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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吗?”
说话的正是宋郁,他依旧坐在邵靖雨的对面,而他的身旁同样有一位陪同的律师,是个女的。
“我挺好的,谢谢你还能来看我。”邵靖雨笑了笑,伸手捋了下耳边的碎发,头发有些长了,散碎的发丝连耳朵都不怎么挂的住。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真是抱歉,我没能帮到你。”宋郁面带自责的看着她说道。
“千万别这么说,那天你能把我从帝豪带走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我真的谢谢你。”
相互交谈的语调都有着一丝陌生,就好像中间隔着的桌子,这就是一条永远都跨不过去的沟壑,她的身上贴着嫌犯的标签,已然与宋郁他们这拨贵公子的人物相隔十万八千里。
从一开始,她畏惧莫少南的手段,想着自己的毕业证书还没有拿到手,所以那个时候的她强忍着愤恨任由他欺辱着自己,可是此时坐在这张桌子面前,双手手腕带着冰凉的手铐,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无论是她曾经希冀的还是抵触的,都已经完结了。
若是能预知自己会有牢狱之灾,她一定会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哪怕是生命和莫少南抗争,总比自己经历过憎恨到爱恋再到被无情抛弃只能面对牢房的白色墙壁来得让她轻松。
“这位是袁律师,她会帮你的。”宋郁抿了抿嘴唇说道。
“邵小姐,你好,我是你的辩护律师,我叫袁心洁。”
“袁律师你好,只是我不想找律师为我辩护。”
“为什么?”惊讶出声的是宋郁,他一脸的不敢相信,眉心微皱,紧紧的望着一脸淡然的邵靖雨,他真的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因为在这里,比在外面的世界要安静的多。”她望着前方,视线越过坐在她对面的两人,淡然的眸色有着一丝恍惚与怔愣。
“邵小姐,你怀孕了对吗?”袁心洁勾了勾嘴唇说道。
邵靖雨脸色顿了一下,跟着便垂下了眸沉默不语。
“怀孕?这是怎么回事?”宋郁越发的吃惊与不解。
“我了解到邵小姐在看守所的时候因为身体原因被送去医院治疗,所以我就去那家医院想要了解一下情况,从医生那里得知她是因为怀孕,体质瘦弱导致的低血糖,有轻微的营养不良。”袁心洁看着宋郁平静的叙述道,跟着转过头视线落在了邵靖雨的身上,“也正是因为怀孕,所以在你的孩子断奶之前,就是你想待在这里,也不太可能。”
“对啊!你不可能在这里生孩子的,一定是要保外就医的啊!”宋郁顿时有些惊喜起来。
“请你们帮我保密行吗?”邵靖雨猛地抬头看着他们两个,脸上露出了乞求的神色,有些焦急又有些害怕。
“你是说你怀孕的事情?这个孩子是不是莫……”
“这是我的孩子,他在我的肚子里,他就只属于我一个人,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宋郁看着她逐渐泛红的眼眶,隐忍的泪意有些扛不住的在眼眶打转,可是她却死死的咬住了嘴唇,有着孤注一掷的绝然。
“好,我们保密,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起,不过有一点我们想知道,帝豪那一晚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你身上不止有被指控的伤人事件,你现在同样是受害者的身份,那个男人已经在反口了,根本不承认自己的罪行。”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郁已经有着明显的怒意了。
“那一天我接到我继母的电话,她让我回去拿我爸爸的遗物,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已经在拆迁了,整栋楼没有几乎在住的人家,我有些怀疑,就事先打了电话给继母让她站在阳台上让我看见屋子里确实有人,我也的确看到阳台上有人在朝我挥手,可是当我上去以后,就有人捂住了我的嘴巴,我就昏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帝豪的房间里了,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语毕,她脸色逐渐发白,整个肩膀都在经不住的轻微颤抖,那是一种蔓延进骨子里的后怕。
想起那晚,想起黝黑男猥琐又可怖的眼神,她就浑身冰凉,连续几天都被同一个噩梦折磨的精神萎靡,整个人也越加的消瘦起来。
“也就是说你的继母很有可能参与了这次事件,既然你都上楼了还会有人用东西捂住你的口鼻,趁着你昏迷的间隙把你带到了酒店,显然这是蓄意谋划的犯罪事件,你的继母是关键。”袁心洁分析道。
“没用的,她不会说什么的,我了解她,我们那个小区是个老小区,早期的监控网络就不完善,尤其是面对拆迁,很多原本就老旧的设备估计都停工了,我现在就像是陷进了死胡同一样,前后各有一堵墙,我无路可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堵墙将我夹在中间,慢慢的挤碎……”
一个月后,关于帝豪酒店发生的恶性伤人事件正式开庭,介于各方面的因素,这次采取了了非公开的庭审方式,邵靖雨作为受害者被带了出来坐在了证人席上,她没有穿看守所统一的橘色马甲,很家居的一套衣服。
庭审开始后,各方都在积极的出示着自己手中的证据,黝黑男请了个律师团,西装革履的三个男人一脸的严肃与谨慎,每一次的发言每一次的举证都铿锵有力,言辞凿凿。
虽然邵靖雨婉拒了宋郁给她请的律师,但是袁心洁最后还是出现在了原告席上,作为她的代理律师的身份出席。
不卑不亢,条理清晰的反驳,临场应变能力都非常出色,情势顿时出于焦灼的状态。
邵靖雨静默的抬眸,转过视线落在了被法警看守住的黝黑男脸上,原本就黝黑的脸因为少了嚣张的神采越发的黯淡邋遢了,这个时候他正好也转过脸来,于是四目相对间,邵靖雨捕捉到了他瞳孔深处的一抹憎恨,莫名夹杂着一丝无奈甚至是心灰意冷。
经历一个半小时的庭审最后到了当事人陈述的阶段时,令所有人都感到震惊与不可思议的是,黝黑男竟然开口认罪了,当众承认自己当时鬼迷心窍,确实意欲对邵靖雨不轨,却被路人撞见,两方打斗下,他最终败了下来,负伤进了医院。
他的供述也将他的辩护律师打的措手不及,万般无奈下也只能由着黝黑男的说辞,只是在主动坦白这件事上做文章,主张给他减刑。
最后的宣判很顺利,黝黑男因为强奸未遂,因主动交待事件经过,并主动对受害人做出精神补偿,并且因为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人员伤亡,故而判处三年零八个月的监禁,立即执行。
这样的结果同样让邵靖雨觉得很是意外,直到她被狱警带走的时候,她忍不住转头看向给她辩护的袁心洁,原本冷然的脸上绽开了一抹轻柔的笑意,那是她无言的感谢。
黝黑男的家世身份早已经被扒皮,尤其是他确认罪行的刑期后,围绕他背后的家族更是被津津乐道得达到了新的高度,然而只是半个月后,容太便公开宣布原本与金城集团的合作案因为对方在财务上的作假行为,并且虚报招标款项,公然对容太某些管理层进行贿赂的违法行为,特此宣布终止与金城集团的合作,并且对于因为金城集团的作为而造成容太的经济损失将依法追究到底。
哗然已经都变得不惊奇了,而黝黑男的家族企业正是金城集团,但凡在商业圈有着人脉的人来说,基本上只要得罪容太,那么想在y市甚至国内同一领域有所作为的公司只能等待着宣布破产的一天。
“呵,费劲心思搞垮金城集团为的就是给她报仇吗?可是她压根就不会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做的这些远远比不上亲自去看她一眼来的实在。”莫谨言有些气恼的望着一脸漠然的莫少南。
两人就站在酒柜前,莫少南手中拿着一个红酒杯,杯底一层深紫色的液体,他摇晃着酒杯,潋滟的桃花眼落在那不停晃动的液体上,看不见一丁点的情绪。
“你还真是狠心啊!她已经在看守所待了一个多月了,明天就是开庭的日子,你真的愿意眼睁睁看着她被指控故意伤人,下半辈子都在牢狱中度过吗?她还那么年轻,你真的这么忍心吗?你可以帮她的,可是你却无动于衷,相信吗?这个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邵靖雨,一旦爱上你就爱得死心塌地,但愿你不会后悔。“莫谨言砰的一声就将手中的酒杯掷在了桌面上,转身就走。
周子君忙追了过来,一脸的焦急:“儿子,都要吃饭了,你这是要去哪啊?”
“去个有人气儿的地方,不用管我,你们自己吃吧!”
语毕,抬脚就走了出去。
周子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身,视线落在莫少南的背影上,眸色陡然变得犀利起来。
“你得到了一切,可是只有你自己清楚,其实你什么也没有得到。”
莫少南转过身走了过来,酒杯一直在他指尖把玩着,脸上有着漫不经心的似笑非笑,他睨了眼满是挑衅神色的周子君,淡淡道:“掌控得了一切也是一种成就感,我只要知道,整个容太是我的,而你的未来生活是否安逸美满也得看我心情是不是在那个点上,否则……”
他伸手将酒杯就塞进了周子君的手中,带着一抹晦涩不明的神采与她擦身而过,满身的强硬与霸道,说一不二的气势也惹得周子君异常愤怒,可是却无能为力。
奥斯卡,vip包间。
莫少南瘫坐在沙发座上,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着酒,醉眼迷蒙,整个人都透着十足的颓废与疲惫。
“他怎么了?这是被刺激得不清啊!”宋二少一脸呆滞的望着自我沉浸的莫少南,身体凑近了林中旭询问道。
“商场得意,情场失意,看来我们堂堂的莫家大少爷也不能免俗啊!爱情这玩意儿,真特么俗套的够够的。”仰头饮尽了杯中酒,林中旭上前一把就抽掉了莫少南手中的酒杯,连带他触手可及的酒瓶都那走了。
“把酒给我。”莫少南低喝一声,上前就要抢,可是已然有了醉意的他根本就敌不过林中旭轻巧的动作,猛地扑上前却扑了个空,整个人都差点往前栽倒。
如此狼狈又颓废的莫少南也叫在场的几个人都看得沉默了。
“就是你想帮她,现在也插不了手了,你又在这里自残个什么劲呢?倒不如好好想想法子让她少一点刑期也好啊!”
林中旭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然而闪神间,手里的酒瓶却再度被莫少南抢了过去,不由分手的对着瓶口就倒。
“都到了啊!怎么订这个包厢?多少有点晦气吧?”说话是向问,他的眼中有着明显的嫌弃,他推门进来径直往酒桌这边而来,谁也没有看清应该跌跌撞撞,话都说不清的醉鬼莫少南是怎么一阵风似的窜了出去一把揪住了向问的领子,脚下踉跄着用力愣是将他整个人重重的撞贴在了墙面上。
他赤红着双眸,死死的盯着向问,就像在看着杀父仇人一般的愤怒与凶狠,怒火在胸口不停的翻腾,仿若压力过大的锅炉,下一秒就会爆炸。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可别告诉我你的手机被扒窃了还是丢了,所以才有了网上那个被曝光的视频,你说你当时就删掉了?真的删掉了吗?我特么真没想到在背后阴我的人竟然是你,你这个混蛋。”
砰的一拳重重的砸在了向问的脸上,他整个人都摔跌在了地上,嘴边已然溢出了丝丝的血迹,他忍着疼站了起来,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满目的阴森与冷笑的看着不停喘息的莫少南道:“凭什么就一定是我的手机出了问题?那个视频你也有,凭什么就一定是我泄露出去的?难道不能是你这个狂妄之徒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享受肆意玩弄他人与鼓掌之间的快感而做的可悲之事么?莫少南,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发难?”
向问丝毫没有服软,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阴暗的血液,他冷眼看着莫少南恼怒不已的脸,心下却是止不住的冷笑。
“是我!”
突兀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包厢门打开,众人乍见来人的出现脸上均是一愣,尤其是向问,整张脸几乎都扭曲的能射出无数的寒冰箭,只恨不得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那个视频,是我放出去的,没错,是我偷偷的从向问手机上下载过来的,他没有删掉那个视频,谁叫那个视频是可以轻而易举的作为牵制某个自大狂妄的家伙的最有价值的利器呢?总归有备无患不是吗?总要有人为他曾经的为所欲为犯下的罪行承担应有的惩罚不是吗?莫少南,是不是很着急,甚至很绝望?凭你堂堂容太的ceo,有钱有权,黑白两道任你呼唤,可是你却救不了自己的女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那肮脏的牢笼不见天日。”
陆欣悠说着竟哈哈大笑了起来,肆意的笑声带着尖锐的嘲讽与畅快的发泄,整个人几乎笑得直不起腰来。
“是你干的?”莫少南森森的语调从齿缝中一点一点的蹦了出来,眸色含着嗜血的红,暴戾得能吃人。
“对,是我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包括她在帝豪差点被强奸,呵……真是个恶心的男人,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白长了那么壮实的身体,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将她丢进住满了流浪乞讨人员的地下桥洞,一定能让她爽死,哈哈……”
啪——
一记狠厉的巴掌几乎将她打翻在地,陆欣悠勉强站直身体,被打的一侧脸颊顿时红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去也也盖不住她心里,她眼中彻骨的扭曲的恨。
“求我啊莫少南,现在只有我可以救邵靖雨,只要你跪下来求我,跟我认错,我就考虑在法庭上作证,我会说她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没有站稳身体撞上去弄伤了我的脸,你跪啊!跪啊……只有我这个受害者给她求情,她才能安然无恙,这一切都取决于你,怎样?感受到我曾经遭受的生不如死的痛苦了吗?莫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