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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涵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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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姑娘表情更加陶醉。姑娘们不知道,倘若阿薄颜值发挥正常水平,英雄和美人更配。

    老翁是奸商心心念念忘不了钱,搬着钱箱凑过去,公子,银票呢?

    阿薄一脸茫然,啥是银票?

    姑娘们似乎领悟阿薄如此英武不凡的男人对其貌不扬我一脸痴迷的理由,心霎时凋零了一地。

    老翁崩溃。

    但很快另一个人出现拯救了他们。那是苍舒,我不知为何他也突然来临安。由内而外的婉约,即使敛了仙泽,也敛不去通身气质。龙眼神采奕奕,青丝散两肩,如一轮冷太阳,仿是玉琢的一般,白衣胜雪,身负一柄指天剑。

    我有一刹失神,但不是因为他惊为天人的脸而失神,他的颜值还不到我为之纠结的地步,但他今天的行头,真像在哪里见过,在梦里。

    阿薄作为魔没有银子,苍舒却有银子。只不过他对银子的印象还停留在远古时期,所以他带了一堆贝壳……

    阿薄摸出无形刀,尽量善意笑笑,一牛高马大的魔笑得这样单纯真不容易,他毕恭毕敬行个礼:小生并没有银子,但是家父留给我最宝贵的东西,价值连城,我可以拿它换老伯的簪。

    颜倾知道自己的上古魔器给他的好儿子用去换簪子,非得气得碎魂重组不可。

    老翁最终没答应,这既不是贝壳充当钱币,也不是以物易物的时代,更何况他这把年纪扛不动。最后决定还是跟我一起评戏……

    远处勾栏的南戏已换成鸨母嫁贺怜怜于高邈,王焕归于承天寺。

    阿薄与苍舒都不能理解南戏之精髓,但他们二人的区别是,阿薄敢于问出自己心中无知:那些是妖精变化的吗?脸白得跟鬼似的,鬼哭狼嚎,你不是最怕鬼了吗,我替你收了她们……

    我准备向他普及相关知识,却只是说了一个字,妙。

    老翁纠正,姑娘说错了罢,那不叫妙,那是《风流王焕贺怜怜》。

    我并没有说戏文,而是如同李慧娘一样看到了我的黪绿少年。背景是北瓦的勾栏瓦舍,和着生、旦、末、净、丑的唱出闽浙之音,于此粉墨登场,此后都将充当我余生的生角。

    少年藏青衣袍,有些居士的风骨,头发零零散散象征性的束了束,丹凤眼像没有一颗星星的宇宙,眉宇间既洒脱又有几分稳重,唇边似带不羁笑意,额间带着汗意。

    比起阿薄、苍舒,既不光彩夺目,也不是黯淡无光,顿生纠结之感。但他确实肉体凡胎,身上并没有神魔之类的香。这又让我佩服女娲心的灵手巧,捏人的手艺这得获艺术、手工奖啊。

    老翁问我,你买个簪子,亲戚倾巢出动?

    又掐指算了算,一拍脑袋,挑起担,难怪了,今儿是难得的订盟佳期,不宜交易。

    事不过三,最终惨绿少年甩出两千两,说,一千两买簪子,一千两买你的黄道吉日。

    周围人都轰动了。

    没有想到的事,还在后头。少年走过来,把簪子直接别在我的发髻上,一句话说的我一头雾水,我赢了。

    “什么?”

    他看看阿薄又看看苍舒,指着自己,难道不是相貌英俊的男子给你买簪子的比赛吗?我买下来证明了我赢了啊。

    “这不是……”

    他比了个嘴型,朝他暗示的方向看去,一顶华丽的轿帘正放下来,他是做一出戏轿里的人看的,他的眼睛不光深不见底,而且会说话,我明白,你戴着挺很合适。

    我强调:我不是老翁雇来的推手……

    “但你会也许会成为我雇的人。簪子送你。”

    周边只有羡慕嫉妒恨。李公子好大方啊;要是我戴一定更好看;谁不知道李公子什么人,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慢慢转过头扫了围观者一圈,如此眼神下立马一片静默,掷地有声:“我有说过不叫她还吗?”

    我生怕他要我还簪,立马接话,你府上哪里?你若信得过我,我可命人送去,你若信不过我,我招辆马车带你去拿。

    他比我想像的还要信任我,只是低头看了下腰带,摸着手中的玉石:我有说借钱还钱吗,我若要你还时,会去找你的。

    待少年消失于人群中阿薄与我才恍然大悟不知他的姓名,而感遗憾。

    阿薄以为少年会成为他潜在的情敌,应该问出他的名字再把他名字从生死薄上划掉,以绝后患。

    但我很快再次遇上他。

    钱塘门外,碧波淼淼,清清淡淡,十分的安然,湖水被威风溅起微弱的波澜,谱出一首伶仃的歌,像是在哪里听过。

    湖上一个摆渡老头儿踏在乌蓬揺橹而来,水哗啦啦的声音伴着他带着方言牵强的歌声:武林门外鱼担儿;坝子门外丝篮儿;凤山门外跑马儿;清泰门外盐担儿;望江门外菜担儿;候潮门外酒担儿;清波门外柴担儿;涌金门外划船儿;钱塘门外香篮儿;庆春门外粪担儿。

    赏景听曲时我收到来自女娲娘娘的一道命令:苗疆出事,熏华与她回去处理,船泊在锁澜桥畔。明日须上灵隐寻虚舟普度禅师商议宝莲灯,若有差错,严惩不贷。

    我载兰舟过涵碧桥赴锁澜桥寻吟画,天近黄昏,天空将雪,外湖至断桥是一片残荷,孤山送来梅之冷香。

    他直接跳上船,不容置疑的说,“快划,我去灵隐。”

    当然就算他不直说我也是要载他过去的,因为我欠他钱,因为他长得不错,实在没有理由拒绝。

    舟子推舟离岸不远,我正欣赏对岸的保俶塔,岸边有一伙男子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向我们,挥着大旗,擂着大鼓。

    首先我觉得是军事演习,但军事演习又不可能这么水……

    其次觉得是我旁边男子的粉丝,我想现在的追星可真疯狂啊。但很快推翻这个想法了,哪有粉丝追人还抄着家伙的。

    最后认为我这帮人是来找我的,我的仇人不计其数,甚至都没有见过我,结仇的原因大同小异都是因阿薄…

    等他们近一些那杆旗上写了个大大的黄字,最后这个黄字定义了他们的结局。

    摇旗男子喊道,李之宥,你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投降吧。说着扔出一支旗,众兄弟,采取海陆空包抄攻势,甲队队长带鼓下水追。

    语毕,十来个人抱着大鼓跳入了冬水,趴在大鼓上,手脚并用的划,姿势如王八……

    摇旗男子又发号,乙队队长负责奔至对岸的白堤上包抄……

    我思前想后,最后确定我只有三个名字依兰、姑射、青女……但从来不叫什么李之宥,因此大怒:你们认错人了吧?我不姓李,这儿没有李之宥!

    身旁男子淡淡提醒,你忘了?我姓李。

    “啊?那你还这么淡定!”我问出这句话时,摇旗男子发出第三道命令,剩下的人跟本公子提着轻功直接落到他船上。

    李之宥朝着我一笑,漆黑眼底闪着自信的璀璨光芒,“那你坐稳了”,顺手夺了船夫的桨,照着降落船头的杀手都扫下船去,又把以赛龙舟的速度赶在那帮人赶到堤上之前将船过了桥洞,最后从船上一跃跳入战圈,一气呵成。

    划船老翁虽然在江里来湖里去,最后说了句,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咱掉头走,把船划得飞快……

    但我不是那样人啊,最起码也得旁观一下吧,结果说了半天,好说歹说也没用,最后我插着腰问,我就问你划不划!

    老头抱着桨说,我不!然后接着……呀嘿,你一个小娘子还能怎么?

    于是我就吹了一口气证明我能怎么,打西湖底下便冒出一群鱼齐刷刷把船往岸边拱。我跳上桥躲在一边看。

    第一回合,李之宥折柳为剑战剑阵团体,团体名称叫什么七星连珠……最后的结局是被李之宥七星连诛了……

    他使柳树的娴熟,让我觉着他从小一定常被母亲用柳树条子抽。

    第二回合,继而他又抢了一把剑对战一个名叫临安四少斧头的组合……我体会江湖险恶,那边的人拼组团对战单飞真的很不人道……

    但李之宥的剑法确实精湛,一千多年前因舞剑的而成为剑仙裴旻也不过如此了,李之宥的招式其杀伤力、玄妙程度、美感都够甩裴旻好几千年;而他那些对手也不赖,如果配座宝塔、雨伞、琵琶、宠物什么的也都能上天谋个四大天王,由此可见天庭选拔神仙的程序果然水很深。

    水军们湖水并汗水哗啦啦的淌着,叫嚣着:“你不把古玉交出来,我绝对杀了你!”

    水军所谓的古玉就是李之宥腰间的玉,打架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因为李之宥那块玉,在瑶圃那种玉满地都是,所以说白了,他们可能只是单纯想打架。

    摇旗的男子可能觉得一个组合也是组合索性振臂一呼,兄弟们一起上,对付他犯不着讲江湖规矩。

    合着刚刚车轮战还符合江湖规矩,脸皮也是够厚的,别欺负我不懂规矩。

    天已经昏黑,寒鸭数点哀鸣。

    我觉着也看不清什么了,但走之前应该象征性的问问他要不要我帮忙。

    他在兵戈交锋里听清我不大的声音:你怎么还在,你能做什么?赶紧走!

    一片片雪从眼前划过,紧接着便是剧痛袭来,心里此下跳脚大骂:吟画你个江湖术士!你个庸医!

    李之宥见我不动,以为我够义气不想走,道,你想帮我就过来吧?

    现在我说话都已经困难,胸口的伤再度撕开,滋味比撒盐洒辣椒水还要复杂,身子摔到石板上,要不是栏杆护着就滚到湖里了,“刚刚能,现在不能了……疼……”

    李之宥喊,“难不成你是经水不利,月事不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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