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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林波的哑穴和定身穴全被点了,不能动也不能开口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得认命地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此时白问天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丢给坐在床上喊痛的那个年轻女人。然后打横抱起柳林波,没有从门口走出去,而是走到了门口正对的墙边,墙上开了一个洞,俨然是一个后门。
他带着柳林波从院后的角门走了出去,角门外停着一辆马车,他抱着柳林波坐进马车里,车夫扬鞭,马车缓缓地向前驶去。而那个拿了钱的年轻女人和那村妇则在下一瞬拎了包袱也从角门迅速地离开。
院子里顿时就安静下來,在院门外等候的侍卫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家的王妃妙手有术,让屋子里的产妇不再觉得痛了呢?但是一个时辰之后他忽然觉得不对劲,因为院子里实在是太安静了,那个说要去烧水的村妇自从进了厨房似乎就没出来。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便走了进去,当他看到那间西厢房和厨房的墙壁上多出的那个大洞时险些没有晕过去,顾不得多想驾着马车回到医馆。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来接柳林波回家的梁骁正坐在医馆里默默地等待。
看到脸色铁青的侍卫,梁骁本能地察觉到不对劲,他向身后看了看,空无一人,眉头不觉微微地拧起:“王妃呢?”
“丢了”那侍卫哭丧着脸噗通一声跪到地上,眼泪刷一下就淌了下来:“王爷,属下没用,把王妃给丢了!”
梁骁蓦地站了起來,眼神严厉地瞪着他:“别哭,怎么回事,慢慢说!”
侍卫抽泣着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梁骁听完之后脸色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沉吟了半天才开口道:“那地方在哪儿,带我去!”
“什么?把我们小姐给丢了!”柜台里原本正在埋头算账的小翠突然暴脾气忽的腾升而起开口道。
“对方打定了主意要绑架王妃大嫂,那里肯定早就没人了,当务之急是兵分两路,一路人马骑快马沿着四座城门对应的方向去追,对方绑架王妃大嫂肯定没有办法骑马,坐马车是他们唯一的选择,马车一天最多只能走八十里,追出一百里之后在对方所有可能会经过的路段上设上卡子,拦下所有经过的马车!”
“第二,找只机灵的猎狗,狗的嗅觉最灵敏,给狗闻一闻她的旧衣赏,让狗带着你去找王妃大嫂,运气好的话搞不好能找到!”抽空来医馆帮忙的慕容清沉思了一会开口道。
梁骁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道:“好!”
这原本是他应该可以想到的,但是关心则乱当他听到林波不见了的消息时,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幸好慕容及时提醒了他,不然的话还不晓得要耽误多少时间。
梁骁大步向外走去,他发誓不管是什么人绑架了他的女人,他都会把那人千刀万剐。
南陵城地界城西十里有一片杏林,穿过这片杏林是条小溪,沿着小溪朔溪而上,通往一座名叫佛手的山,那座山的形状就像是佛祖结印的手势,因此才叫佛手山。
小溪的另一侧是一片草地,一个不大的小山坡,或白或黄的野菊花点缀在青青的绿草地上,不是顶美的景色,却可以使人心情平静。
柳林波此时坐在山坡上的一株槐树下,在她身边的便是白问天。
槐花正香,翠绿色的枝桠上垂着一串又一串雪一样白的花簇,正在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柳林波冷冷地看着山坡下开遍野花的青草地,这个时间夫君可能已经去医馆接她了,若是发现她不见了,不知道那个男人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事情来。
只见白问天终于伸手解开她的穴道。柳林波的身子微微一震,攸地松了一口气,她活动了一下僵直的四肢,站起身道:“若是你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要回家陪我夫君吃饭了!”
但白问天却伸手扯住她的衣袖,硬是把她拉得又坐回到地上。
柳林波心里不痛快的懊恼地瞪着他:“姓白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那个男人到底值不值得你爱!”白问天笑着回答她的问题,双手枕到脑后躺到草地上:“你说,那九王爷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你不见了!”
柳林波深吸了一口气不想理他,第二次打算站起来却在听到他的一番话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若是坚持想要离开这里,我会再点你的穴道!”
柳林波恼羞成怒地爆出一声低吼:“白问天,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就算我不杀你我夫君也会杀了你的!别以为本宫打不过你”在柳林波的心里,这个男人绝对不是空穴来风那么简单。哪个会吃饱了没事做来做绑架人的事情,她从来就不相信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让一个又一个男子为了她神魂颠倒,歇斯底里。
“呵”白问天突然低低地笑出声:“若是可以为你死一次,我也不虚此行了!”
“疯了!”柳林波咒骂了他一句,扭过头不去看他。
“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他突然说出让柳林波觉得诡异的话。柳林波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睨了他一眼。
白问天幽幽地说:“我总是会做一个梦,在梦里我是一个山匪。虽然是个山匪,但是我觉得自己应该还能算是半个好人,因为我劫富济贫,后来我知道当朝的相国告老还乡,我就把他给抢了,我不但抢了他的钱杀了他的人,还抢了他女儿。”
“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她,我想让她做我的压寨夫人,但是她不肯,我舍不得对她用强,只好耐心地等着有一天她能爱上我,那一年官府攻打我的山寨,我的人都被杀死了,我也被抓了,抓我的人是那女子的未婚夫,也是一个鼎鼎大名的将军,我看到她很开心地跑向他,然后她的未婚夫拿出一把匕首捅进了她的心口!”
柳林波听到这本能地吸了一口气:“怎么会,她未婚夫为什么要杀她!”
“呵!”白问天嘲讽地笑笑:“那男人以为她已经*于我,认为他的未婚妻不贞,所以才杀了她!”
“是我害死了她”白问天的声音突然低沉下去,声音在一瞬间喑哑得可怕。
他看着头顶的一朵白云,变幻的云朵仿佛幻出那女子温柔美丽的脸孔。
柳林波小心翼翼地问:“你觉得你做的这个梦是你的前世!”
白问天扭头望着她,眼神莫测高深,但他只是看着她,却没有讲话。
柳林波见状微微眯起了眸子,这男人狡猾的很,这个梦估计就是他瞎编出来吓唬人的。
白问天忽然笑了,笑着坐起身伸出手,突如其来的勾住柳林波尖尖的下巴,声音无比阴沉地说:“你说,九王爷会不会和我梦里的那个杀掉那个我抢来的女子的男人一样杀掉你!”
“不会!”柳林波异常笃定地开口:“我夫君不会伤害我!”
白问天嗤笑:“你不是男人,你不懂男人心里边都在想什么?”
柳林波抬手打掉他勾着自己下巴的手,将脸扭到一边冷冷地说:“我夫君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一样,容不得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侵犯!”
柳林波倏地发出一声冷笑:“我说过,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一阵疯狂的狗叫声由远及近,白问天突然挑了挑眉梢:“来得好快,沒想到他还挺聪明,居然知道用狗来追踪!”
柳林波站起身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转身面对着狗叫声传来的方向,须臾,一只黑背狼犬从树林中窜了出來,跑到她的脚边后十分亲热地冲她摇起尾巴。
柳林波蹲下身子摸摸它的头,这只狼犬是慕容清养的,所以一直以来都当成宝贝来养,十分乖巧,而且从來都不会乱咬人,柳林波有时候会喂它些吃的,所以跟自己也很熟。
接着,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影缓缓地自树林中走出來,柳林波扬眸望着那越走越近的身影,莞尔笑着站起身。
梁骁走到她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半晌才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柳林波微抿着嘴唇摇摇头:“没事!”
梁骁冲她伸出右手:“走吧!咱们回家!”
柳林波笑吟吟地将自己的小手交到他的手中。
梁骁扭脸瞥了一眼坐在地上不动声色的白问天,沉声道:“本王的爱妃不喜欢我杀人,所以今天我留你一命,给你一天时间滚出南陵,不然的话我让礼郡王府所有的人给你陪葬!”
白问天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泥土,用嘲讽的眼神看着他:“你的妻子和一个男人孤男寡女独处了这么久,你就不起疑心,搞不好她已经被我睡过了”
话音未落就见梁骁一脚踹上白问天的胸口部位,柳林波很清晰地听到“喀嚓”的轻响声,不觉轻轻吸了一口气,梁骁这一脚至少踹断白问天三根肋骨。
只见刚刚还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梁骁突然之间变了脸色,他就像一尊杀神一般,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层杀气,俊逸的脸孔仿佛蒙上了一层寒霜。
柳林波本能地抱住他的手臂:“夫君,别再为我杀人!”
看着柳林波哀求的眼神,梁骁不甘心地冷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躺在地上,正在猛喷鲜血的白问天深深地几个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没有讲话,只是牵着她的手想要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柳林波却跑到他的身边跪下来,解开白问天的衣裳,露出他健壮的胸膛,一双在梁骁的精心呵护下,保养得十分白腻的小手缓慢地抚上他的胸膛。
白问天嘴里往外喷着血沫子,极其费力地开口:“别管我了,你男人会吃醋的!”
“闭嘴!”柳林波冷冷地呵斥他,手上摸到他被梁骁踹断的肋骨,双手灵巧地帮他将断掉的肋骨接上茬口,然后扭脸看向梁骁:“夫君,林子里有辆马车,我的药箱在里边,你去帮我拿过来!”
梁骁沉眸望着她半晌,终于还是决定去替她拿药箱,这个女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只要有受伤的人就会不顾一切。
林子里,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守着一辆马车等在那里,看到他走过来赶忙上前几步,双手抱拳,脸上有些些歉意:“王爷,我家小郡王年轻不懂事,叨扰了王妃,还请王爷见谅!”
梁骁没理他,径自掀开车厢的门帘,从里边拿出柳林波的药箱。
梁骁不气反笑,不过笑容有些狰狞得可怕:“照你这么说,他绑架了我老婆,我还要感谢他了!”
那男子尴尬地闭上嘴巴,他是个武夫,一向都不善言辞。
梁骁带了药箱回去找到柳林波和白问天,将药箱递给她,柳林波打开药箱却愣了一下。药箱中多出一个扁平的盒子,深紫色的锦缎精致而成的盒子。
她本能地拿起那个盒子,里边是一支白玉簪子,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梅花形的簪头,上边垂着鹅黄色的璎珞,长长的流苏,柔软地流泻下來。
白问天虚弱地出声:“这是我亲自挑选的,希望你能喜欢并收下!”
“多谢!”柳林波紧紧地捏住这根玉簪子同他道谢。
梁骁不悦地盯着被她拿在手中的玉簪子,很想把玉簪子抢过来丢掉,但是看到林波那么紧地将玉簪子捏在手中,他便知道这支玉簪子她要定了。
柳林波收好玉簪子,拿出一瓶药丸倒出一颗塞进他的嘴里,又拿出一瓶药粉倒在他已经变成青紫色的胸口部位,然后用白问天的腰带帮他包扎好。为什么他要送自己簪子?她倒是好奇到很想回去拿这东西研究一下是不是有什么诡异。
“一个月内不准乱动,这两瓶药给你留下,丸药每日早晚各一颗,药粉每隔五天换一次!”柳林波说着将那两瓶药放到他的身边,然后收好药箱站起身,扭脸看着梁骁道:“夫君,咱们回家吧!我肚子饿了!”
梁骁一手拎了药箱,另一只手牵住柳林波的手没说话,只是径自带了她离开。
那只名叫小花的黑背狼犬屁颠屁颠地跟在二人的脚边,不时地摇着尾巴。
一辆马车停在林子外边,侍卫站在马车旁边正在焦急地等候,看到他们两个走出来总算松了一口气,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那侍卫小跑着冲了过来,怒冲冲地说:“王妃,您到底被什么人被绑架的,您告诉我,我去杀他全家!”
柳林波不觉有些哭笑不得:“好了,我又没有事做什么杀人全家!”
梁骁抱了她坐上马车,“夫君”柳林波这才开口想要同他解释今天的事,他便伸手将她拉近怀中倾身吻住她,将她所有的声音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湿热的唇舌以从未有过的强势在侵袭着她的唇瓣,她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发觉他沒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只得乖乖地将自己的双手在他的脑后交叉,由着他将她吻得全身发软头发昏。
等他好不容易才善心大发地结束这个吻时,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他压在了身子底下,身上只余一件月白色的亵衣。
柳林波的脸顿时便涨得通红,瞧着他跪在她的脚边,羞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夫君,不要!这里是在马车上”柳林波惊慌失措地在凌乱的马车中找到自己的衣裳,刚想穿上身衣裳便被他霸道地夺去。
梁骁健壮的身子覆上她,将她压制得没有半分反抗空间。
柳林波浑身轻颤,忍不住哀求他:“外面的人会听见的”
柳林波哀求的瞬间某人早已得逞,她茫然地看着马车顶精致的雕刻,慢慢地等待胸腔里的心脏激烈的跳动变缓。
然后她听见他霸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波,你是我的女人,生生世世你只能是我的女人,不管今后是不是还会有其他男人找上你,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你都只能是我的女人!”
他霸道地向她发出宣言,而且是霸道得毫无理由。
柳林波的眼眶中有莫名的水气,慢慢地凝聚成泪花,缓缓地自眼角滑落。
他察觉她的泪,温柔地以唇瓣将她的泪吻干,第无数次对她说:“林波,我爱你!”
接下来,柳林波有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府里的。
只是他在她耳边讲的话就像被烙铁烙在她的心中一般,他说,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她都只能是他的女人。每每想起他这番话,她的心中就会涌出一股甜意,她喜欢他对她的占有欲。
在她小心翼翼外加不厌其烦的劝解下,梁骁最终没有逼重伤的白问天离开南陵。要知道,这个男人出现的有点蹊跷。结合上次罗剑的事情,这让柳林波不得不怀疑他的真正来意。当然,她的人缘一直以来都是不错的,可是更加有那么多人对她恨之入骨。还是放长线钓大鱼吧!
小插曲过后,柳林波又恢复了规律的生活,每天起床吃饭去医馆回家,下午陪伴夫君,然后是睡觉,隔三差五的还要被她的亲亲九王爷调戏。
天微明,薄薄的晨雾未散。南陵王府门前,一匹骏马嘶鸣着扬起前蹄,随后又将前蹄落下。
梁默跳下马,用力砸开王府的大门:“我有要紧的事情找你们王爷!”
守卫揉揉眼睛猛然惊醒,行过礼之后还没来得及通报就见梁默飞速的窜了府里。梁默飞奔着闯进暖香阁,甚至连敲门都忘了。
早起,梁骁和柳林波正坐在桌子旁边吃早饭。
见到梁默气喘吁吁地突然闯进來,柳林波露出惊讶的神情:“姐夫,什么时候到的,这么早!”
梁默却来不及同她寒暄,而是慌慌张张地对梁骁说:“九弟,不好了出事了,朝中左相程高死了!最重要的是,程家人一口污蔑是我那未来岳丈干的”
“什么?”梁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怎么可能!”
梁默可能是一路狂奔口渴得要命,此时也顾不得礼节,自己动手从桌子上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一饮而尽后,他动作粗鲁地用手抹了一把嘴,这才继续道:“天刚亮,左相府中便来人到我府报丧,我和众大臣一起去了才发现左相中了冰蚕蛊而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梁骁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六哥,京中最近很不安分?”
梁默寻思了一下开口道:“全都一点举动都没有!”
“六哥你先在府中休息!”梁骁站起身,郑重其事地看了梁默一眼:“你就暂且先留下来陪陪林波吧!我现在马上进宫!”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进宫,我不放心!”柳林波手忙脚乱地跑到多宝阁架子那边拿了自己的药箱。
“林波,今天搞不好会有危险!”梁骁伤脑筋地看着她。
“所以我更要进宫!”柳林波认真地说,看到梁骁的眼睛突然眯起,有些不怀好意的眼神,戒备地说:“你别想点我的穴道,如果你敢点我的穴道制止我,我保证你以后再也见不到我!”
梁骁沒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她轻而易举地看穿,不禁有些懊恼:“林波,我只是不想你出事!”
“我只是想去看看左相的尸体,如果左相真的中了冰蚕蛊,说不定还有救!”
梁默闻言吃了一惊:“那不如就让九弟妹试试吧!”
听闻此言柳林波轻轻地摇头:“我不确定,我只能想法子试试,夫君,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赶紧回京一趟吧!”
梁骁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绝对阻止不了她,她会像只小刺猬一样立起浑身的刺,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梁骁牵了她的手,不忘叮嘱梁默:“六哥,你留在这里暂时不要露面!”
“好”梁默点点头道。九弟此言不无道理,此时正是暗波汹涌的时候,看来一切才刚刚开始呀。
侍卫已经准备好了马,梁骁抱着柳林波上马,让她坐在自己的身前,这才策马狂奔起來。
日行一千,两人很快就回京了,听说左相的家人觉得他死的蹊跷,连夜里派人把程高大人弄进了宫请皇上做主。
一般情况下,到了皇宫门口全是文官下轿,武官下马,这乃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但是总有那么几个受皇上器重或者尊敬的臣子会得到一些优待。
比如梁骁柳林波,就可以在皇宫里骑着马肆意飞奔,不过平常他从來不会这么做罢了。
只是今天的情形有些特殊,他才一直纵马來到议事大殿下边的台阶下。
议事大殿下面是九十九级台阶,他抱着林波下了马,然后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一起飞奔着上了台阶,來到议事大殿的门口。
此时的议事大殿中,是一片哭声震天的情形。
“皇上,你若是不给我爹报仇,微臣也不活了”
“皇上,左相为我大梁操劳一生,沒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一定要给他报仇啊!”
“皇上,你若不下旨为我爹报仇,我程氏一族决不罢休!”
因为今日沒有早朝,议事大殿中并沒有其他的官员,只有皇上一个面对着程家等人。
皇上的脸色难看得要命,柳林波一进大殿看到大殿上摆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赫然躺着一个“冰人”,之所以说这人是个“冰人”,是因为此人全身上下结了一层白色的冰霜。
令人惊讶的是,大殿之中是用地龙取暖,地板下暗藏烟道,大殿之中十分温暖,但是这人身上的冰霜竟然没有半点融化的迹象。
柳林波走过去,好奇地蹲到这具“冰人”身边,用手翻开“冰人”的眼皮。
“走开!别碰我爹!”左相的长子站了出来,冲柳林波发出一声怒喝。
柳林波神情冷漠地抬眸望着他:“你们不是想要替左相报仇吗?不查明左相是怎么死的,你们知道要找谁报仇吗?”
“谁不知道左右丞相水火不容,你个臭丫头少在这假惺惺装好人。反正我爹都已经不在了,我也不怕死!”
还未及皇上开口阻拦,梁骁见他竟敢如此侮辱林波顿时勃然大怒,身形攸动在电光火石之间欺身来到他的面前,抬起手来在他心口的膻中穴上一点一按。
程家长子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蹬蹬蹬向后倒退了七八步,突然弯身哇的喷出一口鲜血。他颤巍巍地看着梁骁一声都没敢出,神情恐惧不已。
在场的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慕容萱冷哼一声:“九王爷,你竟敢当着皇上的面出手伤人,简直是目无尊上!”
梁骁神情平静地蹲到身边身边,用衣袖擦掉柳林波脸上的唾沫,冷声道:“他竟敢当着本王的面往本王的女人脸上吐口水,简直是不知死活!”
皇后顾不得其他,大声道:“宣太医”
梁骁把柳林波脸上的唾沫擦掉之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扯着她站起身,脸色铁青地向殿后走去:“我带你去洗脸!”
大殿后边一左一右,对称着有个小院子,一个是茶房,里边住着几个负责奉茶和打扫大殿的小宫女,另一个则是太监和侍卫们休息的地方。
梁骁带着她径自走进茶房,院子里有几个负责奉茶的小宫女,看到他们两个走进來,赶忙施礼。
“王爷,王妃”
梁骁对那几个小宫女道:“去打盆清水过來,给王妃洗把脸!”
那几个小宫女当然知道这二位的身份地位,赶忙手忙脚乱地跑去争先恐后地帮忙打水,希望可以讨好到他们两个。
梁骁拉着她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各种各样的茶香味道交织混合在一起煞是好闻,一排长长的木头架子上摆着许多贴着红笺子的青花瓷瓶。
房间中间摆着一张方桌,一个小宫女低着头捧了一盆清水进來,将水盆放到桌子上,另外几个小宫女相继捧了毛巾和香露过来。
柳林波迫不及待地甩开了他的手,弯腰捧水洗脸,然后打湿了毛巾用力地擦拭着自己刚刚被吐了一脸口水的地方。
梁骁看到她将自己的皮肤擦得都红了,赶忙从她手中抢下毛巾:“别擦了,再擦脸就破了!”
一个小宫女捧上一只珐琅盒子:“王妃,这是奴婢的面霜。虽然比不上王妃所用,但也是从宫中的内务府领来的”
梁骁面无表情地从托盘里抓过珐琅盒子,打开盖子递到柳林波面前。
柳林波蘸了一些在掌心抹匀,然后擦到脸上。梁骁挥了挥手,几个小宫女全都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柳林波本能地意识到他想问她什么?没等他问出来便开口说道:“左相的确是中了冰蚕蛊!”
“冰蚕蛊!”梁骁听了以后不觉有些皱眉,对于这种邪门的东西,他一向都很厌恶。
柳林波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抬步离开茶房,径自回到议事大殿中。
就听皇上冰冷的声音传了进來:“朕再说一遍,你们没有证据最好不要乱指控”
梁骁突然开口道:“有一件事从听说以后就很奇怪,如今左相的死因尚未查明,你们为什么一口咬定人是尹相害的!”
“哼!”慕容萱情绪激动地冷哼了一声:“查什么查,根本就不用查,谁都知道他们俩个根本就不和”
“原来如此!”梁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本王倒是不明白了,看来左相和尹相爷的恩怨萱贵妃你倒是很了解嘛”
慕容萱狠戾的看了他身边的柳林波蓦的神情一僵,但旋即便恢复了正常,振振有词道:“本宫也只是猜测而已”
梁骁笑道:“大家也听见了吧,萱贵妃自己也承认自己知道的只是猜测而已,既然是猜测,那么这就不作数”
慕容萱怒喝道:“谁都知道九王妃是尹相的亲外甥女,但此时不是你打击政敌的时候,你选在此时落井下石,实在是居心叵测!”
梁骁不气反笑,依旧对慕容萱客客气气的:“萱贵妃你此言差矣,我只是想替左相查出真正的杀人凶手是谁,绝对没有落井下石之心!”
“呵呵”一个不合时宜的笑声突然响了起来。
程氏族所有的人都将愤怒的目光投向柳林波,因为尹相不在所以人便把怒气都撒到了她身上。有人大骂道:“小贱妇,你笑什么?”
梁骁早在那人出声的一瞬间便来到了他面前,挥出一颗拳头,砸碎了他满嘴的牙齿之后,梁骁又优哉游哉地走回柳林波身边,仿佛刚刚打人行凶的那一个不是他。
男子捂着牙齿掉光的嘴巴,弯着腰拼命的惨叫。
皇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来人,把他给朕拖出去,听着烦!”马上有侍卫进来,将程相的儿子给拖了出去。
程氏一族的人都麻木了,也没人敢跳出来质问梁骁为什么出手伤人。
柳林波淡淡地瞥了梁骁一眼,踩着轻巧的脚步来到左相的尸体旁边,朗声道:“我只是笑,左相还没死,你们就一个个喊打喊杀的,闹腾着要为左相报仇,简直是好笑!”
皇上诧异地开口道:“林波你说什么?你说左相还没死!”
柳林波眼神冷漠地瞥了一圈:“没错,左相没死,我也能救得活左相,本来你们诬蔑我舅舅是杀人凶手,我不该救他,但是看在他是梁国有功之臣的面子上,我愿意和你们化干戈为玉帛!”
左相的夫人阴沉着声音道:“九王妃,左相的生死事关重大,若是你能救他,程氏一族必会对你感恩戴德!”
柳林波沉静的眸子一一从程氏一族的人们脸上看过去:“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皇上老爷子急忙问道:“什么条件!”
“我救活左相,左相辞官,交出兵权!”
“你说什么?”程夫人听到她的条件,气的脸色发青。
程氏一族可是掌握着梁国的半壁江山,若是就这样放手几十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柳林波冷笑道:“不接受我的条件也可以,只要您有把握走出这座大殿!”
“你”程夫人再次无话可说。眼神别有深意的瞥了眼自己的儿子,继而低下头去。她突然发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因为她唯一的筹码就是皇上。
她今天之所以敢领着程氏一族的人来此闹事,所凭借的不过就是左相是开国功臣。
但是如今,皇上已经跟她翻脸,而自己这边伤亡惨重。
没想到这对夫妻这么快就回来了,若是动起手来,程氏一族肯定是全盘皆输。那么,自己夫君不就白死了?
她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很想拒绝柳林波的交换条件,但是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得不救。
左相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妥协道:“好,我答应你,你救人吧!”
“现在不行!”柳林波道:“我需要时间来配药!”
左相夫人眯起眼睛,不悦地质问道:“九王妃不会是耍我们吧!”
柳林波哂然一笑:“爱信不信,反正死的又不是我丈夫!”
“你”左相夫人被气得几乎爆血管。
慕容萱见她已经被气得快要失去理智了,赶忙道:“你需要多长时间!”
柳林波很干脆地说:“不知道!”
“那你要是一年都配不出来解药,左相会不会死!”
“不会,左相如今就像进入龟息状态,至少三五年都不会死!”
“那好,我们等你的好消息,我们走!”那左相夫人担心留下来她会改变主意,忙不迭地催促府里的人快些离开。
等程氏一族的人全部离开之后,皇上才一脸担忧神情地问:“林波,你确定左相还有救!”
柳林波点点头道“冰蚕蛊本来不是为了害人命才培育出来的蛊虫,相反是为了救人命才发明的,很久以前的医者都是为了利用冰蚕蛊的寒气,将得了重病的病人冰冻起来,好争取时间去采药!”
“只是年深日久,这个治病的法子被人们遗忘了,后来的人便以为冰蚕蛊同其牠的蛊虫一样,都是用来害人的,只要用莲花的花瓣,加上几种香料做引,就能将冰蚕蛊从左相的身体中引出来,左相自然就会苏醒!”
“可是”梁骁犹豫着说:“现在都快入冬了,哪里来的莲花!”
柳林波笑眯眯地说:“所以我说我需要时间,可以现种嘛!”
“现种!”梁骁彻底无语了。
“夫君,咱们回家吧!我要试试种莲花!”
“好!”梁骁宠溺的看着她,爽快的答应着。夫妻俩没有在宫里多逗留,因为这件事实在不小,皇上皇后本来想留他们在宫里多呆几天的,可是被夫妻俩拒绝了。
两人并没有着急回南陵,九王府有个温泉房,温泉房中散发着难闻的气息,四处摆的都是装满了泥沼的水缸。
水缸里的荷花都是柳林波命人在王府中的荷花池里挖出来的,移植进了水缸中。
梁骁脸色铁青地看着爱妻忙碌地将一个个炭火盆置于温泉房的四处。温泉房中的温度本来就很高,加了炭火盆之后,变得更高了。
他很不爽,这座温泉房原本是他建来同她卿卿我我的一同泡温泉的,结果现在却被她当成花房来用。而且是一间臭烘烘的花房。
“夫君”柳林波笑吟吟地向他走来,看到他紧绷的脸孔上写满了不悦的神情,不觉好笑:“怎么不高兴了!”
梁骁臭着一张脸,气哼哼地说:“你没告诉我,你说的种莲花,是要把温泉房弄得臭烘烘的!”
“对不起哦!”她没什么诚意地同他道歉:“咱们家里,只有这个地方温度最高,比较容易制造出夏天的温度!”
他当然知道,她是想人为地制造出夏天的温度和环境,然后好促使莲花误以为现在是夏天,从而达到反季节开花的目的。
只是,他真的不喜欢她把自己最喜欢的温泉房当成花房。
许是因为炭火盆的温度越来越高,她脱掉了身上的外衫,身上只穿着月白色的衬衣和衬裤。
柳林波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珠:“你先出去吧!这里太热了!”他却忽然勾勾眉毛,动手解开白玉腰带丢到地上。
梁骁邪邪地笑着:“是呀,这里太热了!”
柳林波猛地察觉到他眸子里释出的小邪恶,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于是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