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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董,您没事吧?”张秘书有些战战兢兢的问道。∟★八∟★八∟★读∟★书,.2▲3.o︾
尚茵梦没有说话,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脸色难看的可怕,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脸上是再明显不过的嫌恶,张秘书眼尖的俯下身就将她的那双鞋提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身侧,避免那股难闻的味道再度刺激了自己的老板,到时候可真就没有她的好果子吃了,脑子里还不时闪过尚茵梦刚才恶狠狠的说要开除她的话,张秘书只觉得自己的脚底板好像有两团火在烧,紧张得无以复加。
“把鞋给我扔出去。”尚茵梦低喝一声道。
张秘书明显的惊跳了一下,忙开了车窗提溜着那双高级定制的高跟鞋嗖的一下就甩了出去。
“尚董,我已经扔了。”
“去世纪大厦,帮我去买一双新鞋。”
“好的,尚董,我这就去。”
轿车在世纪大厦的门口停了下来,张秘书几乎是飞奔进去,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便拿着一个崭新的购物袋出来,坐上车后座,恭敬的将盒子里的鞋子拿了出来递到了尚茵梦的面前。
然而回应她的只是一抹冷冷的斜睨,张秘书再度愣了一下,跟着才反应过来,忙蹲下身将尚茵梦的脚套进了刚买的新鞋子里,车后座有着足够宽敞的空间,只是张秘书屈膝蹲下的姿势还是有些被动与别扭,额头因为紧张与惶恐溢出了一层冷汗,直到她的两只脚都穿进了新鞋当中,张秘书方才后怕的缓了一口气。
“尚董,那我们现在是要回公司还是送您回别墅?”
“回……”只听一串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打断了尚茵梦的话。
掏出手机接起,管家焦急自责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只是几秒的功夫,尚茵梦的整张脸都像是火山爆发似的怒火,双眸变得异常的凛冽,语气也跟着异常的凶狠与惊诧。
“你干什么吃的?连一个人都看不好,还磨蹭什么?赶快给我去找啊?她虚弱成那个样子,风一吹都能倒下的身体,竟然还能从你眼皮子底下离家出走,妍儿要是有个好歹,我一定要你的命。”
狠狠的说罢,尚茵梦整个人都有点绷不住的大力气喘着,握着手机的手不停的收紧,微皱的眉心充斥着难掩的心慌与担忧,她伸手拧了拧眉心,只觉得头大,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烦躁无奈的怪圈之中。
她倾心教养的女儿临到关键时刻却对她这个做母亲的临阵倒戈,完全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尚茵梦想不通,难道她这十几年来的付出与教导还比不上邵靖雨那短时间的家教给予宋妍儿的所谓帮助和相处吗?
她的心像是被人死死的抓握在手中,不停的生拉撕扯着,那种莫名的痛楚瞬间侵袭了她的感官,如此焦灼的感觉是她全然陌生的,她顺风顺水了十八年,何时经历过这些烦恼无措的一切?
小女儿抗拒她远离她不理解她,她尚可继续用强硬的态度让她老实的听话,服从她给予的人生安排,可是邵靖雨……
尚茵梦只觉得她的眼睛,冷沉如幽井般的眼神,每一次的重现都像是一枚尖锐的鱼刺生生的卡在了她的咽喉深处,每一次的吞咽都会让她品尝到刻骨的痛楚,却没有任何一点办法将其拿出来。
“尚董您……您怎么了?妍儿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张秘书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也是她的话将尚茵梦烦扰的思绪拉了回来,眼神从迷茫与混乱之中再度恢复了惯有的犀利与严肃。
“妍儿背着管家离家出走了,真是一点都不能让我省心,你说她病成那个样子还想折腾什么?嫁给莫少南不好么?保她一世的荣华富贵,还想用绝食跟我抗衡,可惜啊!结果呢?除了伤害她自己的身体以外旁人可曾受到一丝的影响?真是太不争气了。”
尚茵梦的话言辞犀利,话里行间都是一种站在了旁人的角度去品评的态度,听得一旁的张秘书一愣一愣的,微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然而她心里也不免有些腹诽起来,尚茵梦真的是她见过的最狠心的母亲了,在很多事情和态度上,那种强硬到让她都觉得心颤的做事方式,如果不是为了那优厚的工资,她是真的不想再伺候这么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我觉得妍儿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妍儿小姐毕竟还年轻啊!才十八岁,有的时候做事肯定免不了会有些冲动,我想尚董还是可以给妍儿小姐一点缓和的空间,这样也可以避免妍儿小姐再度冲撞了您,让您生气啊!”
“我给她缓和的空间?谁来给我缓和的空间,你是我的助理,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跟在我的旁边,上次在t大,你也看见了,宋郁那个小子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都敢跟我呛声,丝毫不给我一点面子,还有那个阴阳怪气的宋勃,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面,可是但凡在家里哪一次不是可劲的给我下绊子,好像我尚茵梦天生就欠他们宋家的不成,每个人都在跟我做对,宋家的人,我自己的女儿也就算了,总算我是这么经历过来了,也不是一年两年的时间,可是现在,偏偏那个邵靖雨竟然也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存心给我添堵的不是吗?这年头还兴那些狗屁的还债还是什么讨债?我不会着了她的道,也不会轻易就让她把我从现在的位置拉下去,反正我也已经狠心了十八年,就算一直狠心到我死,我也没什么好过意不去的。”
尚茵梦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话,语毕,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犀利的眼神染上了一抹浓烈的森然与冷酷,定定的望着前方,放佛那里就站着她最大最忌惮的敌人,可是她压根就不想认输,也不会认输。
张秘书已然反应不过来了,若是说前半段的话她是能听懂尚茵梦是在表达对于宋家两兄弟的不满,可是后半段的话,尤其是在提到邵靖雨的名字后,意思完全就是另外一个层面了,她隐约感觉自家老板和那个叫邵靖雨的女孩之间存在着某些莫名的牵扯,但是有一点很肯定,那就是尚茵梦真的不喜欢邵靖雨,甚至是讨厌,是痛恨。
“尚……尚董,时间不早了,我觉得董事长会不会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张秘书小心翼翼的觑着她的脸色问道,其实她自己已经没有多少的耐心与承受力再听尚茵梦咄咄逼人的话语,头一次张秘书为自己的机智暗暗的点了个赞。
“哼,我为什么会跟你讲这些,我警告你,我今天说的话压根就不存在知道吗?”
“尚董,我……我不知道您说了什么呀?您说什么了?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吩咐么?要不您劳累再说一遍,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最近我的听力好像总是不在线似的。”
张秘书立马领会过来,顶着一张略显谄媚的笑脸恭敬的说着。
尚茵梦满意的睨了她一眼,脸色稍稍缓和了下来,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只一小会儿就接通了。
“妍儿,你在哪里?为什么没有跟管家说一声就自己出门,不知道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吗?万一你在路上有个好歹,你这不是存心想逼死我么?”
电话那头的宋妍儿正一个人走在马路上,白色的羊绒围巾裹紧了脖子,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那纤瘦的两侧脸颊,有些凹陷的眼窝,泛着青色的眼睑四周,都将她原本灵动无辜的双眸衬得越发的突出,但是却丝毫不见了往日的神采。
单薄的身躯裹在了厚重的黑色棉衣内,只露出两条纤细的腿慢慢的往前走着,嘴角跟着淡淡的扯了扯,有一抹无力而颓然的笑意闪过。
“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天天待在房间,我快要闷死了,你放心妈妈,我不会再做傻事的,我所有的力气和勇气都在我绝食到快要死掉的那一刻用尽了,现在的我只想好好的活着,然后……”
然后……看着我曾经爱过的,也伤过我最深的人经历我所承受的种种痛苦。
只是后半句话最终淹没在了她冷漠的视线之中,“妈妈,不用担心我。”
宋妍儿停住脚,目光向前,视线中是不断有车流穿梭而过的车道,转过头,北岸的招牌清晰可见。
她顿时有些愣住了,呆呆的望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招牌,转头再度望着前方的车流,那里还承载着她平生第一次与母亲抗衡逃走的记忆,她记得那辆差点撞到她的车子,也记得那个带着焦急的表情走过来问她有没有受伤的男人,她更记得,当齐战看清是她后眼中闪过的吃惊的神色。
她的勇气就是在那样绝望又压抑的境地,伸手死死的搂住了他的脖子,央求他带她走,那个时候的宋妍儿是真心真意豁出去的想要跟着齐战哪怕是一无所有的私奔也好。
至少她可以做一只摆脱束缚,追求自由翱翔的鸟儿,况且身边还有她最爱的男人的陪伴。
拿着手机的手缓缓的垂了下来,有冷风扑面而过,宋妍儿只觉得有两股热热的潮湿滑落在了脸颊上,她伸手去触碰,指尖温热的水光刺激着她有些发散的瞳孔,这一刻,她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生生的撕扯成了两瓣,止不住的痛楚,止不住的鲜血横流。
有柔软的触感不停的贴着她的脸颊皮肤擦拭着,她慌乱的抬头,只一眨眼,那抹始终让她抗拒却又不受控制到日思夜想的身影像是魔术师手中最震撼人心的杰作,让她一瞬间震惊得无所适从。
齐战收回了手帕,双手转而插在了裤袋里,身形挺括高大的他于消瘦的宋妍儿来说俨然就是泰山一般的存在,只稍两只手臂轻轻的环住她就能将她整个人都裹在怀里甚至还有空余。
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上出现了一抹心疼与愧疚的龟裂。
“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么?”他开口,有千言万语想要述说,最后出口的却只是这么简单到单调的一句话,只是藏在口袋里的手却是已然握紧成拳。
“能啊!怎么不能?不相信是么?那你可以亲眼验证一下。”
宋妍儿努力憋住了一口气,也是因为这陡然的愤怒,在她原本苍白的脸上竟涌上了一丝晕红,她抬脚就往前走,转过前方的十字路口便有一家麦当劳,走到门口伸手去推门的时候,她顿住了,转身看着跟在身后不远处的齐战,她冷冷的笑了笑道:“我一定会把我之前受伤的胃填补回来。”
包括我遗失的心……
五分钟后,当宋妍儿咬了第一口的汉堡,刚咀嚼了两下便撑不住的全部吐了出来,连带整个人都止不住的作呕起来,她的反常也惹来临近的食客或好奇或不满的打量。
她不死心的再度咬了一口,依旧是同样的反应,那股浓郁的肉香味,以及层次鲜明的颜色都在时刻刺激着她虚弱而敏感的神经,那是一种从骨子里就抗拒进食的反应。》≠》≠,
可是她的心里却是那样的难受,有着数不尽的阴霾与痛苦,不甘与委屈以及抗拒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拧成了一股巨大的却怎么都解不开的麻绳,抓着汉堡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脸色再度变得惨白。
“不要这样为难自己。”齐战伸手按住了她的手,掌心跟着收紧便握住了她的手,只这一碰触,他才发觉她的手竟然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你可以骂我打我,拿我出气怎么样都行,只要你不伤害自己,不要这么为难自己,不要……”
齐战只觉得如鲠在喉,再也组织不了理性的语言,说到底,她的自残何尝不是他的放手引起的呢?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向胆小娇弱的女孩竟然会有这样爆发式的自伤,她失望悲伤的眼泪与落寞绝望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像尖刀一般狠狠的刺着他的心脏,他感受到了沉重的痛楚,可是……他该怎么做呢?
住进他心坎的女人,刻在道义十字架上的兄弟,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做出正确的选择……
事实上,他压根就没有选择!
“齐战,你只是把所有的难题都留给了我而已……如果可以有重来的机会,我还是会爱上你,我也不后悔爱上你,但是……我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