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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杜云彤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暗卫的话。
这暗卫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居然真的让她去找七皇子李易?
杜云彤又看了暗卫一眼, 暗卫低垂着头,让人瞧不见他的表情, 只看到鬓发下的耳垂红得能滴出血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
秦钧把自己关在屋里到底做了什么?
至于让暗卫提起他的时候耳朵红得能滴出血?
莫不是秦钧觉得自己昨夜的羞涩反应,委实堕了身为定北侯的风度,让暗卫给他寻了不少市面上的春.宫图见识见识, 然后以求下次被她亲的时候,反应不再这么激烈?
杜云彤认真地想了一会儿, 觉得很有可能。
好歹是一个在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左手修罗, 怎能被她一个小小的动作震惊成这样?
恩, 太不符合秦钧中二杀神的人设了!
一想起秦钧这会儿可能在屋里钻研男欢女爱的小说,杜云彤便忍不住嘴角微翘。
他看看也好, 这么大的人了,怎能跟一个没牵过女孩子手的纯情小处男似的?
“恩,那就让侯爷自己一个人静静吧。”
她可是一个颇为体谅人的人。
秦钧那里的书要是不够, 她这还有好多呢。
穿到大夏朝之后,杜云彤也没改了自己有事没事看点杂书的性子, 让下人们在街市上买了不少这个时代的小说。
这些小说还不能叫小说,在世家大族眼里,都是些“淫词艳曲”, 上不得台面,且不让自己闺秀们看的。
杜云彤翻阅之后感觉, 世家们不让女孩看还是颇有道理的, 这书千篇一律的才子佳人, 通篇都是豪门闺秀爱上我,也不知道一个会写几句诗的穷酸书生,怎么就这么受欢迎,稍稍几句话,就能让世家小姐们送钱送粮,还外搭把自己送到书生的床上。
三媒六聘先不谈,小姐们就跟穷书生们滚到一起了。
这种书,若是三观尚未完全建立的小姐们看得到多了,难免会跟着书上有样学样,走上了歪路,看见一个长相不错的清秀书生,就想起自己的终身了,礼义廉耻全部顾不得了。
仔细想想,其实红楼梦里的史老太君掰谎记,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对于这种书,闲暇时候打发时间看看可以,真按照书上有样学样,在这个社会上,哭都来不及。
故而杜云彤虽买了许多这种书,却是没怎么看,一来书里的“佳人”被描写的实在不堪,她在二十一世纪都没见过这般主动火.辣的“大家闺秀”,二来这种书,跟后世的种马小说差不多,男主一朝得势,必然大开后宫。
第一个送他钱粮帮助他的小姐,在他富贵时能把那小姐接过来当个妾室便是有情有义了,更别提一朝明月楼,把小姐抛在脑后不管不问的事情了。
三观歪的不要不要的。
大多是那种郁郁不得志,幻想一朝飞向枝头成凤凰的的穷书生写的。
像秦钧姜度这种的大家出身,八成是写不来,再者他们也不是靠女人上位的人,纵然是被荥泽郑氏一族打压甚惨,险些丢了性命的马逐溪,也是写不来那种大家闺秀倒贴成书里的那种小说。
他的学识,他的修养,不允许他将“佳人”们想象的那般不堪。
说起来,马逐溪想象中的对世家小姐,是类似于齐文心那种气若幽兰,端庄秀丽的模样,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世家小姐能在见他一两面的情况下,就宽衣解带在他床上。
素养不同,想法也不同。
书里的三观虽然难以恭维,但不得不承认,那些落魄书生们在描写感情这方面,还是颇有经验的老手。
也不知道是撩拨了多少家的女儿,才能写出那种唯美浪漫的桥段。
杜云彤想了想,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让秦钧看一下这种书。
拓宽一下秦钧对女孩的认知,不要总以为,她搞些小动作亲亲他,就是大逆不道于理不合了,看看书里那些人,再看看她,她已经很委婉,很懂规矩了好吗。
不要总是少见多怪,作为一个权倾天下的侯爷,怎能连这种场面都没见过?
杜云彤回屋翻出那些书,让丫鬟们细细包好,交给暗卫,让暗卫给秦钧送过去。
暗卫放在手心拎了拎,重量不轻,再看看包裹的形状,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书。
再瞧瞧杜云彤意兴阑珊的模样,暗卫又忍不住脑补了一场大戏。
看来是时候给他家侯爷买些春宫图送过去了。
作为一个男人,怎能让女孩子家送这种书呢?
实在太堕了身为男人的风度与学识呢。
暗卫拎着书,派人给秦钧送过去,自己去街市上寻些时兴的春宫图。
不止是春宫图,虎鞭鹿茸春泥护花十全大补药也要备得足足的。
他家侯爷虽然看上去偏清瘦了些,但在战场上从来都是势不可挡的的,怎地在床上就如此不济了呢?
还遭了杜姑娘的嫌弃。
怪不得侯爷要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门。
这种事情,莫说他家侯爷了,任何一个男人也受不来了这种打击。
暗卫兴冲冲地在街市上买了一大堆东西,因为买的太多,又发信号让来了两个兄弟帮忙一同抬回侯府。
搬到侯府之后,也不说是自己买的。
这种床上不行的事情,若是叫旁人知晓了,当事人得多尴尬多崩溃啊,尤其是他家侯爷这种死要面子的人。
几个暗卫端着一碟花生米,七嘴八舌讨论半日,终于决定了人选——就是杜姑娘呢。
那夜发生的事情只有杜姑娘和他家侯爷知晓,杜姑娘对他家侯爷心生不满,一时买这么多东西送给侯爷补身体,也实属正常嘛!
决定之后,暗卫又问杜姑娘先前送的书有没有给侯爷送过去,若是没送过去,就连带着这些东西一道送了,省得再跑两趟。
小暗卫说没有,侯爷不开门,还没递进屋呢。
暗卫头头便说好,等晚上给侯爷送饭的时候,一起送了,让侯爷自己慢慢翻阅。
晚间秦钧传饭,一干暗卫忙将东西整理齐备,一股脑给秦钧塞进了屋,并向一脸漠然的秦钧投以鼓励的目光——侯爷,我们只能帮你到这了!
正值月中,夜幕中挂着的月亮是真的圆。
夜风喧嚣,宫七听到秦钧院子里传来惨烈的求饶声。
宫七坐在屋顶上,嘴里叼着根草,掏了掏耳朵。
愚蠢的凡人啊,侯爷个人的私生活,岂是他们这帮凡人能够琢磨的?
哪怕侯爷在床上是真的不行,也不能大刺刺的打着杜姑娘的名义送虎鞭啊。
要送,那也是杜姑娘私下里偷偷送,依着杜姑娘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智商,哪会愚蠢的这种程度,大张旗鼓就送进来了?
一点余地都不给人留,侯爷不要面子的啊?
月色温柔如水,宫七长腿一伸,躺在屋顶闭目睡着了。
秦钧府上鸡飞狗跳闹到半夜。
而天启城的另一边,杜云彤的府邸,就显得和谐多了。
七皇子李易被她请了过来,一同被请过来的,还有在姜劲秋的协助下,把文章修改到尽善尽美的马逐溪。
请李易过来,是让他看一下文章是否有触及到皇权的地方,李易身为天家子孙,虽现在对政事并不是特别了解,但对于皇家机密,与不能碰触的禁.忌,远比他们要了解的多。
昏黄的烛光冉冉,李易一字一句都看的十分仔细,看完之后,连声赞叹好文章。
杜云彤抿着茶,道:“殿下先别着急称赞,看看另一篇再说。”
李易现在手里拿着的,是马逐溪之前写的治国策。
惊艳且实用,任谁看了,都会叹服,但当再看完马逐溪精心修改后的反治国策,便会发觉,世间真有那种绣口一吐,便能成就一段盛世的锦绣鬼才。
而马逐溪,就是那种人。
李白的绣口文章一吐,描绘了大半个盛唐,而马逐溪的落笔之后字字珠玑,将会铸造出李白文章里的盛世繁华。
杜云彤觉得自己当真是捡了宝。
趁着李易在看反治国策的文章,杜云彤问马逐溪:“你怎么想起到我马车处喊冤?”
马逐溪彼时正在饮茶,听此话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曲拳轻咳一声,轻声道:“是姜姑娘指引我过去的。”
“咦?”
杜云彤眼底神色颇为好奇,姜劲秋不是暴打了马逐溪一顿吗?怎么还能指引马逐溪去她那喊冤?
“怎么?”
屋外响起姜劲秋清脆的声音,伴着小丫鬟开门的声音,姜劲秋一身烈红高领束腰衣裳,腰间缠着鞭子,走进了屋,不悦道:“只许我打他,就不许我指点他了?”
“那倒不是。”
杜云彤笑着道:“有点意外而已。”
姜劲秋走到杜云彤身边落座,小丫鬟们上了茶,姜劲秋道:“我要和你家姑娘一样的茶。”
“知道,这个就是甘萝叶。”
百灵道。
姜劲秋点点头,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杜云彤见她这身打扮,便知她是刚从练武场下来,连衣服也没有来得及换,便急忙赶过来了。
杜云彤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换了衣服再过来也一样的。”
一路骑马过来,耗费了不少体力,又挥洒了不少汉水,姜劲秋又饮了一杯茶,这才接道:“明日便是殿试了,我担心你应付不来。”
“再说了,七殿下都过来了,我就更不能缺席了。”
反治国策上需要很多数据,姜家能提供的只是一部分,需要再与李易核实,才能最终确定各地诸侯的粮草动向。
之前李易一直被太后拘在皇宫不让出来,马逐溪的反治国策里的数据,便先由姜劲秋给出的数据粗略地写着。
虽然这些数据也能让荥泽郑氏载一个不小的跟头,但难保他们反省过来后,从李晃那拿到精确的数据,来反驳马逐溪的反治国策。
为了预防这种事情的发生,姜劲秋一直与杜云彤说,若李易被太后放出来,一定要通知她,她好来跟李易对数据,争取把反治国策修改到尽善尽美的程度。
不动则已,一动,便让荥泽郑氏再也起复不了。
荥泽郑氏这种打着朝廷的名号,欺压百姓,中饱私囊,甚至高价卖粮食给军队的事情,简直死不足惜。
犯在她手上,她不把郑氏这些年敛的钱粮尽数让郑氏吐出来,她就不姓姜。
自幼受姜家人思想教导长大的姜劲秋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像郑氏这般的蛀虫。
同为驻守一方的世家诸侯,他们姜家莫说欺压百姓为祸一方了,每到灾年还会放粮赈灾。
蜀地每到雨季,便容易发生地震或者山体滑坡,冲坏良田房屋不计其数,遇到这种情况,姜家人都会冲在前面,抢救灾民和良田。
她身上到现在都留着当初赈灾时受伤的伤疤。
如今李易终于被太后放出来,杜云彤刚给她递了信,她就马不停滴赶过来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马逐溪在与杜云彤说着她打他的事情。
几杯茶落杜,姜劲秋觉得喉咙好受些,面对着杜云彤狭促的目光,姜劲秋不避不让道:“打他和帮他是两码事。”
“他要是真的有冤屈,纵然是得罪了我,我也不会为难他。”
马逐溪眉头微动,目光轻轻掠过姜劲秋灯下的面容。
灯下的少女剑眉星目,有着天启城闺秀们所没有的英气与豪迈,那灿若朗星的眸子里一点杂质也无,干净又清澈,像是在指引着行人走最正确的方向。
少年太坦荡也太直白,马逐溪不敢再看,不自然地收回目光。
姜劲秋不以为然道:“那日我打完他之后,本来想派人把他给你送过去的,哪知他跑的太快,我的人没追得上他。”
“说来奇怪,”姜劲秋看了马逐溪,纳闷道:“我说了那么多话你都没记在心里,怎就那句有甚冤屈找杜家姑娘记住了?”
杜云彤看马逐溪脸上有些不自然,以为他是书生意气又犯了,被女人讲起被一介女子报答的场景,心里不自然,便笑着打着圆场,道:“你还好意思说。”
伸手戳戳姜劲秋的额头,杜云彤道:“你看看你这样,哪里还有一点世家小姐的模样?让我如何跟二叔交代?”
“不用交代,二叔还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劲秋毫不在乎道:“我在蜀地也是这样。”
屋子里一派其乐融融,李易终于看完了反治国策,不住赞叹道:“好!好!好!”
连道了三个好后,走下座位,到马逐溪面前深深鞠了一躬,道:“先生实乃大才,天助我大夏万世永昌。”
马逐溪忙起身向李易还礼。
姜劲秋道:“你们再拜来拜去,天都要亮了。”
文人墨客就是有这点不好,罗里吧嗦甚是客套,她好不容易对马逐溪改观了点的看法,又在马逐溪不住还礼的迂腐中消散了。
书呆子就是书呆子。
拘于世俗俗礼,一点意思也无。
杜云彤道:“殿下再看看,还有什么要改动的地方?”
“明日便是殿试了,我们不能马虎大意。”
能不能一举让荥泽郑氏名声扫地,就在明日了。
李易手指指着绢纸上的数据,道:“这里,这里,和这里。”
李易一边说数据,马逐溪一边改。
数据上有分歧的地方,李易便与姜劲秋再进行核实。
一切都修改妥当后,已经是深夜了。
小丫鬟们端上来了点心与饭菜,来给众人充饥。
李易只吃了一块,便起身告辞:“我若再不回去,皇祖母怕是要担心了。”
杜云彤知晓李易在太后手下讨生活的不易,并未留他,只让暗卫们送他回皇城。
送走了李易后,三人继续吃着饭菜。
窗外明月皎皎,透过镂空窗台照了进来,姜劲秋突然道:“明日金銮殿的人手安排好了吗?”
杜云彤点点头,道:“都安排妥当了。”
怕郑家的人在金銮殿上对马逐溪不利,为保证马逐溪的安全,她早就安排了秦钧的暗卫跟在他身边。
“明日我也过去。”
姜劲秋夹了一口茶,道:“我还没去过金銮殿呢。”
杜云彤秀眉微蹙,上下打量了姜劲秋一眼。
这个姜劲秋,比她还像穿越女。
女扮男装逛街逛庙会,一言不合与人厮打,甚至就连大夏朝最为神圣威严的地方,她也想要闯一闯。
“不用担心,我不会叫人看出来的。”
“随你。”
杜云彤敷衍似的点点头,道:“注意安全,当心郑勉狗急跳墙。”
说实话她挺羡慕姜劲秋的,活的这么热烈又这么自由,自己又会些功夫,寻常人根本就近不了她的身,家世又高,基本上属于想去哪就去哪的程度。
真好。
好到她都想跟着姜劲秋学几招功夫了。
但是想想秦钧曾经教她扎马步的黑暗过去,杜云彤痛定思痛地不再想学功夫的事情。
她这种能坐决不站,能躺着绝对不坐着的性格,压根就吃不了那种苦。
吃不了苦,还学什么武?
老老实实在屋里坐着,当一个足不出户但却指挥千军万马的最强大脑吧。
夜色实在太晚,杜云彤没再让马逐溪回秦钧的侯府。
丫鬟们早已收拾好马逐溪的房间,马逐溪温声道谢,余光看了一眼灯下兴高采烈与杜云彤说着明日去金銮殿事情的姜劲秋,转身出了门。
姜劲秋时常在杜云彤这里居住,她的房间基本上不需要怎么打扫就可以直接去住。
“快回去睡吧,你明天还要早起。”
“也好,那我回去睡觉了。”
姜劲秋饮完杯中茶,笑着出了屋。
次日清晨,天还未大亮,杜云彤便起来了,起来之后,让丫鬟去叫姜劲秋和马逐溪。
女扮男装的衣服早已给姜劲秋送去,姜劲秋装扮之后,走了过来。
庭前有晨风吹过,她的长相本就是偏英武的那一挂,临风而立,当真是一个英武且又带着几分秀气的少年。
让杜云彤忍不住想起了姜度。
少年时期的姜度,大抵也是这个模样吧,玉树临风下,潇洒而明朗。
灿若星眸的眸子漫上笑意,一回眸,便误了她母亲的一生。
杜云彤有一瞬间的晃神,又很快恢复过来,笑着道:“去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能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便看马逐溪的发挥了。
马逐溪和姜劲秋向杜云彤道别,秦钧的马车已经到杜府门前。
难得上一次朝,秦钧换上了一身朝服。
庄重威严的朝服穿在他身上也分外的好看,杜云彤远远冲他一笑,做了个飞吻的收拾。
晨曦下,秦钧不自然地侧了侧脸,握着马缰的手指微微收紧。
越来越放肆了,没一点侯门贵女的端庄模样。
昨天居然还给他送那些淫词艳曲的小说,当真是败坏家风。
害得他昨夜挑灯夜读到深夜三更,没被他暴揍的暗卫哆哆嗦嗦过来提醒,他才知道自己看小说入了神。
当即便把小说仍在一角,洗漱之后匆忙上.床睡觉。
睡眠严重不足,导致他今天的精神都是懒懒的。
余光扫到从杜府出来的马逐溪也顶着眼下的一片乌青,秦钧又觉得心里好受些。
恩,不是他自己昨夜没有睡好。
想到他昨夜是看小说没有睡好,而马逐溪是该文章没有休息好,他便忍不住嘴角微翘。
挺好挺好,有人帮他分担政事。
要不然,就是他要想破脑袋去怎么对付荥泽郑氏了。
太阳初升,温暖的阳光洒在大地。
秦钧纵着马,哒哒走在路上。
是非成败,就在今天的殿上试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