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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殿后,白若鬼牙一咬,裙子一系,开始了一场气势恢弘的清扫。大白小白携着园子里其他的小妖怪们一起帮忙。众人团结一心,众志成城。
“尊上去年买的书究竟是什么书呢?”白若鬼一边打扫一边忍不住好奇地想,应该是很厉害的书吧,连掌门都看不懂的书,所以掌门看了后才会请尊上过去谈话。
大白听到白若鬼的嘀咕,嘿嘿道:“我知道是什么书。那两本书尊上在送给掌门前,我无意中翻开看过。”说着,突然羞得红了脸,白萝卜的身子瞬间变成了红萝卜。
白若鬼连忙问道:“是什么书?”
大白抠了抠脸,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懂得也不多。嗯,这么说吧,你听过爱情这个东西吗?”
白若鬼顿时也红了脸,点了一下头,“嗯。”
大白又问道:“那你听过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爱情吗?还有女人和女人之间的爱情吗?”
“啊?”白若鬼顿时迷糊了,脸红得更加厉害,“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也会有爱情吗?”
大白摇了摇头,“我也不懂,但那两本书分别讲的就是男人之间的爱情故事,和女人之间的爱情故事。”
白若鬼和大白顿时都陷入了不可思议的幻想之中。
“哈哈哈……”白若鬼忍不住笑得滚在了地上,在笑岔气的同时,终于明白墨清明尊上的那些话。
轻沢离元老因红尘之事被罚,昆仑虚令所有学生观看其刑罚之残忍,想以此杜绝红尘之事的发生。然而,情爱是何种微妙神奇的东西,它岂是规则法度可以灭绝的。若是一个人情与爱真的被灭得一干二净了,他连爱都不会爱了,对任何人任何事都麻木不仁了,又有什么资格成为普度众生的仙神呢!
清扫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方完工。白若鬼早已累趴在了地上,所有来帮忙的小妖怪也在一片气喘吁吁中消失,回去养精蓄锐了。
天边红日高升,光芒万丈。
墨清明从掌门的万绝殿赶回昆仑殿时,可见到处干净得闪闪发光。桌子上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旁边,白若鬼趴在椅子上睡得正香。他轻轻地抱起白若鬼,来到她的寝室,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尊……上……我……明白了……”白若鬼迷糊地嘀咕道,翻了一个身子。
墨清明重新给她盖好被子,怔怔地看着白若鬼的睡容,回忆着她的点点滴滴,莫名地心暖。突然,王母娘娘的话语回荡耳边:你看你都快四万岁了,可老大不小了,再不娶个妻子,万一哪天死了,定然会后悔的!
墨清明摇头苦笑,俯下身子,在白若鬼脑门上轻轻吻了一下,转身离去。
据洪荒史册记载,远古天地初开,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于混沌之中,定地水火风,分清浊乾坤,开辟洪荒世界,演变六道轮回,生生不息。万万年过去,久居神界的盘古因力量过于强大,觉得日子过得忒没意义,便故将力量分散了一些出去。分散了的力量随着盘古体内的精血流溢,大部分化为十二祖巫,还有一小部分流转于六道轮回之中。墨清明便是那小部分盘古精血所化。
而借盘古神尊的力量和精血所生的十二祖巫,个个能力非凡,刚刚诞生便被封了神,与盘古神尊一同居于神界。十二祖巫分别为:帝江,句芒,蓐收,共工,祝融,天吴,强良,翕兹,烛九阴,奢比尸,后土,玄冥。他们以兄妹相称,形成之初,与墨清明一道,为蠡天老母收养。
这天,十二祖巫中的十一妹,后土上神,奉义母之命,来到了昆仑。
白若鬼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揉揉眼,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床上,回想自己做好饭菜正等着尊上回来,结果不知不觉等睡着了,结果一醒来就在自己的屋子里了。如此说来,定是尊上回来了!
匆匆跑到正殿,只见桌子上原本准备好的饭菜已经清空,又跑去了书房,也没看到尊上的身影。
阵阵菜香飘来。肚子咕咕叫起。是厨房!
白若鬼又连忙跑到厨房,结果只看到灶上还热着的美味,仍是不见尊上的身影。不过实在是饿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解决温饱问题后,白若鬼又到处找了一通,别说尊上,连灵蛋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最后于彩虹泉边,看到了拿着鱼竿在钓鱼的大白小白。
“大白小白,你们看到灵蛋了吗?”白若鬼远远喊道。
大白回头嘘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放下鱼竿,轻轻一跃,跳到了白若鬼的手上。
“我们在钓鱼呢,小声说话。”大白神秘兮兮地道。
白若鬼连连点头,压低了声音再问道:“你们看到灵蛋了吗?”
大白想了想,摇头,“没看到。”
白若鬼失落到极限,看了看还在那边钓鱼的小白,好奇道:“彩虹泉里也有鱼吗?”而且就算有鱼,你们这小的个头,能拉得起鱼竿吗?
大白嘻嘻一笑,“有啊,只不过很难钓。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要去专心钓鱼咯!”说着又一跃跳了回去。
白若鬼无奈,又找了一会,还是找不到灵蛋,担心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小黑突然开口道:“我猜灵蛋是被墨清明带出去了。你不妨用六界信书问问墨清明。”
一语点醒,白若鬼连忙跑回屋子里,翻出好久没用的六界信书,打开,用笔写道:尊上,我在昆仑殿找不到灵蛋了,您知道灵蛋去了哪里吗?
焦急地等了好一会,终于有回复:不用担心,灵蛋在我这里。
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下。白若鬼终又忍不住,再问道:“尊上现在在哪里?”
许久,没有回复。
白若鬼忍不住又补问道:“灵蛋跟着尊上是去做什么?”
没有回复。
白若鬼失落得合上了六界信书,这时,敲门声传来。
“尊上?”白若鬼欣喜地喃喃,连忙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并不是墨清明,而是一个身着云衣仙带、手握腾蛇、风姿万千的女神仙。粉妆玉琢,美目传神,千娇百媚,婀娜多姿,七彩光芒萦绕周身。
白若鬼看得呆了,几乎忘却自己这渺小的存在。
女神仙俯下身子捏了捏白若鬼的脸蛋,微笑道:“你就是墨清明新雇佣的仆人吧,果然可爱。如此看来,那墨清明的眼光还没有退步嘛。”
白若鬼将将回过神,连忙道:“请……请问,你是谁?”
女神仙笑道:“我啊,我叫后土,不过大家都唤我一声上神。你呢,便也唤我上神吧。”
神?白若鬼惊讶得不能再惊讶,见后土已经走进屋子,随意地坐下,连忙问道:“上神来这里做什么?”
后土有些头疼地叹道:“奉义母之命,前来与墨清明商量一下婚姻之事。”
“啊?”白若鬼再次惊讶到下巴脱臼。
只听后土接着咕哝道:“真是的,本上神都他娘的三万年没见过那墨清明了,都不知墨清明如今长成了啥样,义母突然让我过来说服墨清明,择个良辰吉日,让我把墨清明给娶到神界去!义母这是不言则已,一言惊神啊!”
白若鬼已经惊吓得灰蒙灰蒙。
仙人镇里,带着面具的墨清明与灵蛋,正逛着古董店。
再过三日便是白若鬼的生辰了,二人望着琳琅满目的珍品,愁该送什么礼物给她。
最后,墨清明选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玲珑勾玉,灵蛋没银子,只好不甘心地拿了老板附送的一颗夜明珠。
墨清明迟迟未归,后土等得不耐烦,索性拉起白若鬼,讲起墨清明小时候的故事。
“那个时候我们都住在清明天山。墨清明的名字便是义母取自大山名字的开头二字。清明比我们十二个兄妹晚生了一千多年,可是却不甘心叫我们兄长姐姐,生性古怪得没人愿意和他做朋友,就连义母都拿他没法子。不过,他虽然小,论资质和容貌,我们十二个兄妹没一个比得过他的。义母经常让我们比试,厨艺比试啦,仙法切磋啦,他回回胜过我们十二兄妹,令得我们既无奈又佩服。不得不说,本上神至今还怀念他做的饭菜。”
白若鬼闻此,连连点头赞同,“嗯!尊上做的饭菜天下第一美味,无人能敌!”
后土突然来了极大的兴致,又与白若鬼说了很多过往,例如小时候的墨清明曾经被毒蜘蛛咬过,痛哭了三天三夜,从此见到蜘蛛又怕又仇,一次为了追杀一只蜘蛛,把住的房子都给炸飞了。又如,小时候的墨清明最怕洗澡被人看到,有一次泉里洗澡一不小心被老大帝江撞见了,结果帝江被他打得那叫一个惨。
说着说着,后土忍不住感伤,“那个时候虽然打打闹闹,但至少都是快乐的。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清明九百岁那年,尚还是小孩子的他,亲眼看着曾经朝夕相伴的兄弟姐妹离去,一定很不好受吧。不过那也没办法,盘古大神的命令,我们如何能不从。”
沉默了一会。
后土突然从感伤中回过神来,起身道:“清明回来了,我已经感觉到他的气息。虽然几万年不见了,不过这熟悉的气息,还是让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墨清明携着灵蛋从凡间回来,亦是大老远便嗅到了后土的气息,微微怔了一下:她来做什么?
昔日亲人再见,后土无语凝咽,墨清明则无话可说。将从凡间买来的一袋子菜递到白若鬼手中,便将白若鬼打发去了厨房。灵蛋自知无趣,也去了厨房给白若鬼打下手。
“我难得来看你了,你感动不感动?”后土道着先自己感动得落了泪,悄悄动了动手指,便将墨清明脸上的面具摘了去,然后瞪大了眼睛,惊叹:“多年不见,你这长大了的模样真是愈发好看了!大哥一直说他是天地间最美的人,真该带着他一道来看看你的,绝对把他打击得趴在地上直不起腰来。”
墨清明生来对冷笑话免疫,神情一如死水,淡淡的语气问道:“找我何事?”
“娶了我!”后土开门见山道,“或者,让我娶了你。”
“蠡天老母的命令?”
“嗯!不过现在也是我的心愿,瞧你这模样,实在难能不教得本上神心动一回。”
“我若不答应呢?”
“这事由不得你,除非你想娶王母娘娘的女儿。”
“我谁都不娶。”
“那就让我娶了你吧。”
“不可能。”
“那你想娶谁?”
“谁都不想娶。”
“义母会生气的哦!”
“并不在乎。”
“算了,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
“……”
一个时辰后,白若鬼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尊上,饭菜已经做好了,可以吃……”被空气中凝重的气息吓得把话咽了回去,怔在了当场。尊上和上神,他们这是在干嘛啊?好可怕……
“如何?想通了吗?”后土打着哈欠问道。
墨清明点了点头,“让我们先尝试一番婚后的生活如何?若是你觉得可以接受,你什么时候愿意嫁来,我便什么时候娶。”
后土惊讶万分,连忙开心道:“好啊!那我们先做什么?”眼角余光一撇门前站着的碍眼的小身影,随手一挥,便将白若鬼关在了门外。
白若鬼愣愣地站在门前,十分好奇,那个超凡孤高、如冰冷漠的尊上,与一个热情奔放、来自天上的上神,在屋里干嘛?!
只听屋内传来声音:
墨清明依旧波澜不惊的语气道:“先来盘七天七夜的风花雪月如何?而且一旦开始,便不可停下。”
“风花雪月?”后土上神这几万年来,没少见识过风花雪月的风流韵事,自然不会被吓到,反而兴奋得很,“好啊!七天七夜就七天七夜,本上神从来就没怕过!现在就开始吗?”
墨清明却道:“先准备准备。”
门突然打开,白若鬼颤颤地看向屋内,只见后土上神已经趴在了墨清明尊上的身上,瞬间整个世界观坍塌。
墨清明望过来道,“若鬼,去书房将风花雪月拿过来。”
后土大为疑惑,“风花雪月还可以放拿吗?”
不久,白若鬼在书房里翻出了一盘名为风花雪月的黑白棋,“……”
于是,后土陪着墨清明下了七天七夜的五子棋。
后土是为神界上神,早习惯了神界的自由洒脱,缤纷多彩的生活,怎么可能还忍得了凡间的无趣无味,枯燥单一。然而,她毕竟是神,还是有一定境界的,即便内心是多么崩溃,也能一副认真的模样与墨清明下完这场棋局。
第七天,后土告别了墨清明,道绝对不会再来打搅。墨清明也相信,她绝对不会再来,而且依着她天生八卦的性格,还会让其他神女或是仙女纷纷断了对他的念想。这个姐姐,他比谁都了解。
白若鬼的生辰,终是没过成,不过在生日当天收到了灵蛋送的一颗夜明珠,可是把她高兴坏了。而那枚勾玉,被遗忘在某个角落里,终没到它该到的人手上。
八月不知不觉也过去了一半,天气渐渐转凉。
白若鬼从忙忙碌碌的生活中回过神来,才发觉暑假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溜走,明天,又一个新学期要开始了。
白若鬼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只见上面的光芒虽仍然没有什么颜色,但愈发的纯净,比原先也亮了不少。原来,她在忙忙碌碌的不觉间,也踏上了一种修行之道。
自后土上神走后,墨清明尊上也离开了昆仑,道是有要事要去办。不过这段时间里有灵蛋,大白小白,一大堆的小妖怪们相伴,一点也不寂寞。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吃过晚饭后,白若鬼趴在床上,想了想,拿出六界信书,写道:“尊上,我昨天收到私塾寄来的开学通知,明天便要去上课了。”
很快有了回复:“以后往来昆仑殿需小心些,尽量避开耳目,万不得已,不得让他人知晓。”
白若鬼连忙回道:“是,尊上。”
“尊上,我,我好像想你了。灵蛋,大白小白,大家都想你了。”
“我办完这边的事便回去。”
“尊上什么时候回来啊?”
“三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