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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数团爆炸的火光，在项燕等人脑海里不断重现，光芒在尚未黎明的黑暗中如同花团锦簇，一瞬间的光芒如同划过黑夜的流星……
但是等爆炸声响起，那声音震天动地，脚下的大地仿佛在震颤……
等烟尘落下，只剩下满地的碎肉，残酷的断臂残肢，没有死的楚地士卒，脸上，身上有的出现了血肉模糊的洞口，在地上打滚哀嚎着……
项燕脸色苍白，骑在马上迟迟没有了动作，他耳朵好像都被那声响震的嗡嗡作响，周围偏将都尉焦急的呼号声音都已经听不见了。
他怔怔的看着。
这究竟是什么？
“项将军！项将军！现在该怎么办？”旁边一个偏将见项燕愣在原地，摇晃了一下已经被被焦躁的战马撩下来的项燕。
随着那偏将的摇晃，项燕耳边的那种空白苍白的耳鸣声消失不见了。
他回过神来，依然看着瓮城城门那些痛苦哀嚎的士兵，头一次在自己国家的都城门前，用一种哀伤的语气说出了，在他看来，一辈子可能都不会说出来的一句话：“救出伤兵，后退三里，再做计较。”
“救出伤兵，后退三里！”
“救出伤兵，后退三里！”
“……”
楚兵的不断的传令，但是根本没人敢上前救治伤兵。
因为秦兵还在城墙上虎视眈眈，弓弩手还拉满弓铉，说不定还有那种会发出亮光和振聋发聩，从烟尘里会钻出鬼怪撕掉士卒四肢的东西在等着他们。
居然听到了军令没有一个士卒敢上前，满是污渍的脸面面相觑。
逼得那些偏将用脚踹，用鞭子抽，这些人才胆战心惊的绕开陷阱，小心翼翼举着盾牌重新整编成跑向瓮城。
城墙上的弓弩手纷纷拉满弓铉，就等这些人跑到范围内，一并射杀！！！
李信看了看周围的将士，又看了看瓮城下面的哀鸿遍野，抬了抬手：“放下弓箭，让他们救人！我们是打仗，不是屠夫！”
项燕也紧张的看着城墙上的李信，李信抬了抬手，似乎下了命令，弓箭手居然收了武器。
项燕心中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李信——这个他曾经的手下败将，居然在这个时候放过了楚国士卒。
不管李信是怎么想的，但是项燕回过神来，撕扯着嗓子下令弓弩手随时准备拉弓，吩咐更多的士卒去救人。
但是他密切住的李信单膝踩在城墙墙垛上，站着一动不动，那一双眼眸从瓮城高楼俯视着整个寿春城前的楚兵，看不清楚眼神，但是他背后的大秦白字黑底王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项燕突然产生了一种颓败感，低下了他高昂的头，吩咐所有人退军三里，安营扎寨。
看着十万楚兵如同潮水般退出三里，城墙上的蒙武齐争等人，兴奋激动的振臂高呼。
李信微微一笑，看了看身边脚下那十枚神火，心里其实还有点打鼓，若不是神火震慑住了项燕，恐怕楚兵一鼓作气，现在已经拿下了瓮城。
到那个时候就是肉搏战，而肉搏战李信部卒虽然勇猛，但是人数必然不是项燕对手。
李信心里有自己的计划，这寿春城可以不要，但是有一样东西他必须要拿到的……
那就是项燕的项上人头。
本来就是以少敌多，现在士气对他们格外重要，李信转过身，慢慢冲着看着他，经历过一番大战，多少有点狼狈的士卒们，他抬起手，在清晨第一缕阳光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们赢了！中午让火头杀羊，加餐！”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士卒和将士们激动兴奋的欢呼起来，这声音传出寿春，传出了八公山，到了天上，传出去好远，实在是振奋人心！
果然一下午的时间，项燕的楚兵都没有什么动作，好像在清点战损，治疗伤员，到了天黑，项燕坐在帅帐中，犀利的眼神才回来，楚地众将士跪坐在帅帐中，心中思索，现在是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只要项燕将军不倒，项家军不倒，那么楚国就还有希望！
果然看到项燕的眼神又变成了平常那种锐利的眼神，众将士心中稍安，只是气氛极为沉闷。
其中一人好奇发问：“李信败于将军之手后，手中不足千余人，是怎么占领都城寿春的呢？”
项燕沉声说道：“李信已经占领都城寿春，现在追问他到底是怎么进入寿春的，已经不重要了。”
坐在他下手的族中年轻胞弟项梁点了点头，拱手说道：“诸位同僚，我们现在前有李信，后有王翦，若是他们前后夹击，我们必败，不如想想如何破城。”
提到破城，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都不约而同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来。
项燕点头摸了摸下巴的短髯思索说道：“今日从瓮城上丢下来的东西，才是重中之中，我打了一辈子仗，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吗？”
众人面面相觑，那东西今天带给所有人的震撼都太大了，但是在军伍中这些人也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其中一个偏将小声说道：“怕……怕不是鬼神，那亮光中会出现烟雾，烟雾中有食人恶鬼，将士们残尸断臂……”
众人皆是心里凛然，没有人说话，但是心里都知道这个说法在军中已经传开了。
项燕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古时候的人很信奉鬼神，其实现代人也一样，一种新鲜的东西出现，以他们的知识和眼光无法解释的时候，就会以鬼神或者天外来客来作为说辞。
项梁见军心动摇了，腾的站起来，厉声斥责之前那个鬼神之说的偏将：“你我在军阵中杀了多少人！没有一万也有数千！可见过鬼魂索命？”
“没有！”那偏将连忙意识到自己动摇军心了，立马认错。
项燕见项梁似乎有什么想法，问道：“依你所见，计将安出？”
项梁一时语塞，也没有什么好策略。
另外楚国有一谋士，名为陈婴，开口说话了。
陈婴朝着两人拱了拱手，一边思索一边说道：“我观此物虽是没有见过，但是似乎有投掷距离和时间，否则为何李信不早早用投石机直接投入我军中造成更大的伤亡？”
项梁等众将士听了之后也是微微颔首，确实，那东西被楚兵投掷下来，似乎真的如陈婴所说一般。
项燕眼中一亮：“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