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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湑把手头的工作完成以后,当晚回到安岑和自己的家里,一个人对着深黑的夜又有点无眠,天气渐渐泛着凉意,床边悬着一轮清光皎月,叶湑盯着月光重影看了很久,好像里面的桂枝都是言子墨痞贱坏笑的模样。
她按捺不住心里泛滥的思潮,她给他打了电话。
这次,没有关机。
彼时,言子墨正坐在玫瑰花小房子里,折了几朵长玫瑰插在花瓶里,浸了水的鲜花堪比美人娇媚,言子墨刚坐下就听到手机响了,他噙着一分薄笑从口袋里掏出震动的手机,看这晃眼的来电显示,唇边笑纹扩散成几缕潋滟的漪澜。
接,还是不接呢?
言子墨os:言子墨,你付出了这么多,让她急几天,就几天……
恋恋不舍地把手机移开,还在响,他忍不住偷瞄了几眼,最后实在快要按捺不住了,心思一横,他把手机抢过来往后一抛,手机以抛物线弧度降落到身后的软床上,落下的那瞬间,令他紧张焦躁的手机铃声终于停了。
他镇定下来,深呼吸一口,继续把花插好。这些花难得,现在花期已过,庭院里还有一些盛放的玫瑰,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心思。他要整理下,明天继续送给他的阿湑。
不能让那群男人有机可乘,他必须让所有人知道,阿湑,已经被他承包了。
回浴室洗了个澡,回卧室再躺会床上,心里一直惦记着叶湑电话的事。
她却没有再打来。
言子墨既庆幸又失落。
要是叶湑真个打电话来,他不能保证自己还有勇气不接,可是她真的偃旗息鼓了,会不会显得是对他不够重视?
他紧盯着手机屏幕不吭气。
忽然间,他想到上次发的那条微博,知道是她在关注,唇角微挑,他又在“意抒”的微博号下面无聊赖地发了一条——
俄罗斯真冷,刚下机就感冒了。
当然,他的手机是没有开启定位设置的。
不过几分钟,底下哀嚎遍野,说他不务正业,整天满世界各国乱跑,就是不回圈子配音,也不把他们的君公子劝着多接几部广播剧。
过了三十分钟,言子墨盯着眼睛都有点疲惫了,再刷新一次,果然他看到了那个诡异的小号。
她回复的是——“天冷多穿点,注意吃药。”
这么明显的关心……言子墨得意地笑啊得意地笑。
没等他回复,再刷几遍,底下又是几个大大艾特加问号。
有人问叶湑小号:“你谁啊,生面孔。”
起哄的来了几个。
言子墨努了努嘴,每个人发私信把他们问候了一遍,最后发到叶湑的时候,他写道:
“谢谢关心,会的。爱心爱心。”
叶湑大晚上收到他的回复,立时垂死病中惊坐起,瞪着晶亮吓人的手机显示屏,心如鹿撞。他这是,隔空表白?
不对吧,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
她突然脸色一沉,使气地把手机扔到一边,拉上被子蒙头大睡。
言子墨果然死性不改,见到谁都撩!
上班第二天,叶湑又意外地发现自己桌上多了一朵玫瑰,真是奇也怪哉,在于静暧昧探寻的目光注视之下,她掩面遮住脸色的微愕与尴尬,照例把玫瑰扔进垃圾桶。
于静于是失望地坐回去,“叶湑啊,你怎么这么糟蹋花朵呢?”
辛梓木就坐在她旁边,闻言推了一把她的手肘,“你少说话,跟你什么关系。”
八卦的心登时被浇熄无形,于静失落撇嘴。
不过今天那群同事没拿这个说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却是艾叶背后的那个老板。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我们老板好像来艾叶挺频繁的?”
“早知道了,唉,就是不能一睹芳容啊。”
“呸,也不看看你这傻样,还敢肖想老板呢。我告诉你们啊,小道消息,老板早脱单了。”
“啊,真的啊?可靠吗?”
“当然可靠,上层的八卦秘书们泄出来的。”
“……金龟婿又没着落了。”
话题的最后,是许沁芳优雅的高跟鞋砸地声在瓷地上响起,众人齐刷刷退回岗位,眼观鼻鼻观心地恢复工作。
叶湑也不理会。
她满心里只有那个已经离开了这个国度的言子墨,根本没心思八卦其他男人。
工作闲暇之余,她就刷刷微博,可惜言子墨似乎工作很忙的样子,也懒得发,除了最开始说他感冒了以外就没有其他的消息了。叶湑打电话过去,刚开始只是无人接听,后来直接就是一阵忙音。
她明白,言子墨现在是真的不想联系她。
被动的一直是她,如果言子墨不主动联系,她一定找不到他。
真令人伤感。叶湑就带着这样的伤感过了一周。
安岑看她意志消沉,就骂她:“我看你是自作孽不可活,你说你好好地跟言子墨一起生活算了,整天还情啊爱的,不但情啊爱的,你还要试这些情啊爱的,你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要是我,只要有个男人要我,我立马嫁给他!”
这最后的一句豪言壮语还是把本来意志消沉的叶湑唬住了。
她翻了翻眼珠,无奈地看了眼放话的安岑,努嘴道:“估计不久了。”苏洛白那货,天天来她们小区底下徘徊,那架势瞎子也知道是闹哪样。
估计,安岑的视力和第六感比盲人还不如呢。
她鄙视安岑是鄙视了一把,她的话还是仔细琢磨了番,觉得自己确实作死,现在真让言子墨生气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才是。
她无聊地把手机联系人翻上翻下,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陡然心弦震颤,毫不迟疑间就拨了出去。
对方接电话也爽快,事实上阮茉也没想到叶湑会主动联系她,这感觉真有种说不出来的受宠若惊。
“喂,找我有事吗?”
叶湑顿了三秒,她才敢小心地问:“你知道,言子墨什么时候回来吗?”
“你是问Ink?”阮茉不解,“他去哪儿了吗?”
这下把叶湑也整蒙了,“难道他不是在欧洲有单生意要谈,现在人在俄罗斯吗?”
“俄罗斯?”阮茉疑惑地重复了遍,“你等等,我怎么不知道言氏和俄罗斯有什么交集?算了,这种内部机密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言子墨什么时候离开s市了吗?我怎么不知道,他的护照签证还在言氏大楼呢,我昨天去他办公室看到了的。”
“……”叶湑飞快地道了谢,然后掐断电话。
阮茉的话犹如醍醐灌顶,叶湑猛然惊觉:言子墨原来没有出国!
微博、回复什么的,都是障眼法,玫瑰也是骗人的鬼把戏!
今天周六,叶湑换好运动鞋,二话没说就趁着安岑做好饭前出门了,怒气冲冲地跑到言氏大楼下,一看到这宏伟高大、器宇不凡的建筑,一下又怂了,嚣张的气焰被一碗端了下去。
但为了见到言子墨,惩罚某人跟她玩躲猫猫的男人,她还是鼓起勇气去找言氏底楼的女经理,要求见言子墨。
对方显然有点眼力见,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边眼镜,她客气地回复:“不好意思夫人,您可能似乎是忘记了,总裁出国已经一周了。”
叶湑登时哑然。
原来玩这种把戏,言子墨还调动整个言氏一起串了口供的?如果不是他算计不到她已经联系了阮茉,如果不是他算计不到阮茉会突袭他办公室无意间看到了他的护照……
叶湑窝火地离开言氏大楼,打了个的回言子墨的玫瑰小屋。
果然还是没有人,但是他的衣柜里,已经满满当当地放上了衣物,床铺整齐,但很显然被子移动过,冰箱里的食材比她走的时候又多了十几种,厨具有明显动过的痕迹,就连放在餐桌上的茶,叶湑摸了一把也尚有余温。
所有一切都指正了——言子墨他没走!
他没走他还一直跟她玩这种捉迷藏!
叶湑怒急,没忘了打电话过去:言子墨,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要是再不接,我会给你好颜色看的!
对方似有感应,能听到她心里想说的,流畅地接听了。
直到他轻轻的一声“喂”之后,叶湑捂住通红的鼻子,险些落泪。隔着电话哽咽了两声,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言子墨听不到回音,他有点急地问她:“怎么了?”
“没……没事。”叶湑摇摇头,明知道他看不到,又阻止了自己愚蠢的举动,她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对方也跟着停顿,“你,想我回去?”
本来还想教训他的叶湑突然被一种名为思念的不治之疾占据了每一寸心房。
“嗯……”她委屈地蹲下来,扁着小嘴嘤嘤地哭,“你不给我做饭,我胃口都不好了。”
他既然留下来,那离婚协议书的事情他肯定知道了,叶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她听到他小声的问话,语气里带着一份难以自觉的温柔:“瘦了吗?”
“嗯……”叶湑委屈地点头。
“好。”他柔声哄着她,“阿湑,我明天就回去。”
明明才刚走,今天、马上就可以回来,还要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