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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经历练的山下龙一没有惊慌失措,他故作镇静的对陆玲道:“没想到你还会变戏法,这颗手雷从哪变出来的?”
“少废话!立刻加速,甩开后面的车,不然大家一起完蛋!”陆玲冷冷的说道。
山下龙一见陆玲用手指勾住了手雷的保险环,只要轻轻一拉,大家都要完蛋。当务之急是稳住陆玲,然后再想办法,于是山下龙一对司机道:“按她说的做。”
司机立刻猛踩油门,轿车突然向前方疾驰而去,迅速甩开了后面的日军车辆。
开车跟在后面的日本兵看到山下龙一的车突然向前加速,有点莫名其妙,还以为山下龙一有别的打算,便仍然保持原速行驶,与山下龙一的车渐渐拉开了距离。
司机按照陆玲的指令,将轿车开进市郊的一片小树林。
陆玲对司机道:“停下。”
司机脚踩刹车,轿车停了下来。
陆玲对梁斌道:“快下车!”
梁斌看着陆玲,眼中尽是不舍。
陆玲喝道:“快呀,别磨蹭了!”
其实陆玲心中也有万般不舍,然而此刻,她只想让梁斌活着。
梁斌只好下车跑进树林,拼命向前跑去。
山下龙一见梁斌就这么跑了,心里实在不甘。他突然扑向陆玲,抢夺她手中的手雷。
陆玲毫不犹豫的拔掉了保险环。山下龙一见状,刚想下车,却被陆玲则死死抱住。
山下龙一拼命捶打陆玲,可陆玲就是不松手。
山下龙一对司机喝道:“快把手雷扔出去!”
司机还没来得及动手,手雷就爆炸了,烈焰瞬间吞噬了一切……
正在奔逃的梁斌听到爆炸声,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回头看,眼泪却夺眶而出。
然而他没有时间悲伤,他不能让陆玲白白牺牲!
梁斌擦干眼泪,咬着牙继续向前跑去。
梁斌一口气跑回洋房,却发现洋房里已经人去楼空。原来李芝萱等人怕梁斌被俘后经受不住折磨叛变,已经搬往别处。
梁斌无力的坐到沙发上,回想陆玲牺牲的经过,忍不住痛哭起来。
陆玲就这样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曾想跟陆玲一起奋战到胜利之时,然后在和平年代与她结婚生子,共度余生。可现在,这个平凡又美丽的梦就这么破灭了。
他再也无法看到陆玲的笑脸,再也无法听到她的声音。没有陆玲在身边,他眼中的世界变成了灰色,心里的那份温存也无从寄托了。
梁斌正在痛哭,李芝萱走进了客厅。
原来李芝萱心里仍然放不下梁斌,所以过来看看梁斌回来没有,没想到梁斌真的回来了,李芝萱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梁斌看到李芝萱走了过来,便擦干了眼泪。
李芝萱坐到梁斌身边,问道:“你见到陆玲了?”
梁斌点了点头,道:“她已经牺牲了。”
梁斌给李芝萱讲了陆玲牺牲的经过。
李芝萱听完,对陆玲舍生取义的精神很是敬佩,同时也为自己曾经怀疑陆玲叛变而深感惭愧。
“你要振作起来。陆玲是为了给我们传递消息才牺牲的,我们一定要摧毁日军的核弹研究所,这样才对得起陆玲的在天之灵。”李芝萱对梁斌道。
梁斌点了点头,道:“陆玲把江苏省委的死信箱的地址告诉了我,让我向他们请求人手和武器支援。”
“可是放入死信箱的消息对方未必收得到,即使收到,有时也需要很长时间。如果在我们等待回信期间,日军将核弹研究所转移了,我们岂不是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要不这样,我把求援的消息放入死信箱,如果江苏省委收到消息来支援我们,那当然最好;如果没有收到回信,我们就按原计划行动。”
李芝萱想了想,道:“就照你说的办吧。”
梁斌拿来纸笔,将摧毁日军核弹研究所的计划用密码写到纸上,又写下了李芝萱等人新租的房子的地址,然后将那张纸折成小小的正方形,揣入衣兜。
梁斌按照陆玲告诉他的地址,来到法租界的顾家宅公园。
顾家宅公园是由法国人修建的,在公园中央有一处音乐演奏厅。在音乐演奏厅的左侧有一棵很大的槐树,槐树的树干上有一个小洞,那里就是江苏省委与上海的同志联系的死信箱。
梁斌见周围没人,迅速将求援信塞入树洞中,然后快速走开。
其实梁斌心里也没有抱太大希望。不管江苏省委的人来不来,他都已下定决心跟李芝萱等人一起去炸毁日军的核弹研究所。
梁斌已经做好了与日军同归于尽的准备。他心里没有一丝恐惧,因为他很快就会与陆玲重逢了。
三浦斗真得知山下龙一的死讯,勃然大怒。山下龙一的父亲对他恩重如山,他实在无法向山下龙一的父亲交代。
三浦斗真把松野由纪、丁默邨和李士群叫到日本陆军司令部,将三人臭骂一顿,怒斥他们没有保护好山下龙一。
李士群脸色铁青,强压着怒火,心里骂道:山下龙一做事情总是背着我们,现在被杀了,又说我们没保护好他,日本人真是难伺候!
与李士群不同,丁默邨的面色很平静。他知道三浦斗真与山下龙一家族的关系,现在三浦斗真骂他们只是情绪的宣泄而已。
松野由纪则利用她身为女人的优势,挤出了几滴眼泪。这招果然见效,三浦斗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她几句,又把火气撒在了李士群和丁默邨身上。
丁默邨等三浦斗真骂完,用他颇具书卷气的平缓声调对三浦斗真道:“将军阁下,山下大佐的死我们固然有失责之处,但问题还是出在特高科内部。”
李士群惊讶的看着丁默邨,心想这家伙居然敢在三浦斗真和松野由纪面前说这种话,真是有种!
松野由纪恶狠狠的对丁默邨道:“丁先生,你说这话要有依据!”
丁默邨微微笑了笑,道:“没有依据我绝不敢妄言。特高科有个叫仓田润的士兵,他是远东情报局的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