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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现在还在春城呢,我晚上得看店,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早晨才能启程去接他。”
“那就趁着还有点时间,再详细说说老胡的事儿吧。”
“你好像对这个人特别感兴趣啊,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
“出于一些不方便说的私人原因。”
“得,你是少东家,既然你对他感兴趣,”二号一边说着,一边从拉开吧台后的抽屉,从中拿出了两个簿子:“所有顾客的信息都在这两个本子上,一个是电话簿,每一个顾客的联系方式都在上面,另一个本子记载了他们的一些生平事迹,老胡的事说起来有点复杂,你还是自己看吧。”
我先翻了翻电话簿,发现所有联系人都没写具体人名,只有一个姓氏,后面跟着职业,职业后面则写着电话号码。
老胡的职业被标记成了“散工”,他的姓氏也用签字笔刻意圈了出来。
我问二号:“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他的姓圈起来?”
二号回应:“他是重点联系对象,我做个记号。”
随后我又翻开了那本人物传记,里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但大多数人的生平记事只有短短几行,唯独老胡的故事,本子里花了将近七八张纸才写完。
我大体看了看二号写的那些东西,发现这家伙写的东西很散,东一笔西一笔的,我也是花了一点力气,才将发生在老胡身上的事整理出来。
从本质上来说,这个人应该属于行当里的半门清,他家祖上也是行当里的人,但不是宗门子弟,也不是门阀大族,充其量只是个薄有名气的散修,像这样的人大多没有比较系统的传承体系,到了胡散工这一代,家学传承几乎全都断了,只留下了几本风水堪舆方面的老书。
我估计那些书里讲的应该不是寻常的风水测算,因为一没修为二没入过行的胡散工,竟能靠着这么几本老书中的知识,在村子里建起一座启运亭。
二号在本子上写到,胡散工建立起来的运亭,就压在整个村子的西方门户上,而那个位置,也恰恰就是村子的运口,在那个位置建造运亭,会导致全村人运势衰败,可如果有人和亭口的八字相合,这个人不但不会折运,村民被夺走的运势,还会全部加持在他的身上。
起初老胡建立这么个运亭,并非出于恶意,他只是想借村民们的运势出去赚几笔大钱,改日回到村子,拆了运亭,再靠着手中的资金,带着村民们一起富起来。
只可惜,初衷这东西,终究还是敌不过花花世界中的种种诱惑,随着胡散工赚到的钱越来越多,他的野心也越来越大,在当时的他看来,乡亲们成了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如果他用自己的钱回馈乡里,就相当于将已得的运势分了出去,以后就算再赚到钱,那也只是些小钱而已,毕竟运势已经还了,再想聚集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只不过老胡没能预计到,他在村里的建起来的那座运亭,将带给他无法想象的厄运。
2002年夏天,村子里爆发了小规模的山洪,导致一座山头出现坍塌,山峰比以前矮了七八米,这一下,村子里的风水大势可就变了,原本用来转运的运亭,也成了索命的凶煞之物。
自从山体出现滑坡之后,先是村里的很多老人同时患上绝症,之后又有不少正当壮年的人除了毛病,要么就是高烧不退,要么就是如中邪了一样,凶性大发,四处伤人。
胡散工确实贪心了些,但他并不算恶毒,一看村里出了人命,他便找了几个风水先生,重新调过村子里的风水,拆了运亭。
当时有个风水先生告诉他,如今他已经犯下大孽,六年之内必遭天谴。
果然,运亭被拆后不久,胡散工的公司就出了状况,几乎每一单生意都处于血亏的状态,短短半年之内,整个商业集团都宣告破产。
在此期间,胡散工的儿子也在一场车祸中丧生,出事的时候,校车上连同司机和其他学生在内,总共二十三人,可怪异的是,只有胡散工的儿子丧命,其他人连一点皮外伤都没受。
儿子死后,胡散工的妻子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心理刺激,也在不久后疯了。
如今胡散工因为要照顾疯了的妻子,几乎没有太多时间出去务工,只能靠着在春城打零工的微薄收入勉强维持生计。
他是在破产之前来到酒吧的,由于二号这些年经常和他联系,所以对他的现状也十分了解。
二号在本子上写道,作孽的人是老胡,他的妻儿甚至不知道运亭的存在,可为什么受难的却是这对母子,时至今日,胡散工却依然活得好好的。
对于此,他还特意去了老胡的故乡,在那里进行过一番调查。
在村东的一座老宅中,二号找到了一座半人高的隐门,那扇门不像是近代的东西,疑似古物,他曾试过很多种方法打开那道门,可门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死死堵着,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也就在二号打算用炸药炸开那道门的时候,被急急赶来的村民制止了。
他从村民口中得知,那扇门连着村里的龙眼,一旦将其打开,整个村子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后来村里人就一直盯着他,生怕他又回去炸门,二号苦于无法下手,只能满心无奈地离开。
离开村子以后,二号又去了一趟春城,找胡散工了解情况,当时胡散工的一部份记忆已经被压抑,他只记得自己好像犯了罪,但并不清楚自己具体做过什么,二号也只是问他,对村东的老宅还有没有印象。
胡散工说,他隐约记得自己多年前好像做过一件非比寻常的大事,而在动手之前,他曾在村东老宅住过一夜,那天晚上,好像有人和他聊过天,可具体到是谁专程跑到老宅去陪他聊天,两人又聊了些什么,他却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二号说,胡散工被压住的那部分记忆中,并不包括他在村东老宅夜宿这一段,这似乎意味着,早在胡散工来到不可不戒酒吧之前,就有人提前篡改了他的记忆。
另外二号也在本子中交代了,他之所以执意要打开老宅中的隐门,是因为当他将耳朵侧贴在那道门上的时候,听到了十分怪异的风声,那声音呜呜咽咽,如同猎狗的低吟,与胡散工在冥冥之中听到的声音,有可能是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