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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已停在了府前,安谙再次感谢了姬寒,正准备下车。未料,姬寒已掀开幕帘自己先下了车,随后才又伸出手来作势搀扶,安谙此次没有表示迟疑和停顿,自然而然顺应对方的力量下了马车。
两人相视而笑,安谙只想回府休息,礼节而笑,没想到也看到了姬寒那灿若星辰般动人心魄的笑容,以往对方只是微微有些笑意,如此明朗的笑容绽放给自己,还真的是让人受宠若惊,安谙脚步都缓慢了片刻。
姬寒只是低声说道:“安谙如真心感谢的话,上次答应的事情便不要推辞,莫要忘了!”
安谙:“……”什么事情?怎么想不起来了……
姬寒已重新登上马车,马车缓缓离去,安谙看着马车的背影,觉的脑子不够使了,仍在思索中。
桃红柳绿等人守在门口便是看到了这样的一副景象:
小姐与姬公子两两相望,脉脉含情,告别时又依依不舍,小姐看着姬公子的马车缓慢离去迟迟没有回府……
安谙回过神来,转身看到了府中几人那目瞪口呆的模样也是神情一滞:“你们都站在门口作什么?”。
桃红反应了过来,小跑着一把抱住了小姐,不顾身份的嚷道:“小姐啊!今儿个可真是吓死奴婢了!奴婢长这么大从没有见过这等阵势呢!真是怕啊……”话没说完,自己先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安谙安抚的拍了拍桃红的后背:“好了,没事了!先回府再说!在马路上成何体统了!”。
说完,便驱散了众人回府。
安谙感觉很累,应该是心里经过了这么一次大起大落之后的感受,想到了姬寒叮嘱的话语,还是让桃红吩咐下去熬了一碗安神汤,便准备休息了。
清荷家的小厮来府,安谙想了想仍是写了一张纸筏让桃红转交过去,告知清荷自己一切安好,勿念,改日再相聚谈。
这一觉足足睡了五个时辰以上,安谙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此时不过卯时,天色未亮,安谙悄悄的练习了一会儿瑜伽,感觉腹中饥饿的感受越来越明显时,便叫了桃红梳洗打扮。
爹爹醒的也早,听闻昨日事故之后便一早来到了安谙的院中。安谙看见爹爹时眼圈情不自禁的红了起来,爹爹轻轻拍了拍安谙的肩头,慈祥的说道:“这么大了,怎么还要哭鼻子?我知道昨日的事儿了,确实很危险,可惜爹爹官位不高,不能提前知晓朝中要事,不然,也不会害的我家小囡如此惊慌。”
安谙一听更加委屈了,眼泪便淌了下来,嗔怪道:“爹爹怎么能这么说呢?爹爹一直守护在我身边已是女儿很大的福分了,我如何会怪的了爹爹,那岂不是作女儿的不孝,爹爹莫要惭愧我了,让您担心才是我的不对!”
爹爹安慰着女儿:“好!好!都不说了,先把眼泪擦干,肿了就不美了!”
安谙一笑,缓和了情绪,乖巧的揽着爹爹的手臂说:“我们先去吃早膳吧,昨日一日未吃什么膳食,今儿早感觉自己能吞下一头牛了!”
天色已亮,和风煦暖,安谙提议便在院中进膳,美名曰:享受人生好时光。
安谙夹了一块豆腐干递给了爹爹:“爹爹也多吃一些,早膳最为重要,最近是不是很忙,我觉的爹爹瘦了呢?”。
爹爹放下筷子,喝下了一口浆,说:“宝文阁马上要对学子开放了,此次开放时日定下为十日,之前对照书录笔记确实较累,不过已经快完成了,莫要担心。”
安谙想了想:“仍是我上次进的那个书阁吗?”
爹爹:“还有几个书阁同时开放,书籍范围涉及较广泛,我想给学子们一些更广阔的阅读经验,不能总是四书五经,其他一概不知,人活着,生存是第一之本,不晓得谷物从何得来、不晓得商货交易之难、也不晓得人情世故之复杂,即便考上了状元于国家又有何用处,我想作人还是先求根本才好!”
安谙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爹爹英明!”继而嘿嘿一笑,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双眸,讨巧:“不如我今儿个帮爹爹整理整理书籍吧?好过您一人受累?”
爹爹低头吹了吹浆汁,喝了一口,不紧不慢的说:“谁刚说要吃下一头牛的?怎么牛跑天上去了?”
安谙:“……”爹爹好幽默啊…
安谙很想像家中一样揽着爹爹的胳膊走路,不过这个时代可不行,在外会被人指责和批判的,于是老实规矩的跟着爹爹身侧稍后一些的位置,努力作到行进有度。
爹爹看着安谙在外便是一副闺秀温顺的模样,无声的笑了笑。
安谙看着爹爹,也是笑了笑,爹爹对于自己的要求基本上是有求必应了,真好!
此时远远便看到一人正站在宝文阁的门前,安谙眯起眼睛辨认,似乎有些眼熟。
爹爹对安谙讲道:“我答应之前一位老友,允许他的儿子提前几日来书阁借阅,一会儿你也打个招呼吧,傅远之这个小友性情优良,为人处世也算得体大方,结识一下也无妨!”
安谙转头看了看爹爹,想看出是否有隐含的深意。
爹爹一笑:“年轻人想太多了!”
安谙:“……”
傅远之冲着爹爹行了一礼:“此事打扰安录事了!”又冲着安谙一笑:“安小姐,我们再会了!”
爹爹口中说着:“无妨!年轻人好学是好事!”眼睛却扫了一眼身旁的女儿,无声的笑了笑。
安谙淡定的回视了一眼爹爹,报以一笑:“老人家也不要想太多了!”
爹爹打开了书阁的几扇门窗,让阳光和空气流动了进来,也不再客气,吩咐傅远之:“此处尚未开放,书籍看毕切记放回原位,如需借阅,那边有借阅录自行记载。”语气一顿,又对安谙说道:“安谙同样,不可马虎行事,如有问题,不妨与远之探讨,远之学识丰厚远胜于你,切记不可拿娇造次。”
安谙应了一声。
傅远之急忙回复:“安录事此言过重,学问一事互有长短,无有定论,我与安小姐探讨一二更为妥当!”
爹爹:“你们自便吧!我先当值去了!门口有小厮,有事可随时传唤!”
傅远之再次拱手一揖。
安谙等爹爹走后,心中好奇,问道:“傅公子,令尊可与我爹爹结识?”心中却想的是,为何没有听爹爹提起过这位老友呢?
傅远之:“家父之前也曾在宝文阁当值,与安录事相交甚深。”语气一停,又说:“安小姐可唤我远之兄便可,我虚岁十七,痴长两岁,唤声兄长不知是否使得?”
安谙:“使得!那远之兄便直接唤我安谙便好!”
傅远之:“如此甚好!免去口头繁冗,更显贴切!”
安谙一乐:“远之兄果然行事洒脱,朋友相处,理当如此!”
傅远之:“没想到安谙也是此道中人,有幸有幸!”
安谙笑着打岔:“此刻即止吧!再夸下去我肚中词汇眼见便枯竭了。言归正传,远之兄来此可有了意向?寻觅哪种书籍?可需我来帮忙?”
傅远之神色一正,语气审慎:“实不相瞒,远之心中一惑,已存良久,如放置不理,难免将来有悔,所以如今寻求心中的答案,即便无解,将来也不会太多遗憾。”
安谙好奇心勾起:“不知是何事如此烦扰?可否说来听听?安谙是否能助予一力?”。
傅远之眉头微凝,神色严肃,迟疑了半刻才说道:“其实此事有些匪夷所思,虽我未亲身经历,但也并非捕风捉影,乃我信任之人经历而得知,一直以为无从解惑,不巧前些个时刻便从市场上寻觅了一份手抄本,内容不全,从父亲处得知宝文阁收藏丰富,涵盖齐全,便存了心思来打探全本。”
安谙听的仔细,更加好奇。
傅远之一笑,面容温和:“如安谙好奇,我不妨讲述一遍,如不信之可当一故事回味。”
安谙:“无妨,远之兄想必不是无聊编造之人,如实有难处,力所能及之处,安谙也愿分担一二。”
傅远之缓缓讲述了起来:“此事还从我幼年说起,娘亲于我三岁时病逝,承祖母疼爱,便把我的乳母又奉请进来,乳母当时已有一女,因不想母女分离,便也寄养于府中。乳母为人宽厚慈祥,待我更是亲如已出,父亲于娘亲去世三年后又迎娶一人,那年我六岁,而我那位后娘亲的表妹也因缘际会嫁给了我父亲的弟弟,本来是亲上加亲的事情,谁知他们表姐妹二人谋私,竟几次欲加害于我,我年幼无知,却被乳母发觉,几次周旋顾全了我的安稳,谁知二人竟怀恨于心,毒害了乳母的亲生女儿,乳母痛不欲生,一头撞死在后娘的门柱前,离去前发誓,若有来生便不入此门!
当时我也知晓了事情的始末,全盘告知了父亲,父亲愤怒异常,休书一封于后娘永不相见。事情本来到此为止,前年,我路过安华山时,想起此地乃是乳母的祖地,想去祭拜一下,谁知,并未找到墓碑,心中疑惑以为找错了方向,便寻来一人打听,谁知……”
傅远之轻咳了一声,有意停顿下来,安谙双眸凝视,并不催促,表情一派认真平静。
傅远之笑容有些无措,垂眸继续讲道:“此时想起当时的心情,甚觉荒唐,但竟事实如此,发生时除了震惊和无措外竟毫无头绪。
我打听之人恰好便是乳母村中之人,那人听我找寻之墓地时有些恼怒,一开始我不知缘由,后来追问下,那人才告诉我,未死之人怎么会有墓地?
我惊讶不已,便施舍了银两问清了缘故,才知此时村中竟有一女子与乳母姓名一样,我原以为同名姓而已,但接连问了几人,结果一样。
我决定去探访一二,哪知当我见到那名女子之时竟心中大震!那便是我的乳母!可万分不妥的是乳母竟年轻异常…竟未满十八!我惊喜过后觉的不可思议,以为是乳母的亲人,谁知乳母竟拒不见我。
那一刻我已确定无疑,她必是我的乳母!
我苦苦在门外等候了近一个多月,才求得乳母的同情,原来,真的有天意之说,乳母说当她咽气时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竟回到了十五岁,可惜家中父母却都不识,重活一世,此生只想平安到老,希望我也不要再行打搅她了。
我心中震撼到惊浪滔天了,但还是尊重乳母的意念,不再去打扰她。
从此之后,有意的找寻此方面的书籍来看,讲不清楚缘由,想知晓天意昭昭,何迹可循?”
傅远之看着安谙:“我所述内容无有不实,安谙可否受到惊吓?”
安谙轻轻摇了摇头,内心却是有些激动的,自己本是穿越而来,那想必重生之事也可以理解。
傅远之见安谙神色如常,继续说道:“我前些时日寻得一本手抄本,书名为《杂趣谈》,里面虽然讲的是一些鬼怪志异,但书内竟还附有一张地图,此图竟是像是我大渊朝的地志图,但经我仔细辨认后,与真图竟发现些许出处,随后我又翻阅了里面的章节,结果发现,但凡地图有出入的地方似乎都曾发生过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能不引起我的重视,只可惜,那张地图只有一半,是残缺的,我来此正是想找到全本一观!”。
安谙内心惊讶不已,立刻想到了自己,如果有那么一天,可以回去的话……想到此处便激动的不能自已。
傅远之看见安谙面色潮红,有些担心:“安谙身体是否不适?”。
安谙看着傅远之好一会儿不敢说话,怕此刻异样的情绪和语气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顺应着对方的关怀坐了下来,喝了口茶水,渐渐平复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