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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阿姨开始回想了,“去年九月。。。。不是,去年十月,老邱的厂里在江苏买了一批设备,厂里虽然没垮,但效益一直不好,所以打算转型,生产新的产品。邹厂长就联系了江苏的一个合资企业,买了他们的设备。这笔业务好几千万,厂里能否维持下去,就靠这个转型是否成功了。可是老邱把设备弄回来后,请了专家来看,发现这批设备根本就是淘汰的旧货,别说在国外已经是落后的设备,就是在国内,都没有什么用处,生产出来的产品,在市场上一点优势都没有。老邱知道了,就立马拒付尾款,去跟邹厂长商量,准备打官司。可是邹厂长说,这笔业务是省里一个高官的子女联系的,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过了十几天,那个江苏的厂家的一个业务员就来找老邱,估计这个业务和这个业务员有很深的关联。他找到我们家,给老邱塞了十万块钱,老邱硬是不要,后来江苏人递给我了。我也是一时糊涂,想着省里的高官子女都参与进来,我们做个顺水人情算了。那段时间,邹厂长来的特别勤,天天在屋里跟老邱区区拱拱(宜昌方言:切切私语),后来老邱付了尾款,心里老是不踏实,天天没得精神,在家里发呆。估计那时候他就开始有走胎的样子了。”
这还真不是我跟王八该知道的事情。我们两个无名老百姓,突然听到这些事情,绝对是惹祸上身。
果然邱阿姨下面说的话,更让我们心惊:
“又过个把月,那批设备仍旧没有调试投产,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这个事情,那就是堆渣货。市里的领导就听到点风声,来找老邱问了几次情况。邹厂长也被纪委的问了几次。事情看样子要遮不住。老邱那些天,天天坐立不安,精神很不好,我以为他是为这个事情担忧,那里知道他已经开始走胎。”
邱阿姨有点懊悔,身体发抖继续说道:
“那个江苏的业务员又来了,拖了一个旅行包来的,慌慌张张的,对老邱说,这个事情闹大了,收拾不了,大家都有麻烦。要老邱别乱说话,临走把旅行包交了老邱,我们打开旅行包,发现是一个石头,一个很古旧的石块,不大,也不算小,几十斤重吧。上面雕得有很漂亮的花纹,石头是青色的。。。。。。。是不是就是你们说的石础。”
王八连忙问:“你们把石础收了?”
“那个东西,从哪个江苏人的表现看来,是个很贵重的物事,而且很不一般。”
邱阿姨没说石础在那里,这么重要的东西,她肯定不会轻易说出下落的。
“那江苏人走后,第二天邹厂长就来了,跟老邱商量,这个事情该怎么掩盖,就是该怎么打通银行的关节,从银行再贷款,怎么重新购买设备,怎么贿赂工业局的领导。。。。。。这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懂,反正不是好事,可是我哪里知道,这都是邹厂长下的套子,他根本就是在骗我们。”
我不想再听了,这不是我该知道的事情。
可是邱阿姨说道:“小王小徐,如果我今后有什么意外,记住,绝对是邹发宜这个王八蛋害的,你们别走,我没人可以相信了,当初我在九码头看见小王说自己其实是律师,我才下定决心,让他来帮我的,其实我那时候,应该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头了,可是还是不敢太多的往坏处想。我也没什么牵挂了,姑娘前年就去了马来西亚上学,老邱的病,其实我已经知道,不可能好过来了。自从我上次差点被小神推下楼,我就知道邹厂长不会放过我和老邱的。”
“你儿莫瞎想。”王八劝邱阿姨,可是王八的神情,一看就知道言不由衷。
是啊,邱阿姨为什么就这么肯定邹厂长会对她不利呢。对,小鬼是邹厂长教邱阿姨养的,可是小鬼后来反噬她,当然是邹厂长搞的鬼,恩,金仲能控制那个小鬼,当初授意邹厂长教邱阿姨养鬼的,绝对是金仲。金仲这个人,一定有很深的背景,他极有可能不是跟着邹厂长混的,以他的能力,不应该受邹厂长的指挥。他的后台。。。。。。。
我的天!难道省里的高官子女把他弄到邹厂长旁边的。邱阿姨养鬼的时候,老邱的厂里还没有买那批设备,他们老早就设计好了。。。。。。。。
果然邱阿姨下面说的话,虽然我已经有了准备,但听到了,还是毛骨悚然。
邱阿姨用纸巾擦了擦眼角,“我和老邱算是被他们算计了。我知道我们讨不了好了。我被小王救下来这些天,天天就想这些事情,我算是想明白了。根本就是他们的圈套。怪不得老邱走胎前半个月,那个江苏人就死了。”
“那个江苏人死了!”我和王八忍不住轻声呼叫。
“是的,他死了,在高速公路上面出了车祸,司机没事,会计没事,就他一个人死了。我一直都以为是意外,我真是个苕,一直到自己差点从楼上跳下去,才明白这件事情的蹊跷。当事人,就是江苏人、老邱还有我。江苏人莫名其妙的出车祸,老邱又躺在病床上离死不远,我竟然没意识到,下一个就应该是我了。。。。。。”
“邱科长走胎不应该是金仲的问题,走胎不是巫术。”王八说道。
“不!肯定是的。”邱阿姨反驳。
我慢慢说道:“的确不是金仲施邪术害你家邱科长的,但是以金仲的法力,他应该能够看出来邱科长是一个即将走胎的人。。。。。。。。”
“所以,他安排我养鬼,这样的话,我和老邱都会。。。。。。。。”
原来人的死亡,也是可以拿来利用的。我汗流浃背。
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邱科长走了几次胎,这个也不符合常理。
赵医生,我想到了赵医生。邱升在走胎的时候,喊过自己走不动了,而且喊着赵医生。
赵医生能够进入到邱升的走胎过程里。并且一次又一次地把他拉出来。
赵医生为什么要拉他,明知道走胎必死,为什么要把邱升一次一次的拉出来,白费这个功夫干嘛?赵医生想干什么?
赵医生想知道点什么,才这么做的。
我想通了。
赵医生也想知道那个账目和石础的下落。
那个账目和石础的下落,看样子连邱阿姨都不知道。不然以邱阿姨对邹厂长的痛恨,肯定把账目拿出来交给检察院了。
邹厂长想要账目,金仲想要石础,可是赵医生,他想要什么呢。
也许他都想要。
我回想着赵医生的神情,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年轻了,根本就无法分辨人心的好恶,仅从外表和几句言谈,就莫名对赵医生有亲近感,实在是天真到极点。
邱阿姨继续说道:“老邱根本就不把我当妻子,在他走胎后,住了院,邹发宜来问我,老邱跟江苏人买设备的账目往来和设备的验收合格检测记录在不在。我很奇怪,这些东西他应该放在厂里啊,如果放在家里,只有一个原因,老邱不愿意给邹发宜。我就拒绝了他,说不在家里。邹发宜走后,我就真的在家里找这些东西,可是找不到,不仅这些资料找不到,连那个石础都找不到了。
“邱阿姨,那石础古怪,邱科长其实是很在乎的你安危。”王八说了一句。
“这么说他还念着我们的情分,那他把石础放到那狐狸精那,原来是为我着想。。。。。。”邱阿姨哼哼的冷笑,“他把最值钱的东西都给了那个小狐狸精。你们不会说是他为了担心我才这样做的吧?”
我和王八当然回答不了,人心难测,谁知道邱升当初是怎么想的。
“邹发宜后来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查出来,老邱把账目存放在某家银行的托管保险箱里。可是那时候,老邱已经在这里住院,病的很严重了,说话找不到哈数(宜昌方言:意识混乱),邹发宜也从我这里什么都问不出来。因为我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再往后。。。。那个叫金仲的就来了,每次都跟着邹发宜来。我以前没见过他,不晓得是他一直在邹发宜背后使坏。”
“赵医生是什么时候来的。”我问道。
“刘院长当时看老邱的病不好治,说是老邱的病他是没办法了,我急了,给他塞了几千块钱的红包。他才松口,说看他的同学行不行。那个赵医生就来了,来了就说老邱没救了,是走胎。我就求他,救救老邱。
赵医生不干,说这种事情是命里注定,他不能帮。”
“那他为什么后来还是在病房,并没有走。”
“他本来是要走的,可是在病房里就看见金仲了。然后他过两天就又来。看来他和金仲认识。知道金仲没干好事。好心来帮我的。”“当他再来的时候,又和金仲碰上,两个人小声说了几句,接着就好像要打架似的。我当时还不明白,以为他是医生,见不得金仲这种做法事的人。现在明白了,他是知道了金仲要干的事情。他估计看到了满屋里的白影子,那个白影子很邪,应该只有金仲和赵医生才看得见(我听到这里,心里微微一震)。赵医生看见了白影子,就知道不对,因为他第一次来,白影子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