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小说网 www.tianyibook.la,最快更新一蛟一江湖 !
天才蒙蒙亮,江蛟就醒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睡。
漫长的一夜之后,谷内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年轻人已各自忙活了起来。门口正扫地的少年见江蛟出来,爽朗地笑了,露着一口大白牙说道:“江公子醒啦,苏子师兄托我告诉你,他去村里医馆了,你可以先在谷里转转。”
“谢谢小兄弟了!”江蛟也微笑道谢,他心中已有思量,便沿着昨夜进谷的小径一路打探,算是为逃命踩点吧。沿途遇见不少在药草地忙碌的人,无一不热情地与他打招呼,还向他介绍草药的功效。
再往前便是雾色笼罩的折戟草地了。
昨夜天黑没有留意,这里竟还竖着一块标牌,提醒前方为折戟草地界,穿越须谨慎。
今日折戟草地的雾色相比于昨天接近晌午时分看到的,好似要稀薄一些。真是奇了,难道这毒气是不断变动的?
会不会是诓人呢……这雾气根本没毒?
“诶小兄弟,”江蛟招呼在不远处除草的人,“你们平日里谁给这片雾草除草、除虫啊?”
“公子你是不知道,这雾有毒,轻则口吐白沫,重则昏睡三日!杂草哪敢和它长在一起,更别说蚊虫了,省心得很!”
江蛟:“…………”
大兄弟你没毛病吧?
你确定昏睡三日比口吐白沫重?
口吐白沫人都快死了吧?
虽然此人话中逻辑古怪,江蛟却还是打消了以身试毒的念头,还得回去给婆婆养老呢!
这趟几乎是无功而返,江蛟讪讪回到宅子后被告知岳烬余邀他去会客厅相谈,说是他的病手有了眉目。江蛟面上答应得快,心中却是猜疑……
这不存在的病症居然有了眉目?
江蛟整装赴会。
其实蛟爷对仪表不很在意,本就深肤色,一夜未眠倒也看不出黑眼圈。所谓整装,主要是他那麻布包缠的“病手”和他那张为病症忧愁的脸。
待他到会客厅时,岳烬余正倚在轮椅中闭目小寐,而他身侧站着的则是……
“苏子?!你不是去医馆了么?”
那人眸光审视江蛟一番,却是没有作答。
这人冷冰冰的……不是苏子。
是昨夜交手之人。
江蛟指尖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岳烬余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示意江蛟就坐。他随意端起一旁的热茶,将盖子在杯沿轻蹭了两下,未饮茶先开口道,“江公子这病手可曾有疼痛之感?”
“未曾。”江蛟冷静作答,“岳先生昨日问过……”
“嗯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
江蛟还没来得及问,岳烬余手中滚烫的热茶就直直朝自己丢了过来!
江蛟微惊,好在他时时警惕着,他双手撑着扶手,飞起一脚踢碎了茶杯!热茶、碎渣顿时溅了一周,紫苏不得不抬袖遮挡。
岳烬余却是没事。
他的轮椅竟在这眨眼间伸出一块透明挡板,他人在挡板之后,自然毫发无损。还未见过机械能有如此快的反应,真是……可怕。
“岳先生这是何意?”
挡板几番折叠,撤回到轮椅的扶手中。
岳烬余微笑道,“昨日我接触江公子的病手,不单知道公子会武,更发现公子手上聚集了大量真气,不过这也不奇怪……”他的手指在轮椅上打旋儿,“习武之人常常会将气聚于伤口,以此抑制疼痛。不过江公子既然不疼,将如此耗费精力的真气聚于手中,意欲何为?”
“…………”
“昨夜家中失窃,岳某忧虑不已,只能靠看书缓解。可我翻遍了古书典籍,还从未见过骨头萎缩的病症。此症千古难遇,失心散的解药怕是治不了,还望公子归还。”
江蛟听闻也不再遮掩,挑眉道:“解药已经送出去了,你们抓我也没用。”
“是吗?”岳烬余止住了打旋的手指,顿了会道,“我这人疑心重,信不了公子了。”待他抬眼,霎时一排寒光从轮椅的扶手射出,直袭江蛟胸口!
江蛟一跃而起,一脚踩上椅背。椅子“嘭”得翻到在地,只听“啪啪啪”几声,必定是寒光刺入木头的声音。椅子后的江蛟堪堪松了口气,足下的椅子突然猛烈地震颤起来!
是银针在颤!
下秒椅子却停止了抖动——
糟了!
江蛟蹬地而起,踏柱而上,没几步又后翻落地,果不其然又是“啪啪啪”几声,银针扎入了柱子!那被针扎入的地方不知发生了什么,四周渐渐消融,银针似活物一般剧烈震颤,眼见又要脱离!
“这针自己会动!”
这显然已经不是岳烬余操控的了,这针根本就是追着他江蛟飞!
“你吃了它们的幼虫,银叶针虫自然不会放过你。”紫苏不屑。
“我什么时候……?”
江蛟怕毒,根本连饭菜都没碰过,怎么可能会……接着他像想到什么,突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苏子说那是折戟草的解药!”
说完他胃里一阵翻腾。
他本就奇怪,若是折戟草每日都放出白雾,时间久了这雾必定会朝四周散去,误伤周围人或草木。
但百草谷居然一点都不担心。
所以苏子不用吃解药就能过,所以百草谷一路没有点灯,所以清晨白雾会淡一些……因为到了夜里折戟草会吸收掉白日的雾气,变作毫无威胁的草地!折戟草地晚上根本没毒!
可惜现在才醒悟的江蛟已经错失了昨夜逃走的机会。而此时,银针,不,银叶针虫又紧追江蛟而来!
他借力柱子,跃起一把勾住房梁,在银叶针虫飞来的一刹那,手腕施力,身体如同握住了吊环一般,旋转一百八十度站上了房梁!
而针虫慢他一步射入了房梁下!
接着房梁也跟着震颤起来!
等针虫啃完又得追来!这左闪右避什么时候是个头?还有这极度不便的畸形手!
江蛟随口咬开了手上缠绕的麻布,露出麦色的肤色,这手哪还有先前畸形的样子?这一切可都是在房梁上完成的。房梁狭窄,江蛟本就站不稳,这下又飞来几片寒光!
江蛟躲闪不及,足下一滑,直接跌落。
银叶针虫可不管你能否摔的死,方向急转直下,对准江蛟胸口,眼见就要戳入!
江蛟嘴角一咧,就是等你们这些没长脑子的臭虫来——
他左手聚气反手挡在胸口,待针虫接近,立即将手周的气结为坚冰,右手将缠在手腕的麻布甩向房梁,缓住下落的趋势。
坚冰转瞬间便包裹住了针虫,它们起初还有些挣扎,待多层冰包裹在外断了它们的氧气后,渐渐失了生机。
几只臭虫就想收拾蛟爷我?还太……
“什么——”
江蛟一瞬间不敢相信背上针扎般的刺痛,他愣愣地看了看手中——逐渐消融的坚冰里躺着两只针虫的尸体,而还有一只……已钻入他的肌肤。
…………
江蛟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