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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天窗开启,四扇车窗悉数开启,高速行驶下的车子,冷风从四面喧嚣肆意的灌进车内,擦着他刀锋般冷酷的脸庞。▲≥八▲≥八▲≥读▲≥书,.√.≧o
他的双眸闪着摄人心魄的幽光,不见了惯以轻佻邪魅的神采,此刻的莫少南只留满眼静默的森然。
方向盘变成他手中发泄的利器,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档位杆,不断变换着,脚下的油门在他的控制之下逐渐踩到了最底端。
仿若离箭的弦,只能感觉到那极速擦过面庞的冷风以及闪烁着远去的车尾灯。
宋二少开着他那辆新入手的保时捷,紧紧的跟在62s的车后,然而面对莫少南疯狂的飚速,他只能傻眼了,也是被林中旭的话激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高冷的莫少南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把自己搞得这是连命都不要了吗?
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眼下莫少南如此的疯狂行径,他是真的担心会不会真的会出点什么差池,然后……
那他可真的就成了难辞其咎的罪人了。
所有的神经都绷紧了,宋二少紧紧的跟在62s的车后面,连带大气都不敢出了,只是莫少南猛踩下的油门接近180码,这个认知直让他觉得心肝胆都颤起来了,这当真是不要命的节奏啊!可是要他也踩下同样的速度还真是有点心慌,可是逐渐拉开的距离只能让他心一横,就这么往死里搏一把吧!
莫少南紧紧的盯着前方的路,后视镜中显露着他眼中几乎看不到尽头的幽暗,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收紧,手背上不断的青筋爆起,他只觉得整个胸腔都涨得要爆炸了。
冷不丁的双手用力拍打了一把方向盘,触碰到了喇叭按键,只听一声突兀的鸣笛声以及在疾驰中的猛然晃动了一下的车身。
这一幕直把后面的宋二少吓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搞什么搞?这人真的中邪了我去。”
他烦躁的抿紧了唇,一手按下挂在耳朵上的无线蓝牙耳机,侧脸线条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特么需要支援啊!你不知道他真的是在找死啊!我已经踩到160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我得在他之前车毁人亡啊!他最起码开到了180接近200啦!警察叔叔都别想追得上了,我是真的有点怕了,我手心都是冷汗,真的,你赶紧赶上来,我怕我要撑不住啦!”
宋二少一顿极速的说完便挂了电话专心的盯着前面那辆威严进骨子里的庞大车身,额上已然冷汗密布。
有一辆重型的箱式货车出现在正前方,长度接近十六米,满车的金属钢材,均速的行驶着,双眸逐渐微眯起来,脑海中蓦然闪过那个在高速路上飚速的一幕,旁边就坐着她。
那是怎样的一副画面?为了避让一辆突然出现在视线中的货车,他猛踩了刹车然后打着方向盘微微往旁边转动了一下,跟着整个车身便像是不受控制似的直接撞向了最右侧的应急车道的护栏,车身擦着金属护栏发出的阵阵火花就好像突然爆起的烟花一样。
绚烂的同时却是隐藏着致命的危险。
他甚至还能听见她趴在他的身上有气无力的说‘我们差点死了’。
像是被人狠狠的锤了一把后脑勺,整个人猛的清醒过来,只在那辆庞然大物离他不足三百米的距离猛然松了油门,一脚慢慢踩下刹车,抓着方向盘的手却是不断的收紧,手心已然溢出了湿漉的冷汗。
直到平稳的擦着那辆货车的车身超车而过的时候,一颗紧绷的心方才彻底松懈下来。
莫少南,你特么究竟在干什么?
逐渐放缓的速度中,他在心里质问着自己。
你竟然为了一个在他眼里压根就微不足道的女人在这里玩命的飙车,你图的什么?你究竟在想什么?
呵,他能想什么呢?冷不丁的自嘲一声,冷酷的双眸涌上一层堪比星辰般璀璨的光痕,那再度微勾的唇角,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慵懒迷惑的邪佞,他拥有这个世上让很多人都望尘莫及的东西,他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女人的离去而在这里……伤春悲秋?
莫少南,这压根就不是你的风格好吗?
她充其量只是他众多后宫森林中的一棵,还是最让他不舒坦的一棵树,他凭什么就一定非她不可了呢?他怎么就一定要死在她的身上了呢?
有那么多跟棉花糖一样软绵甜蜜的女人围着他转,时刻等着他随时随地的召唤,哪怕只要是他一个简单的微笑都能让她们高兴一整天,他为什么要放着那么舒坦的享受不要偏要在邵靖雨那个简直像个石头一样固执的女人身上找不痛快呢?
他究竟何苦来哉?
车速降到了八十,车窗都自动的关了起来,暖气也渐渐回笼,他却禁不住的抖了一下,刚才几乎没有意识的迎着冷风前进的那一刻他竟丝毫没有感觉到冷,而此刻,他却无端抖了好几下。
后知后觉的身体反应似乎也在抗议着他刚才鲁莽荒诞的行为。
他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串号码,立马就传来对方热络而激动的声音。
“莫先生,您居然会打电话给我?”
“想我了没?”他勾着一抹冷笑淡淡的望着前方。
“我一直都在想着你啊!莫先生。”
“是么?那我半个小时后去接你。”
对话那头的女人短暂的沉默后接着却是欣喜若狂的尖叫以及那几乎要穿破听筒的娇笑声。
“我们倩倩怎么这么就容易满足了?”
他显然被她的反应惹笑了,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只是听筒那边却再度沉默了三秒钟。
“莫先生,我是柔柔……”
他竟觉得无言以对,脸色陡然变得很是难看,顺手就划了挂机键。
猛的一踩油门,沿着最近的出口转而上了绕城高速开了回去。
终于正常了,一直悬着一颗心的宋二少忍不住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这一天真是他这辈子最难以忘记的一天了。
病房内,邵靖雨吃力的坐了起来,拉开床头柜下层的柜子,里面放着她的包包,找出手机按亮,屏幕显示只有百分之十的电量以及二十个未接电话。
她有些意外的点开,除了江子娇打来的五个电话,剩余的竟然都是顾星辰的未接来电以及那显然十分焦急慌张的短信内容。
“你在哪里呢?为什么不接电话?”
“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那你等什么时候方便了给我个信儿。”
“我打了子娇的电话,她说你没去学校,你怎么了?不会是生病了吧?严重吗?”
“我很担心你……”
“若是你真的生病不舒服,请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我给你送药。”
“为什么都一天了还是没有你的消息……”
“你在哪里?不要吓我……”
“我……担心你……”
“我真的真的非常担心……你说说话好不好?”
“其实我更想你,想到连我自己都忘记是谁了,可是你好像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我很想你,可是我更加难过……”
如此多的她完全看不过来的短信已然将她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的心脏刺激得更加伤痕累累。
怎么办呢?老天是不是就是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当她还是干干净净的女孩时,所有的时间与精力都投放在了学习与照顾爸爸的上面,当她迫不得已成为莫少南的女人时她在最孤单无助的时候遇到了只会对她笑的顾星辰,而现在,她终于彻底的摆脱了莫少南这个牢笼,面前也出现了更为明朗的康庄大道,就等着她随时点头就可以奔向光明,投进那个让她只能在心里向往的温暖怀抱以及只对着她一人微笑的眼睛。
可是……她拿什么去回报他对她的好呢?
没有干净的身体,更没有从一而终的情感。
他对她的好让她从心里感动,他阳光,他灿烂,他更加的善良真诚,她怎么能不喜欢这样简单的男孩子?可是她要怎么去爱呢?她拿什么去与他付诸在她身上的情感做交换?她什么也给不了他,给不了他同等的回应。
她无依无靠,什么都没有,她觉得自己应该可怜的吧?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其实都是她自找的呢?
如果当初能再等一等,或许就不会那么慌张的拦住了莫少南的座驾也就不会有她欠了他人情债这么一个说辞,她和他只会是陌生人的存在,如果那天她没有急着去奥斯卡挣那一点小费就为了给爸爸多挣一点的治疗费用,她也就不会遭遇在包厢的一切。
这一切的痛苦她或许就什么都不会碰到了,或许爸爸也不会死了,没有莫少南的出现继母和邵语杨也就少了一个可以讽刺挖苦她的机会,也就不会被邵语杨抓着把柄似的在爸爸面前上演了撕扯的一幕,爸爸也就不会因为刺激引发脑溢血去世……
所有的所有都是她自己造成的不是吗?
好像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的定数,她根本无处可逃。
她已然泪流满面,祭奠自己还未开始就已经宣告结束的爱情,她静静的闭上了眼睛,任由那苦涩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过唇角埋进她逐渐冰冷的心。
回到学校后的一个午后,她收到了莫少南发来的信息。
“拿走你的东西。”
“你都扔了吧!”她想了一会儿才打字回复了过去。
“拿走,别让我说第三遍。”
她已经能感受到他厌烦的情绪,手指在输入框停了许久才慢慢打出了回复。
“好。”
有了上一次脑子犯抽的返回别墅想拿走自己的东西却再度被莫少南扣下了,她只恨不得狠狠甩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好不容易得到了解脱却自己又主动上门去,简直异想天开的让人笑话。
可是现在,当她坐在开往别墅的出租车内,她的心一样的像是被人死死的揪着,依旧害怕得心慌难耐,可是她也清楚的知道,这一次与上次的情况完全的不同。
或许还会跟他碰到面吧!可是她却能感觉到她这次去也真的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划清界限,从此各归桥路。
她的东西不多,除了几本常看的书外,就是当初被邵语杨拒之门外丢出来的那一大旅行箱大小的衣服,细细想来,真是穷酸得可悲。
唯一能让她觉得有所依靠的感觉就只有那只顾星辰闯关得到的河马玩偶,庞大的身躯几乎超过她自己。
抱着那只玩偶,一手拉着行李箱沿着楼梯缓步而下,楼梯旁边是站成一排,一脸不舍的陈福还有保姆小何,小艳,以及西点厨师。
其实在这里住了三个月的时间,她也没什么机会和他们多说话,基本都是一个眼神或者一个点头,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处到了今天,而现在,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陈叔,谢谢您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天冷,一定记得要保暖,您的老寒腿可禁不起疏忽,给您找的护理偏方一定不要落下了,对您的身体有好处。”
“唉!我都知道……你这小姑娘……不说了不说了……”
陈叔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遗憾得摇了摇头。
邵靖雨低下头,敛去眸中的不舍与伤感,纵使她有思绪万千也不会轻易的在这里随意表露出来,她的脚下只能是坚定如铁一般的步伐,出去了便不容许自己再有回头的可能。
“我走了。”》≠》≠,
她扯开嘴角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柔软而彻底,在她一向清冷的面容上尤为的突出,惊艳。
她头也不回的拉着装满自己所有家当的箱子走了。
走出这栋华丽的别墅,她忍不住的抬头望向那没有尽头的天边,灰绿色的暮霭,那是一种永不改变也是永远无法触及的美丽,在这一刻,深深的落进她的瞳孔深处。
二楼主卧的对门,是她住的客房,他伸手打开,亮光透过白色窗纱投射进屋内,小小的空间内依旧残留着他不习惯的温馨,甚至有丝丝的清香断断续续的飘进他的鼻端。
他下意识的嗅了一下却又什么都闻不到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视线落在了床头柜上,他拿起那张被曲别针夹在一起的信用卡和他写了密码的纸条,只见他刚劲的笔迹下面是她写的六字小楷。
谢谢!完璧归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