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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受伤失血昏迷后,是一位二十岁上下的玄衣公子送小姐回来的。当时来不及请大夫,那公子便亲自帮着小姐处理了伤口,我,我因为不懂,也只能打打下手。”惜竹红着脸,见卫临潇皱着眉,接着说:“小姐,那时您背上全是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而且那位公子为了小姐的闺誉,只留了我一个在房里。因此当时的实际情形,就是我们自己府里的人也并不知道。”
也就是说,她的一半身体,那个人应该看差不多了。卫临潇曾经生活在一个极为开放的社会,对这点倒不甚介意。何况那是为了救命。
玄衣男子?卫临潇不由想起那日雪中遥遥看到的两位男子来。
又想到陶晨芙见到那两人时舜间红了的脸,还有面上羞涩的神情,那两个男人,她应该是认识的吧,至少其中一位她应该是认识的。
惜竹见卫临潇半响不出声,心中惶恐不安,这事要是传出去,小姐的清誉算是完了。因此卟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小姐,都是惜竹该死,没能保护好小姐。”
卫临潇见惜竹跪下,方拉回思绪,因没听见惜竹后面的话,奇道:“你跪下做什么?”
“都是婢子思虑不周,才害得小姐损了清誉。”
清誉?清誉算什么?若命都没有了,还要那清誉何用?卫临潇失笑。
“清者自清,我们自己问心无愧,何必在意别人说什么?”卫临潇示意幼楠拉起惜竹,“再者,你那时一定也吓的够怆,那里还有心思考虑这些?”
惜竹站起来,见卫临潇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又不知那公子到底何人,心下到底不安,于是小心道:“可若真有人乱嚼舌根,日后岂不是……”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她一个姑娘家,实在不好意思把姻缘的事说出口。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些你们也不用担心,事已至此,就是真有什么话传出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还是那句话,清者自清。”
说到这里,卫临潇看了一眼案上的茶水,幼楠便倒了杯给她。吖了口茶,又缓缓道:“你们也别琢磨这些事了,我要真是把命丢了,别说什么清誉,就是浊誉也没了。你们也别学别人整天想着那些子须乌有的东西,往后都要记着,人啊,命在,其它的才在。”
两人听这话说的郑重,又分明感觉小姐近来和往日总有些地方不同,心中俱觉得异样,不由点头:“婢子们知道了。”
卫临潇见她们听进了这话,便笑道:“这两日你们提心吊胆的,估计也没吃好睡好,明日一早就要回府,琐碎的事也多,都赶紧息着去,打足精神,明天不要出了什么差错才好。我也知道你们两心重,也应该实在累的够怆了,今晚就叫素妗来给我值夜吧,别再睡不好,倒耽搁了明天的回府的事。”
“那怎么行,素妗又没值过夜,再说她又小。一定不能周到。”惜竹想也没想就反对。
“小是小点,可她素日便是个伶利的,你有什么不放心?就听我的吧。这以后,你们两也多分点责任给素妗和问夏,我往后指着你们两的地方还多,她们两人底子都不错,也值得信任,你们平日提携着点,用好了,也多能帮着你们些。”
两人应了。
卫临潇就侧卧着睡了,惜竹和幼楠待她睡下,叫了素妗来在外间守着,又嘱了些夜里警醒些的话,才回去息下。
第二日回府,各众人等皆按着来时的规矩回程,只因为卫临潇的伤虽不再疼痛了,但伤口仍未愈痊,一路自然不能象来时一样坐着,需侧卧着休息,临尘临云俱骑了马,车里只留下一个伏侍的丫鬟惜竹,另并二小姐临云和三小姐临雨陪着说话解闷。
因卫临潇的伤势,马车走的缓慢,直到午后方一路平安到了京都,至定远候府,大夫人已领两位姨娘并些管事妈妈们,还有些留在府中没有跟过去的各院大小丫鬟们,在卫府大门外守着。
见一行人平安回来,卫临潇也能由丫鬟扶着自己下了车,大夫人似是松了口气,原来担扰的脸色并放松下来,众人俱是高兴,那些小丫鬟们又急着想问跟去的要好姐妹,可带了什么好的玩意回来,庙会可有哪些好玩的事情,一时间,红绸翠珠,燕语莺声,反倒比出府时热闹许多。
卫临潇见人群里少了临云的奶娘周妈妈,不由觉得奇怪,周妈妈平时最喜热闹的场合,今天这样一府齐聚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凑在大夫人的身边,实在没有道理。
又见人群里多了几位新面孔的小丫鬟,并一个三十多人妇人装扮的妈子,不待细想,就在惜竹和幼楠两个小心的搀下走到大夫人面前,卫临潇叫了声“母亲”,因背上有伤,为免裂开伤口,便缓缓曲了曲膝,算是行了礼。
大夫人一见,伸手搀着她,眼泪就掉了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临走时交待了多少声,叫临尘多照看着你些,你这一向身本本来就不好,还偏……这回,定得叫候爷好好收拾他一次,才能叫他长点记性。”
边说,边拿帕子擦眼角。
卫临潇笑着安慰:“母亲,这也不怪临尘,都是女儿一时贪玩惹的祸,还害您这样担心,惹您掉泪,女儿心中实在不安。且临尘昨日也被父亲狠骂了一顿,您要是再责怪他,女儿就真是无地自容了,明明是我的错,却要叫他受罚,就是临尘,心里也要怨我这个做姐姐的不懂事的。”
这话说的大夫人心中极为妥贴,原也是因为怕候爷罚临尘太狠,她才故意说那些话的。卫临潇在自己夫君心中的地位,别人不知道,难道她也不知道么?
“娘知道你平时最疼你这个弟弟,但凡他有点错,你都要为他开脱几句的。只是这回临尘实在……”
卫候刚好走过来,但朝着大夫人淡淡地说:“好了,都平安回来了,我看这就进门吧,潇儿身上有伤,哪能在外面这么站着?赶紧让她回屋里躺着去,有什么话,不能回去再说?”语气虽淡,却听着有些不耐烦。
潇儿?
大夫人心中一惊,他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叫过自己的女儿了?
大夫人只知道卫临潇在林中遇了猛兽,受了伤,但实际情形,还有伤势如何,卫临尘遣人回来送信时却并未祥说,因此她也不甚清楚。又见卫临潇好好站在她面前,虽然面色苍白不少,但并未觉得有什么异状,以为只不过是被惊吓着,受了些小伤。
就这样,就不能久站了?一时一团浊气便堵在了胸口。
卫临潇见她神色有异,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怼之情正好落在她眼底,便连忙陪着笑娇嗔道:“母亲总这样关心我,也不怕叫临云她们又要吃醋伤心了,到时候又要闹得您几天头痛?”
临云见状,在边上也连忙接了卫临潇的话:“娘也太偏心了些,我们也在这站了半日了,你光顾着大姐,怎么也不晓得跟我们说句话呢?这也三天没在您身边了,我就不信除了大姐,你就真一点没想我们?”
卫临潇感激的看了眼临云,笑道:“母亲,您看,我就知道吧,这下不光是临尘了,就是临云他们也要怨我了。”
大夫人又用帕子擦了擦眼,笑打了一下临云的肩:“就把你能的,这就和你大姐比?女红厨艺上,你怎么不晓得和她比了?”
“谁能拿自己的短处比别人的长处了?再说我不是比大姐小嘛。”临云笑着回嘴,一边朝着卫临潇做了个鬼脸。
一时大夫人,卫临潇,还有边上的姨娘,妈妈和丫鬟们都看的笑了起来。
大夫人就道:“你父亲既说你伤的不轻,快些回自己的院子去,娘忙完了,再去看你。”
卫临潇应了声是,那边已有轿夫抬了顶软轿过来。卫临潇在惜竹和沈妈妈的扶下坐了上去。又和众人道了别,自行回了院。
到了傍晚,便陆陆续续有各院的妈妈或者一等的大丫鬟们送了补品或者药物过来。就是平时素无声响的赵姨娘,也亲自送了自己亲手煮的当归红枣薏仁米甜烫过来。
因都是打着探看大小姐的理由来的,沈妈妈便叫素妗取了软绵绵的大靠枕过来,放在外间的雕花罗汉床上,卫临潇便斜椅在靠枕上,亲自招待了一翻。众人见她病中,不便久扰,略说几句,也就都告辞回去了。
卫临潇就有点奇怪临云那边反倒没有人来,正欲歪着息息,却见沈妈妈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
沈妈妈因为年长,以前又是卫临潇生母沈姨娘原来的贴身侍女,在徐呤院身份就有点特殊,虽然说话行事从来不会愈越了她的本份,可这样要说又不说的情形倒也少。
莫非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卫临潇就笑问:“妈妈,这几日院里可都好?没什么事吧?”
沈妈妈见问,便也没了那犹豫之色,拿了凳子,在她边上坐了下来“小姐……”
正要说话,却听问夏在外报道:“小姐,二小姐院里的齐妈妈来看您。”
齐妈妈?哪里来的齐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