有意外,他因该能活到天荒地老,海水成苍山……
坐起来的伊千年一眼就看到床边桌子上热乎乎的饭菜,她开心的一笑,所有的负能量烟消云散,季忧看到她的笑脸,不自觉的也露出了笑意,值得的,为了伊千年脸上的这抹笑意,他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雪山一次又一次的死亡,经历痛苦至极的复活,为走出雪山落下的一身伤口,欠下方孟一个大人情,与父亲一刀两断……等等,要他再做一次选择他还会奋不顾身。
“姑娘昨夜睡的可好?”律安来时伊千年已经起床,正坐在走廊放入栏杆上发呆,柔和的阳光洒在伊千年的身上,她及腰的长发垂在木栏上,每一根发丝上都带着熠熠的光辉。
“睡的很好啊,你呢”?伊千年回神,把自己的愁闷全部藏在心里,她抬头对着律安笑呵呵的说。
“也很好。”律安回答,除了季忧谁都睡得的很好!
“我带你去饭堂吃饭吧”。律安说,伊千年点头,一下子从栏杆上跳了下来。
以律安的身份是不用在最低级的饭堂里吃饭的,所有这里没有人认出他来,再加上这里大多是一些刚上山的杂工许多人都还穿着自己的衣服,所以在这里吃饭无需担心有人认出伊千年,也让季忧多了几处藏身的地方……
伊千年坐在木椅上,面前是律安打来的小菜馒头,闹哄哄的饭堂里一下子就把记忆拉到自己在大学食堂吃饭的场景,心里一酸,豆大的泪珠滴在了浓稠的白粥里。
“姑娘……”律安见伊千年似乎在哭,刚想安慰,不料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个凶巴巴的声音打断了。
“又是你”!白胡头上缠着绷带,脸颊也带着擦伤,一点点的小伤口,根本不影响他的美丽。
方孟命令白胡上青云山送药,不料上山的路上遇到劫道的,白胡对付几个山贼绰绰有余,可就在顺利的打跑山贼之后,他却不小心滑落悬崖,就是好好地走着,然后忽然就滑落了,辛苦爬上山的白胡郁闷的想要吐血,一到青云派的饭堂里就看到正在垂泪的伊千年,白胡一下子就恼了,伊千年一定和他相克。
泪眼婆娑的伊千年抬头,一串眼泪从眼中滑落,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伊千年的眼泪像是七彩的,她茫然的看着白胡,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了他。
“你是何人?敢对伊姑娘大喊大叫”?律安的眼角看到季忧铁青的脸色,心里一抖,要是他生气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伊千年,我怎么一遇到你就倒霉呢?”白胡直接忽略的律安,看着伊千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
当年白胡刚去现代急于完成任务,就在华墟镜的帮助下找到了伊千年,然后就从伊妈妈手里抢走了她,当时的伊千年刚刚三岁,然后他就被警察抓住了,坐了五年的牢。
“以前在北京……”白胡刚说出北京两个字,就停住了,有些紧张的别过头,不敢再看伊千年。
“你说什么?”伊千年吃惊的站了起来,热闹的饭堂里,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几个人。
“你知道北京是吗?所以你也是从现代过来的”!伊千年表情认真,眼神坚定多的看着白胡,她不会听错的,白胡刚刚说的就是北京两个字。
“我啥也没说啊,你听错了吧”。白胡漂亮的眼睛一翻,就是死不承认。
“不,我听得很清楚,我一定认识你”!伊千年盯着他的脸,非常肯定的说。
做梦那天的晚上,那家位于繁华街道的小店里,昏黄的壁灯照耀下,墙上赫然就是一副古代人物的肖像画,刚到店里的伊千年还曾感叹画里的英俊……不,是有着倾世容貌的男子,一定只会出现在伟大画家的笔下,人类的基因无法打造长相那么完美的人。
此时画里的男子只是换了一身衣服出现在她眼前而已,但伊千年就是想不起,如果白胡那枚古镜再掉一次就好了,伊千年一定会想起那个满脸长着血红色胎记的店主……
“我没说,没说,没说,就是没说”。白胡耍赖的连连否定,他越是否定,伊千年越是坚信他一定知道一些□□。
“这是给你们七层主季忧的”。白胡大声的昭告,并把一个黑色的陶瓷瓶子放在桌子上。
方孟就是故意的,他知道季忧自卑多愁,于是那一天就给了他一半的药,先让他的伤疤变深,然后再彻底祛除,他就是要好好的折磨一番季忧,腹黑大汉的恶趣味,一般人是无法理解的。
白胡把药放下又使了一招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迅速的跑出了饭堂,抢了一匹不知道是何人的马儿就跑了,伊千年跟在身后,两条腿没有跑过四条腿,白胡再次顺利逃脱了。
没有追到白胡的伊千年失落的回到自己居住的房间里,厨房不断地传来饭菜的香味,细细闻一闻口气中还有皂荚的香味。
晚上小院里只有伊千年一个人,坐在木栏上仰望满天繁星,不知道为什么,星星多的时候月亮就不会太完美,想来月亮大约才是真正的君子。
远处的房顶上也坐了一个人,季忧的身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秋霜,相貌英俊的他此刻像极了不染俗尘的天神,他的视线一刻都没从伊千年身上挪开,她坐了多久,季忧就看了多久。
一道流星快速的划过天际,伊千年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于是她用力的闭紧了眼睛又睁开,认真的望着天,过了许久天空一如既往的安静,就在伊千年准备放弃的时候,又是一颗拖着长长荧光尾巴的流星,伊千年灿烂的一笑,立马跪倒在地。
以前她不相信流星可以帮人实现愿望,可现在她信了,也时空穿越都是真的,流星实现愿望是多么的小儿科啊!
一时之间伊千年想不到该许什么愿望,许大愿望她觉得靠一颗流星是实现不了的,眼看流星就要消失了,伊千年在心里默默的许了一个最实在的愿望,希望明天能吃到肉,除了在阳关镇吃的馄饨里面有一点点肉,伊千年已经将近十天没吃过肉了,实在是嘴馋了。
“律安,去问问年年刚才在做什么”。季忧看着伊千年奇怪的举动,心里有一个大大的疑问。
躺在瓦片上多的律安,听到命令马上就飞下了房顶。
“姑娘刚刚跪在地上做什么”?律安沉稳的走到伊千年面前,刚毅的面庞上带着淡笑问。
“许愿啊,在我的家乡天上划过的星星是我们愿望的使者,把愿望说给它听,就会实现的”!伊千年望着天回答。
“噢”。律安似懂非懂意味深长的点头,眼角的余光撇向了远处的房顶上,想来季忧已经都听到了。
“流星啊,流星,你可一定要实现我的愿望啊”!伊千年双手合十,闭着眼睛。
“在姑娘的家乡,你们管那东西叫流星”?律安问。
“是啊,很美的名字吧”。伊千年点头,笑着道。
“恩,是很美,在我们这里,我们管它叫鬼火”。律安木纳的说,伊千年白了她一眼,真是个木头脑袋,她猜陆律安的情商一定是负数!
又是新的一天,伊千年刚走进饭堂就被里面的场景惊到了,原本摆放有序的桌子被放在一起,在饭堂里为围了一个圈,桌子上摆满了还冒着油的烤鸡。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从青云派打杂出身的一个人,在陈国当了大官于是就派人送来了这些烤鸡,为青云派最底层的人们加点油水,改善改善生活。
吃饱喝足的伊千年这下对于流星可实现愿望深信不疑,并不知疲倦的夜夜在外守候,连下雨天都不放过。
季忧拿着一卷竹简从青云派最神秘的藏书阁出来,他步伐轻快的走回了自己的竹屋里,律安早就提着一大袋大小相同的石头在屋外等待。
“层主当真要做鬼火石吗”?律安问,季忧点头接过石头走进了竹屋。
又是深夜,伊千年坐在木栏上抬头望天,今天晚上的云很厚,星星寥寥无几,连月亮都只是时不时的露出脸,这样的天会有流星吗?
季忧用布包着十几块小石头,旋身飞到了房顶,拿出一块带着红色的小石头在手里比了比方向,然后奋力一掷,伊千年的眼前忽然出现一个颜色泛红的流星,她开心的跳了起来,双手合十虔诚的跪地。
“流星啊,你一定要保佑我的爸爸妈妈”!伊千年说话间,十几颗流星快速的划过,星光消失以后,原本走过流星的地方出现了一点点薄透的烟雾……
燕国都城大邱城外,一队大约二三十人的军队正押送着很多衣衫褴褛的奴隶,大多都是十五岁左右的男子,此时士兵们正在扎营,而那些奴隶都像畜生一样被赶在一起,由四个士兵看着。
这些奴隶都是经过层层买卖,然后经过严苛的挑选从才被选择中,他们中有许多人都是被自己的亲人卖掉的,身心疲惫的他们好像已经接受了现状,不就是死吗?人活一世最后都会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