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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高志最近忙到喘不过气。
如果说人到中年随身总戴着几副面具, 他已经可以凭借秘书的一个眼神从十几种状态里来回切换。
恭, 傲,卑, 横,威, 深……
手底下利益相关的产业实在太多,人脉关系也错综复杂如蛛网,他没有犯错的余地。
偏偏唯一的儿子还是个不省心的货色。
他青年时忙于工作, 离婚后被分走大半核心资产, 差点因为巨额资金衔接困难,大半夜去城西铁路口卧轨等个了断。
这三十多年他凭着父母支持和自己打拼东山再起, 二儿子渺无音讯, 大儿子也性格乖张。
韩渠平日里一副服顺听话的样子,可背地里对公司上下老骨干摆过多少脸色, 借着他的由头索取过多少资源,韩高志全都心里清楚得很。
可三十岁已经性格定型, 再想管教也来不及了。
好在最近两年, 这孩子似乎收了心, 做娱乐产业也有了些成绩。
韩高志并没有关注这行业的具体细节。
他派自己亲信的审计团队去过了一遍账, 保持着动态和风声的留神,大致知道儿子在做实事,渐渐挣出点脸面来。
可还是不够放心。
这孩子从小就被家里老人溺爱到无法无天的程度, 性子邪得很。
他坐在头等舱里正思虑着, 贴身秘书匆匆把手机拿了过来。
“视频通话, 老先生的。”
韩高志皱眉接过手机,心想家里两老人很少做这种事。
“高志,总算是接电话了,”大半张脸贴在镜头上,老太太唠叨道:“你可真是大忙人啊,这一整天都找不着……”
“爸,妈,什么事?”
“你在哪呢?赶紧回家一趟,这是大事!”
“您说清楚。”
“孙子——我的孙子啊!!”老爷子一敲拐棍,厉声道:“我早就说动用关系去查,你还拦着不让!”
“韩渠怎么了?”韩高志警觉起来:“他又惹事了?”
不会是开着超跑撞死了谁,或者酒后乱碰违禁品被逮着——
“我的二孙子!!他上电视了!!!”
“韩央,央央你记不记得啊?他穷到都去当戏子了,唱歌讨好那些小姑娘家,这丢脸到什么程度,你还管不管了???”
韩高志大脑里一片空白,此刻如同血管里被灌满水泥般没法动弹。
他有一个二儿子。
多少年前,他在一次酒后和暗恋过的高中同学发生了关系,误打误撞地多了个孩子。
两家差距悬殊,那女人也是个烈性子,明确表示过宁可把孩子勒死都不许带回韩家任由摆布。
最后好劝苦说,两家在满岁时见过一面,连饭都没有吃。
韩家有心多留个骨血,也没法动这种死命护着孩子的穷人家。
于是两相妥协,一方留个父姓,另一方给孩子足够生活费读书上学。
韩高志见过这个孩子很多次。
小学登记照,初中毕业照,高中学籍照,身份证照。
平板失真的一张照片,没什么温度。
他说不清自己的内心愿景,以及是否想把这孩子带进成年世界里的龃龉里。
那孩子无知天真的去做了艺术生,听校长说唱歌像只小画眉,还在节日庆典里公开表演过。
自由自在的小画眉……挺好的。
“你回不回来?!你不回来我自己叫司机把我送去摄制大楼信不信?!”老爷子误以为自家儿子对亲孙子无动于衷,急得直咳嗽:“你——咳咳咳——老子自己去!”
韩高志缓过神,一声喝住。
“您什么身份,至于亲自过去找?”他深谙对这些长辈的话术,不着痕迹地哄人:“怎么韩渠也是亲哥哥,对娱乐圈那边也熟,查探情况找人种种,让小辈来忙活。”
“爸,我再过半个小时就到时都了,这事我今天就办。”
老爷子余怒未消:“不能放他成个笑话,我们老韩家要脸!”
“姓龙的家里有三个孩子,养坏一个出去天天给人唱歌表演,现在就算是收心回去做生意了,他们家也没少在人后被说闲话戳脊梁骨——你赶紧把这孩子拦回来!”
转头到了下午,韩渠亲自来了时都郊外的摄制大楼。
他大致知道这个二弟弟的存在,童年时还仓促地见过一面,并没有放在心上。
连外室的身份都没有,定多算个哄老人的便宜货。
心里虽然懒得奉陪,讨好长辈的面子工程当然也要做。
——顺便过来看看自己公司旗下的那几个小艺人混成什么德行,也不算亏。
韩渠前头进了接待室,裴如也身边的张助理刚好就听见了风声,当即电梯都不等了快步跑五楼去找人,大跨步一脚迈两台阶的同时还在给霍刃打电话。
“韩渠来了——说要找人!”
霍刃刚好在教学生们编曲常识,示意助教接着自己的内容讲,匆匆披了件外套就下了楼。
他无法预测韩渠这次过来的目的。
难道在怀疑自己?还是想再探听些什么?
裴如也还在北城区开会,示意张渚多带几个人陪着霍刃去,时刻掌着眼别出纰漏。
四五人一同来了接待室,韩渠正大张着腿歪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旁边还有小喽啰在躬身点烟。
霍刃闻到刺鼻烟味时表情未变,依旧摆出一副病弱又疲惫的状态,勉强扬了笑容道:“韩总怎么突然来了?”
“没多大事,”韩渠观察着他没有血色的嘴唇,两三秒后把手机甩给助理代打:“想在你们这找个人。”
霍刃快速思索着与他有关的所有线索,旁侧张助理代为推托:“韩总抱歉,我们这儿的练习生都签过协议,公司需要对他们的安全负责。”
“我亲弟弟,你们也不让见?”
室内突然陷入一片寂静。
韩渠做事张扬至极,心里觉得这便宜货怎么也姓韩,现在交了底也方便节目组多多照顾。
他直起身灌了杯茶,扬唇笑道:“家里老爷子病了,就想看看孙子。”
“小霍这么懂事,卖我个情面呗。”
霍刃一瞬间想起了八十人里唯一姓韩的那个少年。
韩央。
韩央虽然在初选时没有露过面,但在第二轮主题舞里报名了导师考核。
而且跳得很稳,根本看不出来没有任何舞蹈基础。
更难得的是,韩央天生有一把灵动的好嗓子。
这年头会唱歌的人多,但是能被人听一耳朵就记住的太少。
一要靠音色音质,二要看演绎能力。
韩央这次在电视里露面不到三分钟,人气排名就腾地从六十多名窜到十二名。
观众看惯了顾少初祝熙之这类型的进攻型选手,偶尔瞥见个嗓子好听的娃娃脸少年就特别戳胃口。
“他好可爱啊!!这声音又润又灵我爱了!!”
“我家小画眉其实是插画师哦!他画画拿过全国银奖的!”
“这个音频我循环十遍了,好想听他出专辑呜呜呜……”
——人气排名目前秘而不宣,但导师心里都有数。
可谁会想到,他竟然和韩渠是亲兄弟。
“是韩央?”
“嗯。”韩渠不多解释,看了眼表无形催促:“带回去一下午,陪老人说说话就成。”
霍刃用余光看了眼还在工作的监控摄像头,思索片刻唤人把韩央带下来。
“还是要看他自己的选择。”
韩央下楼时满脑子还是节拍器的魔性循环,瞧见那叼着烟的二流子时还一脸懵。
“这位是?”
霍刃心里在同时思虑四五件事,半晌才开口引见。
韩央愣了半天,转头又看霍刃:“霍老师,这事我也做不了主,我得跟我妈打个电话问问。”
韩渠毫不隐晦地嗤笑了一声。
多大了还妈宝,丢人现眼。
霍刃从这一句话里听出些端倪,脑中如同棋局般的纵横走向在同一秒勾连调转,快速应了一声。
黄女士接通电话,叹了口气也没有拦。
她以为老爷子是大限将至,活不了几天就得咽气了。
“别耽误正事,早去早回。”
“好,知道了。”
韩央在打电话时全程都在观察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虽然眼神茫然,但站立姿态很警觉。
“注意安全,有事随时给我电话。”霍刃神情复杂道。
“是送他回家,又不是送他去受苦。”韩渠嘲了一句,起身时将烟头径自按灭在刺绣花鸟的桌布上,顷刻就让工艺品般的漂亮长缎烙了个伤疤似的洞。
霍刃目送着他们几人离开,隐隐地觉得这是个转机。
在他的直觉里,韩央和韩家不是一路人。
韩央穿的很朴素,是公司统一派发的训练服。
上车之后,韩渠上下看了好几眼,示意手下继续给自己点烟。
他本来想多呆一会,一瞧见这公司和霍刃的那副苦相穷酸样,兴致被灭了好几分。
“怎么想着上电视了?”
韩央低头看着自己指甲上的小月牙,小声道:“喜欢唱歌。”
“家里有钱,送你去外头留个学,怎么样?”韩渠摆出长子的慷慨大方来,巴不得他离自己亲爹远点,最好将来什么都分不到:“茱莉亚,伯克利,推荐信随便约。”
韩央还在盯着指甲,不再回应。
韩渠前呼后拥惯了,见他不识相,说话冲了几分:“你是韩家的人,哪怕出身不好,那也不能丢了我家里的脸。”
“这节目上不得台面,唱歌跳舞说白了都只是消遣,不能算正经职——”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抽你的脸?”少年冷冷道。
这话一摆出来,全车从保镖到司机全都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多少年没人敢这么摆韩渠的面子,他们听到这话不得被那混账割了耳朵!
韩渠一时间脸色发白,伸手就攥住韩央的脸:“你说什么?”
“韩央,你听清楚,”他咬牙切齿道:“你不过就是我爸在外头风流快——”
“啪!”
韩央反手就一巴掌狠抽过去,大有亲妈凶人时的烈性。
这耳光打得又准又重,手刚掀开整张脸就开始肿。
他没有等韩渠反应过来,趁着红灯就开锁开门迈腿下车,敞着门站在车流之中,神色冷厉。
“这才刚见面,又要给我安排后路又数落我这个那个,怎么着,我将来什么时候结婚生孩子也全得听你的?是你爹派你来说这些鬼话恶心人?”
“是不是回头连我卧室摆几个枕头放不放盆栽都要管?当领导很闲居委会大妈的活儿都要干吃饱了撑得?”
娃娃脸少年一手叉腰,骂的掷地有声。
“派出所打车过去只要十五块,改个名姓黄办手续就一个星期的事——”
“臭不要脸的我告诉你,你要是觉得咱都姓韩你就能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滚你爸的蛋!这姓我不要!”
他不仅声音清亮,这会还用的是科班出身的专业丹田发声,几句骂下来几乎整条街都听得见。
韩渠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三十多岁了没怎么接触过这么市井的对喷,这会儿脑子嗡嗡的血全往上涌。
没等他想好怎么回嘴,韩央后退一步继续把话全堵回去。
“你们家打抚养费也好给营养费也罢,这天经地义就是上了法院也照样能讲道理。”
“我不管你怎么憋着坏,但凡有一句话对我妈不恭敬,你们家的门我这辈子都不会进,嗬——呸!”
红灯慢悠悠转了绿灯,车流慢吞吞地往前涌动。
不少司机还半开着车窗竖着耳朵听狗血八卦,后头的人摁喇叭催了都舍不得踩油门。
韩渠现在当街捅人的心都有。
他出发时跟亲爹满口保证过,哪想得到两三句话就捅了个炸//药桶,偏偏还没法上手揍人。
家里大摆筵席,两老人在满心欢喜地等着接二孙子回家。
韩央现在不过去,这是自己办事不力,屁大的事都做不好。
他要是去了乱告状,自己也一样得讨骂。
嘶,刚才怎么就想不开接了这个活??
韩渠阴沉着脸任由车后喇叭响成一片,压着火气道:“先进来。”
“我不进。”韩央掏出钱夹子,嘲讽道:“带着任务呢?我打出租回公司了,回见了您嘞!”
隔壁车道专心听八卦的出租车司机很敬业的按了下喇叭。
韩渠被捏着软肋,黑着脸道:“你这是胡闹!家里老人生着病耽误不起,韩央你给我上车!”
“你现在给我道歉。”韩央冷冷道:“这出租车我打定了,你道歉我们就老宅见,不道我现在就回公司,以后也不会再见你们家任何人。”
绿灯又慢悠悠地转成了红灯。
七八辆车都赖着不走,跟占着相声专场前排好座一般听得津津有味。
韩渠终于明白这便宜弟弟怎么被他妈家捂得这么严实了。
他爹到底是个什么脑子,招惹个疯婆娘还生了小疯子???
天下女人那么多非要挑个婊//子生这种货色??
“我道歉。”他硬邦邦道:“我只是想关心下你,你不要误会。”
“留学什么的,这都好说,你不想去就不去。”
“录……节目,那也是你的自由。”
“爷爷还病着,韩央,你得为老人家考虑。”
韩央盯着他的眼睛。
“给我妈道歉。”
韩渠这会儿脸色跟吃了屎壳郎似的臭,咬牙道:“我根本没骂她。”
“你心里骂了。”
韩渠心想这种傻逼接回家也是个笑话,强行陪了个笑:“伯母我还是尊敬的,你别多想,我们先回去看老人。”
韩央冷笑一声,转身就进了出租车的后排。
交通灯刚好又黄转绿。
保镖心想这车上所有跟班都得半夜被暗杀掉,用大彻大悟的表情去给老板关车门。
这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傻逼老板还有被当街痛骂的一天??没做梦吧??
出租车上,司机啪啪鼓掌,听完目的地一踩油门就越过那辆路虎,开的特别爽快。
“这趟我不收你钱啊小兄弟!”
“富二代就该这么骂几回,嘿,真把自己当成什么牛逼人物了……”
前头司机说的唾沫横飞,韩央坐在后排手抖到几乎拿不住手机。
他其实一点底气都没有。
但这都是家里言传身教下来的规矩。
韩央从小个子矮,在学校最容易受欺负。
亲妈是个狠人,在学校能把失职的班主任痛骂的像个孙子,在外头照顾足孩子的面子,回家再蹲在孩子面前训人。
“有些事能忍,有些事从开头就不许让。”
“他们今天敢给你乱起外号,明天就敢当着全班人扒你裤子。”
“央央,想好好活着,面子最不重要。”
“你姓韩姓黄姓海绵宝宝妈妈都没意见,但你一定得有脑子。”
“想好好过一辈子,做事就必须靠脑子。”
韩央出窍了好几秒,回过神时还有点手抖。
他咽了口口水,给好朋友发短信。
秋玉这个点还在小黑屋里码字日两万,根本不会回消息。
[啾啾啾啾]:环哥,我快吓死了tut
[我家哥哥宇宙最好]:你怎么突然走了啊,没事吧o-o
[啾啾啾啾]:我被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带去吃家宴……他超讨厌!!我没忍住就狠喷了一顿,等会还得见面,好慌……
[我家哥哥宇宙最好]:啊,那你在长辈面前一定要乖哦,适当哭唧唧一下特别有用#点赞
[啾啾啾啾]:好!我保证进门就哭!
韩渠的司机全程在想自己的安危问题,车开的奇慢无比。
出租车一路风驰电掣,转头就到了餐厅里。
韩央被佣人引进大厅里,一瞧见长辈们坐了一屋,呜咽一声就开始抹眼泪。
韩家老爷子老太太本来对韩央出去当戏子这事很不爽,一瞧见小可怜才长这么点高,面相也完全是个小孩子,当即心都快化了。
“哎哟哎哟,爷爷奶奶都在这里,哭什么不哭不哭啊……”
韩央呜咽着任由被四五个亲戚围过来摸脸摸头,瞧见老爷子满脸红光//气色好得不得了,张口长哭一声:“韩渠哥哥说您病的都快断气了,我担心您啊!”
老爷子脸当即就黑的不行。
“这混账根本不会说话!”
韩高志骂了韩渠好几声,这会儿也没想到二儿子有这么小巧玲珑,个子连一米七都没到。
……穿一身学生制服都能要压岁钱去。
一家人自然是围着他嘘寒问暖,摆出骨肉分离太久的面孔出来,什么好话都说出来哄着。
韩央心里猛夸薄环好几句,一扭头就看见韩渠摆出杀人的气场大步进门。
当即又瑟瑟发抖,让老太太心疼地一把搂住。
“都是家里人,你摆脸色给谁看?!”韩高志骂道:“三十多岁了半点正经没有,看看你弟弟!”
韩渠定睛一看,韩央红着眼睛委屈可怜的坐爷爷旁边,老太太还在亲手给他剥桔子。
“家里担心他录节目时受了委屈,哪里是嫌弃他下九流不像个人,你刚见面就这么骂弟弟像话吗??”老爷子分分钟给自己找面子找台阶:“退一万步讲,这录节目也就是图个乐子,不是你拿来数落弟弟的理由!”
韩央小声道:“哥哥跟我道歉了,你们别骂他。”
“他答应以后不管我了,以后还可以接着录节目呢。”
韩老爷子本来只是说个场面话应付两头,哪想到韩渠连这种鬼承诺都给出去了,当即又剜了他一眼。
整顿饭吃下来,韩渠快被气到五脏六腑在肚子里乱炸一通,要不是顾着公司靠亲爹拨钱早摔筷子走人。
最后还是韩高志亲自开车把韩央送回了公司。
“这事儿,你喜欢也行,我不拦着。”韩高志想伸手摸摸孩子的脸,半晌还是坐在驾驶位没有动:“有事家里都会照应你,累了随时可以停。”
韩央不出声地看着这个二十年未见的父亲,一时没有想清楚,他这是本性慈和,还是只是顾着自己头顶的这个姓氏。
有些温暖和善意都未必是真实的,他陪妈妈一起撑着这个家这么多年,早活明白了。
“我走了。”
“嗯,周末再接你出来吃饭。”韩高志也一时语拙,停顿几秒道:“你哥哥性格太顽劣,有事千万别忍着,随时和我说。”
韩央在心里默默点头,面上笑了一下,抽身告别。
再上二十楼时,同伴们还在唱歌弹琴。
霍刃正靠在栏杆旁揉额角,外套被夜风吹得微微扬起。
他这一下午都在反复思索,不愿让韩央也被这场战局波及。
小孩儿和那些破事没有关系,也是今天才接触到韩家。
韩央看见他时莫名放松很多,快步走了过去。
“老师,我回来了!”
霍刃发觉他有哭过的痕迹,弯腰道:“你还好吗,他们欺负你了?”
“怎么会。”韩央快速摇了摇头:“我可凶了。”
他张开手用力抱了抱霍刃,有点舍不得松开。
老师闻起来好香啊。
是玫瑰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