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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打头的时候,就是沈青然的生日了。
翠微很是重视这个日子,便早早的开始打扮了,白芷养好了身体就被翠微指为了一等丫鬟,又赏了扶风一大堆的金银镙子,她才安下心来。
扶风仔细的给她梳着头,沈青然还太小,也才留头不久,头发还不是很多,扶风就抓了一部分的头发挽了髻儿,又插了一圈拿绿宝石镶了的白玉雕花的花样儿,看起来闪亮闪亮的。
翠微很是喜欢,比着镜子不停照起来。
“扶风,这髻儿叫什么名字,怪好看的,也没见你扎过。”翠微问着,从旁边的匣子里拿出一朵酡红的绢花,不停在头上比对。
扶风看着沈青然这样子,也是笑了起来:“以往姑娘可不让梳头的,就扎两个小揪儿,跟二少爷在一起的时候也就比二少爷多个揪。”
翠微汗颜,只好笑呵呵的玩弄着匣子里的珠宝。
沈青然头发少,扶风不敢扎多了,依旧扎了两个髻儿,再用薄薄的鎏金贴了顶,流苏垂在髻上,沈青然一摇头,流苏就跟着动,很是有趣。
翠微记起小姐原来摇头晃脑的样子,忍不住也晃起来,那流苏就一摇一摇,看得扶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芷拿了衣服过来,看见这一幕却是快步的按住了沈青然:“姑娘可别晃了,一看扶风那样子想被你晃晕了一般。”
翠微一听噗嗤一笑,却是停了下来,看着扶风含笑的模样真像是晕了一般。翠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扶风反应过来,嗔怪的看了一眼白芷:“白芷姐姐不好好选衣服,打趣我做什么!”
这话却没有起到效果,两人反而笑得更大声了,扶风不好意思的看了两人一眼,躲到角落去了,沈青然和白芷又笑作一团。
还是白芷先停下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小姐,来试试衣服”,翠微抖了抖手上翠绿色的齐胸襦裙,摇摇头:“不要,不好看,白芷,我要穿红的。”
白芷默了默,倒是角落的扶风说了话:“姑娘你这头可配红的不好看。”
翠微又照了照镜子,发现果真是这样,瞬间就不开心了。白芷想了想,转身去了衣柜。半晌,从里面拿出一件绯色的短衣,搭在了青翠色的襦裙上面,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翠微满意的点点头,在两个丫鬟的共同努力下,打扮得漂漂亮亮去给秦氏请安了。
秦氏此时正在用早点,看见沈青然来了,连忙招呼她坐下来。翠微还是恭恭敬敬行了礼,在苏嬷嬷的引导下坐到了秦氏旁边。
“然丫,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要去干什么呀?”秦氏故作不知,逗弄着她。
果然看到沈青然不满的噘嘴:“祖母连我的生日都不记得了,哼!”秦氏大乐,揉着她头上的两个小包包:“然丫今天这头梳得好,祖母这儿有个玛瑙串儿,挂头上正好。”
翠微依旧不满:“祖母,然儿今天梳了两个髻儿,您只给一个串,那然儿另外一个髻怎么办?”
“哈哈哈,你这鬼丫头,行行行,祖母再给你一个玛瑙串儿,让你两个髻儿都挂上。”秦氏乐了,笑道。
“祖母,然儿有个要求,您答应了然儿就不要玛瑙串儿了。”翠微想起沈青明的话,有些小声的说。
秦氏喝了一口红枣熬得小米粥,听了这话,奇怪的看着沈青然。
“祖母,我想明儿去趟白衣庵给我娘上上香。”翠微说道,见秦氏没有任何反应,又补充道:“我想让五妹妹陪我去。”
秦氏停了筷子,看了一眼沈青然,沉吟了半晌,才说道:“然丫,你想去上香就去吧,但是明丫头刚刚才落了水,可不能出去,这样吧,婉儿娴儿也去,你们三个丫头结个伴。也别去远了,就在东城根的圆通寺,祖母派人去打点一下,明儿把侍卫小厮丫鬟都带足了,才能去。”
翠微还想申辩什么,看了秦氏的样子也默了,只是想着她们两个跟着去,倒不如一个人去,只是可惜五妹妹去不了了。
陪秦氏说了会子话,翠微就去了沈青明的院子。
沈青明正在给院子里的茉莉胶水,看见沈青然来了,沈青明就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来:“四姐姐来了,今天四姐姐可真好看。”
翠微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五妹妹,你身子好点了吗?”翠微关切的问,仔细看着沈青明的脸色,红红润润的倒也好看,“只是,祖母不让你出门了。”
沈青明笑了笑:“没事的,四姐姐一个人出去多注意点就是。”翠微点点头,接过她的话说道:“五妹妹,明儿二姐姐和三姐姐会一起去。”
“没事的,四姐姐就安心去上香,什么也别管。”沈青明说着,拉着沈青然的手进了屋子,“四姐姐,今天你过生日,我还有东西送给你呢。”
“真的,是什么?”翠微喜道。
沈青明一副狡黠模样,也不说话,直把她往屋子里面扯。屋子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个大大的木匣子,匣子上还掉了富贵花开的花纹,很是好看。
“四姐姐,你打开看看。”沈青明拉着沈青然站在木匣子面前,然后偷笑了一番,让沈青然自己去开。
翠微愣了愣,然后上去打开了木匣子,里面赫然是座对鱼的冰塑像,也不知用了什么也没有化,晶莹剔透的怪好看的。
翠微张大了嘴,伸手摸了摸,真的是冰!
“五妹妹,这个,这个你怎么弄的?”
沈青明一副高傲的模样,拿了眼睛看翠微:“当然是我自己用冰块雕的!”
翠微想摸又怕把它摸化了,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着实又让沈青明笑了起来,然后从木匣子里面拿出一个中间鼓起来,旁边瘪下去的冰块来,拉着翠微的手就说:“四姐姐,我带你去看个好玩的。”
翠微不知所以,只木木跟着沈清明走,直走到花园才停下来。
沈青明嘿嘿一笑,看着前面的临风亭,麻利的爬上了亭子的围栏上,好在围栏比较宽,沈青明站稳了,一手扶着亭柱子,一手就把那圆鼓鼓的玩意儿往雕花的勾栏上搁,翠微在下面看得干着急,只能在下面扶着,活该沈青明摔下来。
“四姐姐,你去把三姐姐叫过来,我们整整她。”沈青明放好了冲翠微眨了眨眼,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翠微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去了。
沈青娴今天的左眼皮一直跳,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沈青然来叫她的时候,她刚好一肚子火没有地方发,心想就利用这个机会出出气,便跟着沈青然到了花园。
一到发现沈青明也在,不由得鼻子哼了一口气,大步的走了过去,把沈青明挤开了,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傲慢的问:“四妹妹,是有什么事情啊?”
沈青明偷偷的笑,翠微无奈,只能敷衍道:“三姐姐,今天我过生日,特地请三姐姐一起来。”
“哦?你过生日?我怎么不知道,府里怎么没有操办啊?”沈青娴一副得意的样子,嫡女又怎么样,过生日还不是这么冷清!
翠微听到她尖酸的语气,又想骂回去,被沈青明扯了扯衣袖又咽了回去。
倒是沈青明说了话:“三姐姐,你的衣裳,好像,燃起来了。”
翠微和沈青娴同时转头,果然见石凳边上的衣裳正冒着烟,吓得沈青娴急忙跳起来,嘴里大叫:“救命啊救命啊……”转瞬就跑走了。
沈青明在一旁笑得不可自拔,翠微却是一脸疑惑,她看了看沈青明搁在亭子顶上上冰,已经化了一些了,下面还有水,又看看沈青娴坐的那个凳子,看不出什么异常,更好奇了,便疑惑的看着沈青明。
沈青明懂了她的眼神,站直了拉着翠微的手:“四姐姐喜欢不喜欢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翠微忽然明白了,果然跟沈青明有关,而且是送给自己的礼物,她心里很是雀跃,自然就表现在脸上了:“我喜欢,我很喜欢。”想起刚刚沈青娴的慌乱的模样,又跟着笑弯了腰。
沈青明眼睛弯成一条线,忽又睁开:“这可是我送给四姐姐的,你若不是四姐姐,何必领了这份礼!”言辞却少有的严厉。
翠微忽的停住了,瞬间手脚冰凉,也不知该往哪里放,想把手从沈青明的手中抽出来,却失踪没有动,她看向沈青明,沈青明也看着她,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五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僵持了一会,翠微先开了口。
沈青明笑了,然后拍了拍她的手:“四姐姐,这时代,可不是缩进龟壳里面就能过得好的。”
翠微又一怔,看着沈青明。
沈青明继续说着:“四姐姐,你叫沈青然,你的父亲是锦朝的左卫上将军,你是将军的唯一嫡女,你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