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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曾无数次站在宇宙深空的荒野,我让寂寞点燃数不尽的繁华,我让孤寂的自己制造无穷无尽的璀璨的星辉,现在我站在四维世界虚幻的土地上仰望苍穹,我的泪,又一次满面,粘襟。
白色的袍子上一阵猎猎的风,我究竟是谁,为何来到这里,这虚幻横行的四维的世界。
多少次,就是这样我从睡梦中醒来,我细数着冷凉的梦境,怀疑着被强加的四维世界的记忆,我忐忑地听着大地上开出的一片又一片热烈的红绫,我听着悲悯的歌谣,唱着一切要葬身深海……
没有宫殿,没有掌灯的侍女,没有要杀戮我的哥哥和姐姐,没有孤寂的王子的生活,也没有护城河泛滥的七彩的宝石钻戒,没有星芒,没有安宁,我在郊外的远离幻焰国的都城外阖海的渔村,听到了战争的激烈的风声。
琰,从渔民大脚丫的岩石屋子里走出来,我们一起默默地朝沙滩走去。
他停下说:“星洡,我发现了端倪,那个孩子不是幻焰国普通的村民,他的血肉很离奇,是坚硬的物质支撑着他的身体,不是普通人的骨骼。我的幻术对他没用。”
最后这一句叫我震惊,琰的幻术和巫术可谓登峰造极,对这个孩子却没有用处,这是真正可怕的发现,如果这个孩子也是海底角宿人的亲人,那么幻焰国的巫力将无力招架这样的军队。
我说:“琰,阖海渔村的大夫是海底角宿人失散的亲人后裔,那晚我在麦田看到他和军队接头了。”
琰的眼仁,爆发出血红的光刃,这是危险敌人来临才有的目光。他一语不发,炽热地瞅着眼前的大海,如王的气焰,狠狠飞崩出几千里高,遽然地沉思是一张滔天的网,他仿若在尽全力掌控着这个世界。
降落在这片海滩上的,还有一个人,卝释,扎卝国新任的王,还是那么矮小精悍,紫色的焰,飞在他的头顶,他依然没有跪拜,他含笑而来。
卝释,说:“琰,你在这里,你们又一次成为了朋友,猜猜我发现了什么?你们都关心的一个人。”
从紫色的衣衫里他掏出一串粉紫色的手链,粉色的玉石樱花,一颗颗开在上面,那是我热爱的女子嫣的?我在海底捡到的那串不是已经碎裂成粉尘了?
琰,挥出剑,卝释笑着说:“不急,我们不需要这样较量。猜猜,是谁的?嫣的?不,不是,是你们幻焰国新的皇后,凌的,我从她的饰物的盒子里找到的,不要说你们都不知道啊!”
剑尖挑起那串手链,光芒在弹指间毁灭,我不知道琰为何粉碎了它,这是嫣的还是凌的呢,我依然分辨不清。
“凌!”琰的唇齿间,慢慢吐出这个字。
他恨她,就是这样不掩饰的情绪,琰恨凌,琰恨我的曾经的掌灯的侍女凌,那样激烈的情绪分明是一个男子憎恨背板女子的情感,他们?
我难以理清他们的关系,但是这一次我知道他恨凌,是因为凌做了幻焰国的王后,还有了和嫣一样的饰物吗?
卝释,却大笑,尖尖的牙齿露出,他的紫色琉璃花,在他的头顶开得更大了,那样的招摇,失去了先前一点儿精妙的含蓄,他在盘算什么呢,一向诡计纵横的曾经的擅长掩饰身份的扎卝国的王子。
卝释,说:“预料不到的危险情况,这一次不一样,每一次都考虑的很周密,周密却成了迫害的对象,留心谛听马蹄声的人,被马踩了脚。走夜路的人,要试着拍拍自己的胸口,我今为扎卝国的王,你们却已是平民落魄,我要大度地不来嘲笑你们,可是你们的关联的人要破坏我的计划,我不能不让这样的惊奇再现,原谅我吧,两位昔日尊贵的王。”
我不清楚卝释的具体表述内涵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他这是要拿什么来要挟我,但是他的话比以往更加有内容了,不再是一只躲闪的狸,变着各色妆容来逃避现实的追杀,卝释,不再是以前的卝释了!
琰的烈焰,飞出袖口,他愤怒地说:“卝释,你的胆子变大了,忘记了你是谁了,你要与我为敌,我给你机会,在天黑之前,你死在沙滩上如何,你的肉连烂鱼烂虾都唾弃。既然你已经为王,就试着让自己高尚些吧,这样你的存在将来还会在四维的世界有那么半点佳话,你选择。”
卝释,一转态度说:“星洡,你的侍女凌做了王后,你有什么感想?琰,你要我去杀她吗?”
紫色的琉璃,旋转在幻焰国的天际。
我说:“我祝福她。”
琰,说:“卝释,她的事,还是让我来解决,你的事你自己做就够了,学会忍让你会是一只伟大的狸,更像个人样。在这条宇宙裂痕的深处,你能生,就是福了。”
卝释的怒气也不小,紫色的火焰要盖住阖海的大半个沙滩,但他还是轻轻退出,临走时他说:“很多事,我真不想多说,请不要逼我。”
黑色身影,在紫色的光华中,掩藏着秘密的深井,他知道些什么呢。
——
红菱,在四维世界的上空,飞跃着茫然的星河,一段一段,红色的闪着金斑的厮杀。
许久,琰,问我:“星洡,你不恨伤害过你的人?我却不能。”
我说:“琰,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伤害我的人,也会因为伤害我而失去了要走的路,只要我的命还在,我就不愿谁了。”身上的白袍子被大风吹得瑟瑟狂舞。
四维,秋季的海滩,有着无尽的秘密,一粒粒砂石,仿佛要征战着你的想要安宁的心。
琰,说:“星洡,如果是嫣,你会伤心吗,会杀了她吗?”他的猩红的胡须,犹若绳索,一根根垂挂在胸口,琰,真的老了。还没到十万岁的尽头。
天边,那仿佛是一地流星,叨扰着沉寂的旷野,飞簌簌地,奔涌向我心灵深处的不愿意搁浅的江河,曾经的七维,我的家。
我说:“嫣,爱我,怎么会嫁人,即使背叛了我,也是她爱我吧。背叛,也是一种爱。琰,有一天你会发现,很多个世界,所有的情绪,其实都是一种爱。”
琰的眼中,闪现出不能理解我的样子,他的硬朗的脸颊的轮廓,让我猜测他会爱上谁,亲吻谁的脸呢,我不知道,琰一直孤身,不娶不爱,我不懂。
在这条宇宙裂痕的苍茫中,要如何抽身。
而我,之所以孤寡是因为我的身份,我来自七维,却在四维的世界里逗留,却不清楚来的原因,我爱嫣,嫣却消失了,都说她死了,都说关于她的传说多的让我不想再去探究真相。
我只是知道她不在我的身旁了,不论她活着与否,她都不在我身旁了,即使背叛,我也已经释怀了。
爱,倘若放下,其实是一阵凄凉。
虽然在某个无数的夜晚,我还会想念还会牵挂着她,想到她对我说的话,对我的深情的凝望,对我的依依不舍,我想这一切就够了。
我甚至,都可以把这当成是某人强加给我的幻象,这般美好的爱,我已经不在乎它是真实与否了,我想我爱过,深深地爱她,深深的思念,就已经满足了,我那荒凉的冷寂的内心世界,已经不苛求了。
那就是海风了,猎猎地,吹着我们这些孤独的人。
琰,说:“你?”
我说:“别失望,等到这样的战争结束,我想,琰,你该娶妻了,据说复活的顶级的巫师旧睿已经结婚生子,过上了隐居幸福的生活,你不想吗?”
在沙滩上,走出了一串脚印,那是心境的徘徊,没有飞翔的琰,他又凝视着阖海的海平面。
琰,说:“我的世界已经化成灰烬,假如我不能让死去的重生,我幸福又有何益?星洡,我的心和你一样沉痛,你的是放下,我的是强取,我们都有自己心中的梦不是吗?无论我们坚持还是不坚持,那个梦都在吧。今生若有娶妻生子之时,我定与你同贺。假若你知道我是你的敌人,你要愿意来恭贺吗,星洡。”
我说:“会的,琰,即使你是我的敌人,和我的兄弟姊妹一样想杀我,和我的父王母后一般想要我的命,我都愿意接受。”
他的淡红的眸,泛出红光,洒在海岸线上。那是巫力精致的飞旋,他的幻术和巫术已经非常强悍了。
琰,问:“为什么?你又不爱惜你自己的命了吗,四维世界的停留就是不是你所愿,你也要爱惜自己的命啊,即使我知道你的身体是不死的在这虚幻的四维世界里,但你也要珍惜自己的命啊!星洡,我也多么想,能和你光明磊落的一战。”
要和我光明磊落的一战吗?他?
我不能预测,我和琰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思索这一系列的事件了,因为神秘海底角宿人,已经列出一个新的计划,等待着我们跳进他们复仇的陷阱。
——
阖海村。
在渔民大脚丫的妻子端出晚饭时,我看到了她脸上的泪,她拿了些鲜鱼汤和麦饼,还有几只大贝壳,放到桌子上就回屋子里去了。
大脚丫没有出来吃饭,我听见他们在吵架。
大脚丫说:“这个孩子怎么办?身上的鱼刺欲来越多。腰带和裤子都遮盖不住了,大夫不愿看他的病,让我们把他丢进大海里去喂鱼。”
他的妻子说:“我不舍得,不是亲生的也不舍得就这么喂了鱼。我们天天下海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这个孩子,要是你能生,我们就生自己的了,这娃真不吉利,难怪当时海滩上都没人要,你非要捡了来,现在病成这样,也是没救了,我下不了狠,要丢你丢。”
大脚丫说:“我怎么听大夫说,有的人扔进海里也不会死呢,我不信,不被鱼吃了也被海底下的怪物抓去当宵夜了,生命的人到海里怎么会活呢?天天生活在路面上的人,习性是不会改的,我不相信大夫的话,他分明就是不想治疗我们的孩子了,心底真不好,还说让我给他办这办那,心不好。”
渔村的大夫认为,有人会在阖海里不死?被丢进大海的病人,会没有死掉?
我看了远处幽蓝幽蓝的海水一眼,这是真的吗?
他的妻子说:“都让你做什么了,整天神神秘秘的你们,孩子生病了现在也不管了,他是在利用你吧,大夫的心坏了,村子都会遭殃,以后都没人敢找他去看病了,不行下次我们去都城找个新大夫吧,说不准我们的娃还有救。别再信他了,人不好。”
大脚丫说:“他要我做的那些事啊,说来也奇怪,说让我找找村子里的奸细,说有人混进我们阖海渔村,要消灭我们这些失魂落魄的人,我都不信,谁要杀害我们这些一无是处的人呢,大多都还是些缺胳膊少腿,失意的废人!我们这个阖海的渔村,都是收留幻焰国废物的地方。”
大脚丫的女人声音里,带着不愿意的腔调:“我说你也是,不要总是和他牵扯不清,他是大夫,每天躲在那洞穴里不见天日的,咱们这个废物村子哪有什么奸细,没有奸细大家都活不久,你看昨个又有人跳进海里自杀了,我们新的王天天到处征战,我们的村子还是太平的吧,还和以前一样吧,别信他,再过几日孩子的病还不好,我就去幻焰国的都城里找新的大夫。”
有人喜欢在这片阖海自杀吗?因为练不出巫术和幻术,还是因为治不好那些阖海村村民的古怪的鱼刺疾病,心生寻死的呢?
我在外面吃着晚饭,听着他们的对话。
这时渔民长钩子气急败坏地来了,拐着脚,进了院子,他喊道:“蓝头发,他家里没人不?”
我停下筷子,长钩子坐到桌子上,大声喊道:“大脚丫,你这个窝囊废!快给我出来。”
大脚丫和他的妻子推开石屋的一扇房门。
长钩子说:“你说你吧,说我是奸细,现在我要说你是奸细,我的那粮,麦地里的那粮是谁给祸害的,颗粒没有了,就剩下些麦秸子,那晚你是不是去烂山报复我了?”
大脚丫说:“你发什么疯,我的娃病着呢,我和蓝头发带来的那个老夫在家给我的孩子看病呢,我不信任你,你还不信任我了?”
长钩子,腾地从桌子边站起他那仅存的一条腿说:“是你?蓝头发,你为啥要祸害我的粮食,这是我一冬天的口粮啊,你把它藏哪里了,快交出来,不然我不放过你,别看我一条腿,我厉害着呢!”
我急忙说:“不是我,我没有动你的麦子,我连割麦子都不熟练,一个晚上怎么会那么快去偷完你的麦地呢,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样,我才来这个渔村,不应该怀疑我。”
长钩子,他忽然坐下来说:“我知道是谁了,大夫,村里那个半死不活的住在地洞里的大夫,一定是他干的,昨天说他在收粮食,他娘的,把我的却给糟蹋了,我去找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