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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国公府门前站着两个仆人,一位手上捧着拜帖,一位手上拿着礼品,模样十分的恭谨。
“我们是齐尚书府的,我家老爷和小姐特地备了薄礼,来答谢上次贵府对我们家郡主的招待,还望笑纳。”这两个仆人是齐尚书精挑细选出来的,无论从姿态礼仪还是说话语气方面做的都十分好。用着也十分的放心。
“如此,待我禀报我家主人,稍等。”门口的侍卫冲他们抱了抱拳,然后进去禀报主事的。
……
一身桃红鲜艳衣装的许氏出来接的帖子,欢欢喜喜的将这份礼给接了,齐舒那孩子她看着也喜欢,若不是自己的儿子还小,也想等个这样的媳妇,晚上公公回来的话看到也会很开心。
给了那两个仆人不少赏钱打发他们回去了。
仆人们也很开心,少梁城的人都知道国公府是轻易不会收取哪家来的帖子还是礼物的,还是自家的郡主体面,得了国公的青睐,他们也跟着沾光,这不,国公家的大夫人给了他们这么多赏钱,够他们逍遥好一段时间了。
齐尚书还在家中焦急地等待着下人回来汇报,在中堂里走来走去,心中火急火燎,凉了的茶水灌进喉咙里也解不了这焦虑。
早知道他就亲自出面送过去了,国公府是什么地方?每年的新茶肯定是头个送过去的,这齐舒在街市上买的茶能是什么好茶?就应该听他的买些贵重的东西。
要是引起了国公府的不喜,回头看他怎么收拾她!
比起包袱沉重的齐尚书来说,齐舒倒是淡定了很多,没什么焦虑的,国公喜茶,她从街市上买来的也算是她的一份心意。
对于那样高位的人物,她是觉得既不可过分亲近,也不可刻意疏离显得十分做作,她拦着尚书父亲也是考虑到不给对方添麻烦,毕竟父亲那种爱巴结的性子,这辈子是不指望能改过来了。
早间跟他们吃过饭就回了院子,今天父亲休沐在家,她也不好在家中走动,只能看看书喝喝茶,看着绿橘她们在院子里培育新的花苗,说是添了两株月季,开得艳而不俗,齐舒也就任由她们去了。
只道是外面芳菲正好,上次玄都观看桃花之行却还是有些意犹未尽,不由得多了几分喟叹。脸上也有几分闷闷不乐。
墨竹见植的差不多了,便出了院子去泡茶。绿橘也是将土给压实了,也从半蹲起身去打水清洗,身上沾了不少的泥点,藕粉色的衣裙有些脏污。
春日苦短,一会儿的工夫就快晌午,齐舒手上捧着看的书卷也没多看几个字。难道是身心自由了,人也耐不住寂寞了?
“小姐,喝茶,月季已经种好了。”绿橘拎着茶壶小心翼翼地倒了杯茶递到了齐舒的面前,齐舒点点头,将书卷放到了石桌上,纤长白皙的手指触到茶杯觉得有些略微的烫,盯着澄澈透明的茶汤,不由得有些走神。
“这个时候,油菜花应该都开了呢!”绿橘洗弄好了走了过来,身上沾了不少的水迹,带着清新微凉的气息。
油菜花,那个黄黄的漫山遍野的那种吗?听人说过,但是齐舒没见过大片的油菜花地,只有今年吃掐的新鲜的菜尖的时候才看到点零星点点,他们家里没人吃这个,只有齐舒喜欢吃,觉得清甜。
“很好看?”反射性地问了一句。
“那当然啦,小姐,你不知道,我虽然从小住在少梁城里,但是我奶奶在乡下住,伺候着几亩地。乡亲们都种这个,不种这个哪来的油吃?这个时候油菜花开得正艳,又香又好看,蜂子飞的都忙不过来。大片大片,跟雾起来了一样。”
这话说的齐舒微微有些心动。
“乡下哪里?”
“小姐想去吗?少梁城出了城门往西二十里地就是我奶奶家,奴婢也好久没见到我奶奶了。”绿橘脸上闪过些不好意思的神情,她是真的想回老家一趟。
齐舒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摇了摇头,现在这个时候出门肯定不太合适,前几日他们已经出过门了,眼下要是再出去落在有心人眼里难免又要嚼舌根,再怎么风轻云淡也不想听见那些乱七八糟的闲言碎语,何况要是再遇到宁泽怎么办?
“小姐?小姐?”看着想着想着就发呆的齐舒,绿橘忙过去扶了扶她的肩膀,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接收到绿橘的眼神,齐舒回过神来轻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来回了房间。绿橘和墨竹都有些莫名,对视了两眼皆是疑惑不解。
柳国公府
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柳国公手里拿着儿媳妇递过来的茶礼,脸上的满意溢于言表。
大儿媳妇在旁边站着笑吟吟的解释这礼是怎么来的,说是齐府齐舒特地送过来的,算是齐舒的一份心意。
“这丫头是真得我欢喜。”柳国公冲着许氏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公公看人不会错,我看着丫头也着实不错,知书达理,心思灵巧。”许氏应和道。
“是啊,倘若我们家有个孩子像这样的,我也高兴。”
“您啊,城里的哪家送礼来您看都不看一眼,独独这齐家的受了,公公可知这齐尚书……”
许氏的话没说完,留了点余地在。
柳国公心知肚明,这齐秦乃是穷苦书生出身,娶得是商贾之女,小门小户的靠着谨小慎微阿谀巴结一步步走到了现在的位置,属实也不容易,平素也还算老实。
“无妨,只是官位看重了些,人瞧着无功无过知进退的。”说着柳国公就开始伸手拆这礼品。
许氏瞧着公公的心情不错,想着小风哭兮兮求她的事情,不由得试探着说道:“公公,您看,小风守城门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是不是?”
“嗯?他才去了几天?”
“已经有月余了,是不是差不多也就成了。”
“急什么?放在那里多锻炼锻炼,平时就是太过骄纵着他了,导致现在如此的无法无天。”柳国公提到柳若风就忍不住要吹胡子瞪眼了。
“是,公公。”许氏自然不敢惹怒自家公公,只得放弃了,小风你再熬两天吧,等公公松口了你再回来吧,许氏心里默默的说道。
外面的天光大亮,柳国公在内堂没多待,将茶礼拿上起身便走了出去,他还有很多政务在身,得及时处理才是。饶是外面的春光再好看,春风再怎么醉人,他也无暇欣赏了。
像大多数忙碌为生计奔波的人一般,尚书日夜为国为民操劳烦神丝毫没有松懈下来的意思,许氏心里也清楚自家公公乃是朝廷重臣,岂能为家事所累。
这偌大的国公府也是有诸多的杂事等她处理,叹了口气,也走出了内堂。
而满心期待着自己的嫂子能在父亲面前说上话的柳若风,日夜盼望着自己解放的时刻到来。
不得不说,守城门实在是太辛苦了。
他们丝毫没有把他当成国公府的小公子,说到底,柳若风还期盼着他们将他当成贵人给供起来,谁知在这里谁都不把他当回事,反而因为他生的瘦弱欺负他嘲笑他,什么脏活累活都给他干,班头发现了也只当没看见,只要做的不是很过分就不会插手。
这么些日子给磨下来,饶是他再心高气傲也被掰折了。
不过,说实话其实也不是完全都是厌恶之感,有些他还是挺有感触的。
少梁城很繁华他知道,直到他真正站岗守卫的时候,他才真正体会到作为魏国都城少梁究竟有多么的繁华,每天来来往往各色各样的人都要接受盘查,站岗的士兵是真的很辛苦。
他们曾经抓到个几个混入都城的别国人,既不是来经商也不是来寻亲,正是因为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才觉得形迹可疑。
有经验的士兵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有可能有猫腻的人,柳若风才来不久,自然是不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只有长年累月站岗盘查的人才懂。
跟他们相比,柳若风才发觉原来自己其实挺狭隘的,他曾经打劫的自以为道听途说就判断是坏人的权贵之家,说什么劫富济贫就是个笑话,被他打劫的人又何其无辜?
与这个守城相比,连凤毛麟角都算不上,应证了那个女人的话,虽然心有不甘不服气,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也容不得遮掩。
守城虽苦,但却比他以往爱在大街上游荡惹是生非无所事事要好的多的多,所以他也不是那么抱怨的很了,但是还是会跟嫂子催促说想早点回家,毕竟这饭食饮水休憩的条件真的很差。养尊处优一下子这样对待真的很难接受。
当然除开这些之外,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堂堂七尺男儿自当是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做了这等事的人胸中都会的燃起不少的热情来。柳若风记得最清楚的一次就是跟他睡一个通铺的站岗兄弟,他的老母亲来看他。
他那个老母亲是来自乡下的,时不时的就会进城看望他的儿子,也不说话,就是摸清楚了他儿子站岗的地点和时辰,到点了老太太就会默默的站在旁边,然后什么也不说就那么看着,等他站岗站结束了,老太太才慢悠悠的走回去。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风雨无阻的。
听那个弟兄说,家里的老母为他做了守城的兵卒很是开心,觉得这是保家卫国的好事情,舍不得自家儿子上战场,就做这守城的活儿也挺不错的。
听在柳若风耳朵里真真觉得是满心的愧疚。母亲去世之后,父亲事务繁忙无暇顾及他,但是每逢得了点空闲就会督促读书习文,教育如何忠君爱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可是听在他的耳朵里就觉得很是不耐烦,这种写写画画读书识点字就能保家卫国了?看他两个哥哥,不就是都在朝廷中做事吗?结果不是也就那样吗?
如今,他真正体味到的这些确实也是改变了他的想法,只不过依他这个还没长成的小身板,不知道到军营里能否受得住,若是从文,是否也能有像父亲那样高度的成就?
对于到底是从文还是从武,他还没有想好也没有准备好。
当下,他还是静静等待着父亲他们什么时候将他给接回家再计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