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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
徐韬自然从刚刚庞统的话语中听出了他的意思，不由得怔住了。
夕阳的余晖映射在大地上，徐韬轻轻地拉了一下马绳，所骑马儿似乎明白了主人的心意，放弃了继续前行的步伐。
“我并未答应辅佐曹操，公子如今欲返回许昌，我想也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庞统依然用那个熟悉无比地微笑看着徐韬。
但是庞统明白，此时眼前的少年，似乎和他第一次在赤壁大帐中见面时的那个少年，身上已经有某些东西和原来的他不一样了。
他似乎变得更加聪慧了。
不过他也没明白，虽然他有极高的谋略天赋，但是他似乎该狠心的时候却下不了决心。在面临一些两难选择的时候，似乎这个少年更愿意付出代价去赌，而不是用以更加稳妥的计策。
或许这就是这个少年和自己最大的不同吧。
徐韬叹息了一声，他隐约可以感觉到，眼前的庞统下了决心就要离开了，自己已然留不住。
甚至就如庞统所说，他似乎从来没有明确过他愿意在曹操帐下做谋，或许正是因为他在赤壁所献出的那个计策，也无法在曹操帐下从事了。
徐韬一直不明白，到底庞统的用意是什么，从赤壁献计，后来帮自己解合肥之围，一直到今日南郡离别。
“为什么？”
徐韬疑惑地看着庞统，虽然这些日子他从未主动对庞统提及，而此时，正是最好的提及时机了。
庞统看着徐韬，轻抚了自己腮下的山羊胡须。
“我凤雏出山，不为何人，但求一名主，但伯乐难寻。”
“那你之前为何献计助孙刘联盟破曹？”
“此战乃野心之战，战火即开，江东以荆襄九郡，皆生灵涂炭，故此战不可为。”
庞统还是用那种平淡如水的笑容看着徐韬。
“那你后来为何助我解合肥之围？”
就算现在庞统给自己的理由自己勉强能够接受，不过合肥之围，庞统却选择了反其道而行之。
“世间万物，皆为平衡，如当日合肥城破，恐又是赤壁下场。而如今南郡城破，乃天意也，非我等所能掌握。”
“不过，你还年轻，终有一日，我们都会老去，这个乱世，要在你们年轻人手里终结，人民渴望结束战争，一位明主会将天下重新归为一统。”
徐韬看着庞统真挚无比的眼神，他明白此时眼前的凤雏先生并没有说谎。
徐韬自己也做不到如此周全的考虑，直到今天，他也不知道此时的他应该是何种身份，他是徐庶之子，他也明白父亲对于曹操多有抗拒，但是自己竟然会如此在意曹军中的一举一动。
庞统的境界，实属已经到了一个大无我的境界，自己完全没有到达如此的境地。
“在下佩服先生。”
徐韬轻轻向庞统作了一揖，他依然明白了庞统的用意。
“你父徐元直境界比我高太多，我是漂泊之人，而他是至孝之人。”
庞统看着徐韬，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徐庶的影子。
“但是，自古忠孝两难全，家父选择了尽孝，自然就无法尽忠了。”
徐韬叹息了一声，他说的自然是徐庶进曹营的事情，正是因为有了这件事情，这位隐士方才能流芳千古。
“何为忠？”
庞统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徐韬，似乎对于徐韬的说法有着其他的想法。
“忠，就是择一贤明英德之主，臣之，辅之，建万事之功业，留万古之功名。”
徐韬稍微思考了一下，竟然脱口而出。
“好一个万古之功名！”
庞统看着徐韬，眼神里似乎迸发出了火焰，对于徐韬所言，本来看似平淡无比地他突然变得激动不已。
但是，他还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此天下本是大汉之天下，天命，定数也，现下群众割据，按你的意思，群雄之中，谁为贤明英德之主？”
“这.......”
徐韬不知所言，只能看着身前的庞统。
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已经超出了他所有的认知。
“现下，天子还在，曹操挟天子令诸侯是为不耻之人所为，孙氏割据江东一方自为一霸，此二人，在我看来，皆不为正统也。”
徐韬自然能听出庞统的意思，在的穿越前的记忆里，他自然明白庞统的立场所在。
庞统没有说明的那位，自然就是现在暂居于刘琦门下的没落皇叔刘玄德了。
“刘玄德么？”
徐韬笑了笑，从他在这个时代有记忆的第一日起，张飞那柄丈八蛇矛就如阿克琉斯之踵一样架在了他的喉咙上。
庞统看着徐韬的表情，他自然能从徐韬的表情上，看出这位少年对于那位织席贩履的皇叔，有着巨大的成见。
他自然不知晓张飞与徐家父子的冲突。
“刘玄德为人如何，暂且不提，但是他一个刘姓，代表的就是天子近亲，现在天子仍在，刘家必然还是皇族血脉。”
徐韬冷笑着看着庞统，他终于明白了庞统的意思，虽然这个凤雏先生表面上没有任何的表示，但从他刚刚的言语中，徐韬能够听出，这个凤雏先生心中仍然默认汉室正统。
“对于我而言，能够将天下治理好，人民安居乐业，远离战乱，有吃有穿，这天子谁来当，都一个样。”
徐韬笑了笑，想到了现代社会的美好。
“你.......此话我二人知晓便罢，切不可胡乱言语，天数岂是我二人可以妄议的？”
庞统不由得脸色一白，他从小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但是对于帝王传承，在民间仍然是不可妄议论的。
“如果天下没有太平盛世，我便打出一个太平盛世。”
徐韬笑了笑，他自然知晓一个问题，就是天子不过也是人，最多也就是一个有顶级权势的人和家族构成罢了。
什么受命于天，在他面前都是狗屁。
庞统心中一阵失落，看来这个少年和自己之间，竟然就像有一道鸿沟，完全已经无法逾越了。
但是他自然知道，此少年已经今非昔比，他日必成大器。
而他，也是时候去寻访他心中的明主了，他必须要让凤雏之名，天下震动。
徐韬虽然不舍，但是他却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对自己教导良多，今日之后，不知何时才能有缘相见。
他脑中白光一闪，出现了一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