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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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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会儿,长乐终于平静了下来,清了清嗓音,开口说道:“冀州洪灾已过,感谢我朝福运滔天,也感谢在座各位的鼎力相助,面对困难,众志成城,为我朝百姓开启了一片祥和福运的天地!今日,长乐特此知恩感谢,感谢天地!感谢佛祖!感谢父母和臣民们!请随我上拜天地、上拜佛祖、上拜皇帝,鞠满三躬!”

    安谙和忠一也起身随着众人鞠了三躬。

    公主又道:“此时也值盛夏,万花盛开的季节,在座各位能齐聚一起,也是雅兴所至,大家无妨随意一些,长乐也特此备上了酒水吃食,望众人不嫌简陋!闲赋之余,也望能得到一些舒展,望在座贵女不吝展示才艺!咏诗、抚琴、作画,不吝赐教,没有比试,一切随意,你们说好不好?”

    “好!”

    “公主真是妙人!给我等登不得大台面的留了脸面!”

    “有才艺的也不要藏着掖着啊!”

    ……

    公主的面子大,几句话就成功的把气氛扭转了回来,贵女们此时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嘤哝个不停。

    安谙依旧坐在桌前,并未参与,偶尔挑拣些吃食而已。

    几轮玩闹式的表演过去,不知谁挑起了清荷的事端,清荷当众抚琴了一首,并无太出奇之处,底下的人有些窃窃私语起来,偶尔传来安谙的名字,似乎又与清荷一道被人指点了去。

    安谙并不理会,这种耍嘴的功夫实在不够看,愿意说就说去吧,又不能把自己怎么着。大家看安谙无动于衷,也不接话茬,甚感没趣,渐渐的也不再议论了。

    忠一对于女子的这种游戏甚感无趣,捡了附近一个阴凉的地方,背靠大树呼呼的睡起觉来。

    紧接着,又是花鼓传令,花鼓停时谁捧着绣球谁便表演节目一个,随自己的喜好,但如果有一半的人不认可便要一直表演下去,直到被认可才行!

    这个游戏有些难度,如何能让一半的人认可实在是说不准的事情,品阶身份地位较低的贵女们都充满了几分紧张之感。

    一开始依旧没有安谙的事情,可是从第四轮开始,绣球有意无意的就开始往这边抛来,终于在第六轮的时候落到了安谙的桌上!

    安谙神色一顿,抬头看了看众人,见大家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迫切,有些好笑,仿佛转眼间就能让自己的名誉扫地一样!

    微微停顿了一下,计上心来,不慌不忙的说道:“出丑了!那安谙给大家讲个笑话吧!”

    “江湖中有四个人聚在了一起,

    浪客说:‘人们叫我浪人,好听!’

    武士说:‘人们叫我武人,好听!’

    高手说:‘人们叫我高人,好听!’

    剑客说:‘…你们先聊,我走了!’……

    众贵女先是集体默了一下,突然有一人捂嘴笑了出来,紧接着又有几个笑出声来!像被传染了一样,此刻有一半的人控制不住,掩面低笑,而另一半,因为想控制不笑,反而憋屈的连嘴角都抽搐起来,让人望之笑意更甚,反而弄的大家全部都笑成了一团!

    安谙轻松的过了关。而唯一没有笑的也就是安谙本人了,自己也有些疑惑,原来这时人们的笑点这么低啊?其实,安谙料想的没有错,此时的年代尚未有人专门整理收集笑话,所以,大家也很少能听到有人讲笑话。

    就在此刻,一个小宫婢托着盘子从安谙的身边走过,也许是控制着源源不断的笑意,一个抖手,盘子里的器皿眼看就要倒在安谙的头上!

    “小心!”一声娇喝,户部侍郎之女使劲推了宫婢一把!宫婢跌倒在地,索性没有伤到任何的人。

    忠一眨眼之间飞跃了过来,一招控制住宫婢的脉门!倒是没有内力功夫在身。

    公主也站了起来,看清了形势,问道:“既然安小姐无事!可否由本公主自行处置本宫的人呢?”

    安谙略一俯身,沉静的说道:“公主言重了!想必是安谙刚刚讲的笑话惹的事,无关旁人对错!”

    公主看了看忠一和安谙,点了点头,让人把惹祸的宫婢带了下去。此事就此揭过。

    此刻,一只黄鹰飞到了姬寒的面前,乖顺的俯下了身子,姬寒解下鹰爪上的纸条,低低一笑:“现在就只剩下一人了,忠心出现了……”

    安谙回到府中,左思右想了半日,虽然自己与户部侍郎之女香薷的家室相差太大,但人家好歹在危急之中伸出了援手,不表示感谢未免有些不识好歹之嫌。罢了,管谁会说什么嫌话,高不高攀的,明早还是备上厚礼去致谢,即便真的被拒之门外,也好过内心良心的不安。

    正在琢磨着送什么礼物合适的时候,桃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说道:“小姐,收到一份请柬!”

    安谙有些奇怪,接过来一看,竟是香薷的,约明日午时于亭門一聚。时间很急凑,起码于名门大家来讲并不合乎礼仪,一般都要至少给别人留出一天的时间来准备,安谙想了想,也不知是何事如此急迫,不过对于自己来讲,倒不是很看重这个讲究,也没有放在心上,回了帖子,按时会到。

    亭門不算大,甚至位置也较冷僻,于城西的街道一侧,是个清谈的地方,也有茶水吃食,不过是比较简单而已。因收费不高,来往的多为学子之人,清净了很多。

    安谙来的较早,刚刚进了雅间坐下,香薷便推门而进。稍一犹豫,香薷对着安谙说道:“安小姐,可否单独说上几句?”

    安谙微感诧异,不过还是支谴了桃红去大厅等候。

    片刻之间,屋内只剩下了两人。香薷走到安谙面前,跪倒在地,悄声说道:“望小姐恕罪!忠心来迟了!”

    安谙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果真如此!”

    香薷抬头看着安谙,掩饰不住的喜悦:“昨日见到小姐,香薷惊喜连连,小姐竟出落的如此美丽聪慧,简直是天顺昌运!而我已等不到小姐及笄时再现身了,只盼能早一日与小姐相认!还望小姐海涵!这么多年来,香薷自懂事起就每天每天盼望着能与小姐相聚,但碍于约定,只能于小姐十四岁以后及笄之时才可露面,所以香薷之前并不敢现身!”

    安谙惊诧不已,如此的语气,是对自己所述吗?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

    安谙看着香薷,语气诚恳,形容不假,甚至眼中隐隐有泪,奇怪的问道:“香薷不妨先坐下来!你为何用如此的语气跟我说话?除了我母亲临走前的嘱托,是否还有别的事情么?”

    香薷神情一滞,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问道:“小姐,您可知道有三人将会陪伴在您身边的事情么?”

    安谙点了点头,又反应了过来:“也仅此而已,因为有些原因,我把其他的事情都忘了!”

    香薷:“…哦…”

    安谙:“你能告诉我么?”

    香薷蹙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小姐的事情我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小姐的母亲乃我的族人,其他的事情…小姐不妨按照信中所示去西域寻求答案!”

    安谙:“原来你也知道我母亲留下遗嘱的事情!那你也去吗?”

    香薷一笑,自然而然的接话道:“我自然与小姐同行!”

    安谙:“可你是户部侍郎之女啊!怎能离开家呢?”

    香薷解释道:“我乃养女,只有父母大人知晓此事,也知小姐乃我的族人,我将效忠小姐一事!”

    安谙仍然很困惑,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

    香薷继续解释道:“父母受过小姐母亲的救命之恩,但具体原因我并不清楚。”

    安谙似乎有些明白了,点了点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安谙也弄明白了,香薷除此之外似乎对于别的事情也知之不多,甚至连忠一也不认得。

    娘亲到底是谁?什么身份?娘亲这是为自己都安排了些什么呢?大家好像对此选择了缄默,安谙看了出来,也并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了。

    “此地乃我养母的嫁妆之一,如今已转至我名下,小姐如有需要可以通过这里来找到我!”香薷想了一下,斟酌的说道:“关于享闲公子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此人深不可测,父母是何人始终不为外人所知,就凭这聚仙楼乃在其名下,便可看出不一般!”

    安谙对此早有怀疑,此刻突然确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还是有些诧异,在燕京城中能有如此的排场又岂非等闲之辈?

    两人又闲聊了好长一会儿,香薷告诉了安谙当朝的一些局势和自己的看法,而安谙也毫无保留的讲述了目前自己的情况,包括杂货铺、庄园养殖和办学等等的情况。

    香薷很是高兴,因为虽然自己对外是户部侍郎的嫡女,但其实手边可用金钱并不富裕,如此看来,小姐起码于钱财方面倒是不用挂心了。

    两个人分开时已将近两个时辰了。

    安谙回到府中,一切安顿好后上床休息时都已将近子时了,也许是因为近日接受的事情太多,总觉的脑子里乱哄哄的,无法入眠,干脆起身披了一件深衣走到了庭院之中。

    夜深人静,安谙仰望着天空,黑沉沉的天上挂满了闪闪的星星,一条璀璨的星河横贯夜空。每每看见这里,心情就莫名其妙的好了许多,可能如此相近的星星是唯一能与现代相连的了。

    院角种着唯一的一棵梧桐树,树叶繁密,似与墙外的枝叶连在了一起。安谙不知自己为何突然注意到了这棵树,只暗暗奇怪,总觉的有些不妥,极尽思索之后才恍然明白,莫非一墙之隔的就是姬寒的内院?

    虽然自己也曾进入过姬寒的府邸,但那穿过廊桥水榭,七曲八拐的小径又如何能辨识的出方位呢?总之,不会如此之巧吧?安谙定定的看着这棵梧桐,若有所思。

    正思忖着,一阵清风拂过,随即一身月白长袍的男子倏然间便出现在了面前。

    安谙眨了眨眼睛,还在!

    月光无痕,映照出此人清俊贵极的容颜。

    安谙:“……”

    姬寒含笑注目,轻声问道:“这么晚还不睡?安谙在做什么?”

    这?…这里有阿拉丁神灯吗?刚刚一想就把人给变出来了?

    安谙:“你?你怎么过来的?”

    姬寒一顿,斟酌了片刻说道:“今晚无心睡眠,在屋外赏月,似乎听见有人呼唤我的名字,所以便过来看看!”

    安谙心底是不信的,说道:“姬公子怕是困了!怎么会出现幻听了?还有,此刻在我闺房外几步之远,似乎不是赏月的好地方吧?”

    姬寒低缓的笑了笑:“安谙刚才没有唤我吗?那我如何能感应到了?”

    安谙:“……”这是成精的节奏么,居然连别人想什么都知道!

    脸上却不自然的红了一下,也不知道大晚上的能不能看的出来?

    姬寒深深的注视着安谙:“安谙似乎有心事?”

    安谙往后退了一步,稍稍拉开了些距离,说道:“姬公子想多了!今夜月色极美,我也是出来赏月的!”

    姬寒不置可否,似乎也并未在意对方的随口敷衍之词,直截了当的问道:“可是有人对姬某的身份行为作出了一些不好的评价或猜测?”

    安谙:“……”这?果然成精了!

    姬寒见安谙不语,眼睛倒是瞪大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又放缓了声音:“那安谙如何看待此事?”

    安谙内心一片宣沸,简直是…还能让人好好说话吗?

    轻轻咳了咳,稳定了下心绪,安谙看着姬寒,认真的说道:“姬公子于安谙有两次救命之恩,又有相助之功,于情于理,安谙不该怀疑公子的人品行为,但安谙本身实在是家室单薄,并无可圈可点之处让人惦念不忘,而姬公子对我又是如此特殊之情,安谙真是不解,如何能得此福气?让人另眼相待?安谙身边的朋友倒不是存了小人之心,不过总说过一些让安谙能随时自勉的话语,安谙也深以为然,因此,行为处事也更加谨慎收敛,对于之前生死一线时的非理性态度并不能代表全部的理念,所以还请姬公子谅解!安谙或许蠢不可及,但彼之蜜糖已之□□,安谙脑筋固执,自以为并不可扭转!”

    一番话说完了以后,安谙觉的畅快多了。

    而姬寒的脸色明显冷淡了下来,盯着安谙半响,才说道:“安谙确是谨慎收敛了!”

    安谙:“……”

    似想到了什么,安谙继续说道:“姬公子待安谙的恩德,安谙……”

    话尚未说完,姬寒轻轻挥了下衣袖,安谙只觉的突然之间就说不出话来了。

    姬寒转身,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休息吧!天色已晚!”

    眼前一花,人便没了踪影。

    安谙本来还想问问对方的内室是不是就在隔壁?却没了机会。

    叹了口气,早该到来的时刻,也算是快刀斩乱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