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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的阳光,明媚而透着一股暖洋洋的气息。缠绵过后,温暖的锦被里,卫临潇躺在张掖的怀中,他的手轻轻抚在她已明显隆起的肚子上。看着透过薄纱照在脸上的阳光,卫临潇微眯着眼,看着张掖额间细细的汗珠,心情明亮而详和,似是觉得所有的阴霾都即将过去了。
“潇儿,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张掖吻了一下卫临潇的鼻尖,低声道。
卫临潇极爱张掖低沉醇和的声音,闻言忍不住嘴角上扬,叫什么名字?这是她想了多少遍的,可暗暗想了多少个,都觉得不好,又知道孩子的名字,大抵上自己能作主的不过是昵称,正式的名字,大概是要张敛赐的。不过张敛倒未必在意她的孩子,这会儿他既问,倒不如好好想想了。
“济舟,你说叫什么好?”
“傻瓜,就是因为想了好多,都觉得不配我们的儿子,所以才问你的。”
原来他和她一样。
卫临潇暗笑,如果是前世那样的世界,最简单的是父母名字中各取一个字,可这世间孩子是不能犯了父母的名讳。想到前世,又想到她来到这世间的一切,在她嫁给他之前,除了临尘,她于在世间,真真的茕茕孓立,就象是被遗落在世间的一料浮游,无根无倚,心中就是一酸。
“叫世遗吧。”
忽然觉得落寞的声音,轻柔飘忽,张掖胸中一痛,婚后所见,她在卫府中还是深得卫侯及夫人的疼爱的,兄弟姐妹间也极亲爱,可她那又清亮的眸子里,总能叫他看出几许淡淡的寂寞与忧伤来,安静的叫人心痛。
她曾遭遇过什么,她曾经是如何生活的,他统统不知道。而也正是那样的一丝寂寞忧伤,明明近在眼前,却常让他觉得她离他那般遥远,仿佛一眨眼便会不见一般。
拥着她的手臂,不自觉的便紧了。
世遗,世遗。张掖沉呤,眉头紧锁。他和她的儿子,怎能叫这样的名字。可想了片刻,旋又笑了。
“好,就叫世遗。世遗,潇儿,你就是这上天遗落世间的珍宝,却叫我得了,济舟此生何其幸运。”
原来也可以这样解释的。
那丝淡淡的衰伤,被他几句话便拨的无影无踪。
守得拨云见日开。
有他,真好。
也许上苍让她来到这个世间,便是否极泰来,遇上这个男人的吧。
“济舟,有你在身边,真好。”
几不可闻的叹息之声,却透着幸福的味道。张掖就觉得她近了,近在自己的心里,再不会丢失掉。
府过身看着她清清亮亮浅笑着的眉眼,相视一笑,张掖便在她的鼻尖,印上温柔的吻。才滑至唇间,刚要深入,就听外面响起问夏清脆悦耳的声音:“二爷,二少奶奶,沈妈妈让奴婢来问问,什么时候午膳。”
两人都不自觉的抬眼看了一眼窗外,不禁菀尔,果然已近正午了,时间过的真快。
“现在就摆上吧。”卫临潇红了脸,却不忘吩咐了一声。
“是,奴婢这就去厨房说一声。”
等问夏细碎的脚步声远了,卫临潇这才小心的起身,那故意怕别人听到动静的样子,只让张掖觉得可爱。他们是夫妻,在说这样在内室里呆了半天,谁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偏她欲盖弥彰。
卫临潇听到他的坏笑声,脸更红了,嗔道:“还笑,都是你使坏,回头还不知道她们怎么看我呢。”
“好,我不笑了,都是我不好。”张掖揉了揉他的头,“我来帮你穿衣。”
待两人从屋里洗漱完出来,卫临潇才勉强回恢正常,越发端着脸,沈妈妈领着丫鬟们正在外面守着,东厢里早摆好了一桌沈妈妈特意做的饭菜来。几个人,面上没什么,眉眼却都是许久不曾见过的喜意。
害得卫临潇只好微低了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倒是张掖不掩心情极好的样子。待一落坐,便对沈妈妈笑道:“又辛苦妈妈了,临潇素来敬你,今儿难得,就坐下来和我们一起用膳吧。”
这里不是张府,他也知道卫临潇待沈妈妈如母,今天他心情高兴,不悋做些能叫她高兴的事情。
沈妈妈心中不由一喜。倒不是高兴二爷给自己脸面,而是二爷抬举她,便是表明二少奶奶在他心中的位置,她虽是二少奶奶的奶娘,但到底是个下人。有哪个少奶奶的下人,能让自家爷如此给脸的?
“二爷抬举奴婢,奴婢十分感激,可不能坏了规举。”沈妈妈笑着推辞,“厨房里还有给奶奶的汤没有炖好,我得去看看去。二爷和二少奶奶也该饿了,先用膳吧。”
说着,便留了惜文和素呤服侍,领着幼楠和问夏退了出去。
卫临潇看了张掖一眼,虽未说什么,但那眼神却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张掖倒知道自己做对了。能让她时时拿这化百练钢成绕指柔的眼神多看看自己,他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午后无事,卫临潇挺着肚子也该多活动活动,张掖便携了她到屋后的小园子里散步去。待卫临潇累了,坐在水池边临水的八角亭里休息,就见任生急急走了过来:“爷,薛总管有事要禀。已在前院里候着了。”
张掖脸色几不可见的变了一下,便回恢了神情,挥手让任生站的远了些,这才对卫临潇道:“我去去就来,晚上就息在这边。你先回屋里睡一会儿。记得照顾好自己,别累着了。”
卫临潇伸手帮他理了理衣襟,笑道:“正事要紧,别光惦记着我。若是忙,就使人过来说一声,日子常着呢,以后有得是时间陪我,只怕你倒会烦了。”
任生背对着他们。张掖便搂了一下她,又在她额上亲了一下,这才松开:“恨不能一辈子时时对着你,哪里会烦?我先去了。”
卫临潇目送他离开,直到他转了弯看不见了,这才收回目光。
九月的午后阳光照在粼粼水面上,象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
有风徐拂,岁月静好。
张掖却没如先前所说去去就回,直到亥初才回,虽面带微笑却难掩疲惫之色,见卫临潇挑灯夜读,显见是在等他,便心疼道:“怎么不早点睡?秦王找我谈点事,回来时刚好遇见五城后马司的张乾,拉着去喝了点酒。所以回来迟了。”
说着话,人却并未上前,大概是顾忌身上的酒味怕熏着卫临潇。
果然是有淡淡的酒味,可他神情一派清明,显然并未贪怀。卫临潇放下书笑道:“午后睡了会儿,晚上便睡不着了,索性看了会儿书,倒不成想夜已深了。”说着便要起身,“我服侍你洗漱吧。”
张掖忙摆手,退了两步:“我这一身的酒味,你先躺着,我很快就好。”
转身进了净室。待换了衣衫出来,幼楠已送了醒酒汤过来,正在床头的柜子上放着。张掖喝了汤,漱了口,这才上床挨在卫临潇身边躺下,闭了眼默默的拥着她,却未说话。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卫临潇抚着他的微锁的眉尖,见他似是极累的样子,便道:“早些睡吧,明儿还要上早朝呢。”说着便要起身熄灯。
张掖却伸手紧握了她的手。卫临潇便也安静的躺在他怀里,顿了片刻,张掖才欠身吹了灯。放下薄纱床纬。
“听秦王说,明日圣上会下指削了定远侯的爵位……”
爵位不爵位的卫临潇早不放在心中,临尘几人的命运才是她最关心的。
“除了夺爵,可打听到了对临尘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