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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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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陌离自从到药仙谷学艺起,都是万分努力的,因为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努力学医,这样才能救安乐妹妹。

    药老看在眼里自是满意的,自己的徒弟这一世依旧如此突出,虽然坎坷了点。

    陌离在药仙谷学医的第二个月,谷里来了个长得很像安乐的男孩,他叫穆霖。许是他和安乐长得像且又比自己年纪小,陌离特别照顾他,整个谷里都是大人,就他们两个孩子,自然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了!

    不知不觉之中两人已经在谷中呆了五年,这一年陌离十一岁,穆霖七岁。

    陌离也是第二年才知道,穆霖来谷中学医,是为了他受寒伤了肺腑的妹妹。而穆霖其实对医并不感兴趣,反而是跟着叶飞叔叔学武功,招式有模有样的。若不是他年幼,怕是五年下来,叶叔叔已经打不过这小子了!

    学医的日子总是无趣的,他们二人,平时无聊,总爱去招惹药老那个老小孩。每次看到他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都是又怕又好笑的。

    “哎呦喂,谁谁谁,哪个小子又拔师父的胡须……”药老痛呼道。

    以前只有陌离一个人时,还没有那么皮,也还算有皇子风骨。这下可好了,自从穆霖来了之后,这两个孩子越发调皮了。

    不是昨日画他一脸花猫,今日拔他胡须,或者是把他的制药室给炸了,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子炼的什么丹,次次都能炸了药室!每次都是叶侍卫为他们善后。

    “师,师父,是我。”陌离举起手怯生生道。

    师父平时老小孩一个,但生气起来很可怕的。

    记得四年前,自己和穆霖把师父的药室炸了,最后两人被罚抄药书百遍,起初以为师父仁慈罚的轻。可,他们哪里知道,这百遍整整抄了他们一年的时间。

    还有那次,他们把师父辛苦培育了五年的人参果全摘了吃了,开始他们还死不承认。结果第二日,例行把脉时,师父发现他们的脉象异常,他们这才承认。

    结果,师父罚他们种了一千多颗的人参果籽,若不是叶叔叔帮忙,怕是完不成的,还有那次,他们在师父背后贴乌龟图,师父被谷里的人笑了一天,这次可好,师父罚他们画一千只乌龟,而且还得像,不像就重新画。

    “哦?离儿真的是你吗?”药老挑眉问道。

    刚刚自己是假寐,如果是离儿自己早就发觉了,可是刚刚自己根本就没有发觉,说明不是他,而是武功了得的穆霖。

    “师父,师父是我啦!”穆霖做了个鬼脸,拍拍胸脯抢答道。

    好兄弟,不可以让对方为自己背黑锅,所以他坦诚的承认了。

    “既然如此,那你两可愿意受罚?”药老得逞道,正愁最近这俩小子太安静了,自己没有机会罚他们了。

    看吧,这就自己撞枪口了吧!嘿嘿嘿嘿……

    “师父,您别那样笑瘆人的慌。说吧,您打算怎么罚。”二人异口同声道。

    “给,这书是天丹的炼法,给你们四年时间背熟,然后告诉师父,这药方还缺什么?还有这四年时间,你们二人好好养着,别到时感叹身体不好!”药老说道。

    是时候了,再五年,安乐就要发病了,她有没有的救,就看眼前这两个孩子的造化了!

    “谢,谢谢师父!我们一定好好学习这天丹炼法的!”二人开心道。

    终于自己可以研究这个天丹了,这样皇妹妹(妹妹)就有救了!

    “好了去吧,师父等着你们的成果!记着每样药材都要准确的画出来,懂吗?”开玩笑,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们了,自己的一胡子之仇还是要报的。

    “是师父,徒儿遵命。”两个人蔫蔫道。

    就知道没安好心,幸好当初画乌龟,画的,现在画工不错,不然非得被师父坑死了!

    “好了,到药室去吧!一年后,师父来考你们!”药老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

    其实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了离儿好,他是个天分极高的孩子。这天丹换成前世的他半日,一碗血就能练出上百粒!可如今,他受过伤,又是凡人之躯,只怕,这辈子只有一碗的血量可以炼丹了。所以,一定要有十足的把握才可以,告诉他怎么炼!

    “师兄,师父也太狠了吧!”穆霖撅嘴道,自己还想跟着叶叔叔学功夫呢!这下可好了。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我掩护你,趁师父不注意,你就溜去跟叶叔叔学功夫,日后咱们二人医武打遍天下无敌手!”陌离向往道。

    “好,打遍天下无敌手。”

    于是二人开始了四年互打掩护的生活。

    第一年,药老来抽查。

    “你们可有好好的学,好好的画?”

    其实离儿自己是放心的只怕是穆霖并没有好好学吧?这一年,穆霖偷偷溜出去学武,他并非不知。只是这孩子志不在学医,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有,有,有,学的可认真了……”

    二人点头如捣蒜,只是穆霖还是有些心虚,虽然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是那画都是陌离画的,希望师父老眼昏花,没有看出来。

    “好了你两个滑头的狠,给师父看看图,考你们就不必了,离儿想必有在努力背,可穆霖你可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为师还要考不?”药老了然道。

    “师父你偏心,师兄你信,怎么就不信我……”穆霖假装吃醋的说道。

    “好了,医术不见长进,嘴皮子倒是利索的狠!快把画拿来……”药老假装生气地宠溺道。

    这谷里,也就这俩孩子,皮是皮了点,倒是给大伙儿添了不少乐趣,就冲这点,自己也不会和他们真生气!

    “师父给你……”

    一旁一直不吭声的陌离,把画递给了药老,在心中偷偷祈祷,师父今日又有喝酒,看不清楚这画的笔锋。

    “你放心,为师今日没有喝酒,就是为了看你的成果。”药老故意挑明道。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二人心道!

    “好了为师也不多说什么了,回去,按书上说的药方,去仓库找出药种来,今日以后的二年里,你们的任务就是去后山的园子里,种这些药!只一点后山小筑里的那位夫人,你们切不可轻易打扰她……”药老吩咐道。

    事无巨细,毕竟现在离儿和郁皇后,还不适宜相认。这些年自己也是经不住皇后的央求,才答应把种药这事安排在小筑旁边。

    “啊啊啊,师父你太坏了,我不过是偷了一下懒而已,你至于这么狠吗?”穆霖连连叫苦,早知道不偷懒了,这下好了,连累了陌离。

    “就你小子事多,你瞧瞧人陌离,他都没吭声。对了离儿,这些药,仓库里有成药,你备下一年的量,够你们俩服用。次年,就服你们收成的,还有你,既然要练武,就好好服药,对于你的筋骨有帮助。有些事,既然想做就大大方方的做,别遮遮掩掩的,别人还以为师父我怎么欺负你了。”药老嘱咐完陌离,特意瞄了一眼穆霖说道。

    这孩子喜武也许也不错,指不定日后可以帮助离儿成就一方霸业,也不是不可能。

    “嘿,嘿嘿,师父就是师父,什么都瞒不过您!”穆霖讨好地说道。

    “好了,少拍马屁去做事,把你那点小聪明用在正事儿上,为师就高兴了!”药老嗔道。

    “走吧,别让师父生气了。”陌离拉着穆霖就往仓库跑。

    二人在药库里寻觅了许久,这才真正找齐所有的药,就急急忙忙跑向小筑!

    “唉,好累啊,师父真是没天理,让咱们两小孩种这么多草药,这都一年了,也不见他来看我们,看看这药都已经收成了,他指不定哪里逍遥快活呢!”穆霖抱怨道。

    “既然累,那就休息一会儿吧!下午继续,从库里带来的药草已经食用完了,我们得赶紧收新的药草,师父说过不能停药。”陌离嘱咐道,就怕穆霖一偷懒又忘了时辰。

    穆霖拉着陌离坐了下来,远远地看到小筑里的那位夫人又提着食盒过来。

    “唉,陌离,我再不说出来就要憋不住了,你说那个夫人奇不奇怪,她怎么老是给我们送吃的。而且每次都是你爱吃的食物,她也总是蒙着面,看着你,也不吃,你不觉得奇怪吗?她看你的眼神,好温柔,好慈爱,就像,就像一个母亲一样!”

    这一年来小筑里的夫人,风雨无阻,总给他们二人送吃食。而且看陌离的眼神怪怪的,起初看陌离也不说什么,穆霖便不吭声,可后来,穆霖实在忍不住了,就问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只是她给我的感觉好像似曾相识,很亲切,而且她的眼睛,好熟悉,像是我在哪里见过她。只是每次我认真的想要去回忆时头都很痛,后来发现她也不会害我们,我就不再去深思了。”陌离拧眉说着。

    他也想知道那夫人为何对他们那么好,可是看她衣着华丽,举止端庄,而且师父又有不可打扰的交代,他就不去想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想了。”穆霖笑道!

    “你们两个孩子,看看满头大汗也不去擦擦汗,等一会子着凉了,可如何是好。赶紧的把汗擦擦,来吃些东西。”郁茉担心道,拿了帕子给他们擦汗!

    “谢谢您,可是夫人,您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就像,就像母亲一样?”

    陌离虽然打心里感激她,但父皇告诉他,除了父母至亲,朋友至交,会是真心对待他,其余的,都是有目的的。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离儿有些事,现在还不是你该知道的时候。但时日一到,你师父自会告诉你真相,到时你若还愿意见我,那便来这小筑找我可好!”看着陌离谨惕的眼神,郁茉忍不住试探地解释道。

    “哦好吧!既然如此,那陌离等着便是。”

    不知为什么,她的那句离儿,自己的脑海里变闪过一片模糊的场景。陌离摇摇头,不再去想,船到桥头自然直,何须自找烦恼!只是多年以后,他有些后悔,自己的无须烦恼,让自己整整晚了两年认回母后!

    忙碌的日子总是这样的快,不知不觉之中,师父规定的两年时间已经到了。穆霖以为师父会说些什么,没想到师父看了他们种的药草,把了二人的脉却是满意的点点头,只让他们按药书里的配方炼丹。为期一年,只是不知为什么,炼了一年了,缺了一味药的天丹总是无法炼成!

    “不炼了,不炼了,师父分明在坑我们二人嘛!”穆霖说完把装着半成品的药碗,一甩摔了一地。

    “穆霖,这么些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急躁!小心师父罚你!”陌离便皱眉看着沐单说道,边捡地上的碎片和丹药。

    “嘶”一不小心陌离割到手,血液滴道了丹药上,这时一旁的穆霖顿时眼睛一亮,与陌离相视一笑。

    而躲在门外的药老便进来笑道:“离儿,想必你已发现个中奥秘了,没错缺的那味药是你的血,既然如此,就着手炼丹吧!”

    如是说着,一晃眼药老就不见了,只空中飘来一句话:“你得快些,再一个月,你的皇妹要病发了!”

    陌离听后,一声不吭的,开始炼制丹药。终于他炼成了十颗,欢天喜地的跑去找药老,终于可以知道真相了,可以救皇妹了!

    只是药老告诉他真相后,他还会救安乐吗?

    陌离高兴的拉着穆霖,跑到议事堂,而堂里的人,多得让他们惊讶:皇上,他身边还坐着那位夫人,只是今天她没有蒙面,药老,叶飞,冷林,穆霖的父亲。

    “师……师父你们这是,怎么这么热闹。”陌离紧张道。

    “怎么,朕的离儿几年不见,连父皇也不叫了么?看来药老您,对于他的礼仪教育的不够呀!”陌翰佯装生气道。

    “父皇安康,与师父无关,您别怪师父,离儿是惊到了。”陌离急急说道。

    “好了,父皇与你玩笑的,快来见过你母后!”陌翰见郁茉的眼睛一直盯着陌离看,有些吃味,看来得早些让他们母子相认。

    “母……母后?宫里人不是说母后去世了吗,怎么?”

    陌离没有继续,药老手指对陌离的脑子一弹,只觉眼前一晃眼,一幕幕的片段,从他的脑海里涌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时此刻的陌离,早已经泪流满面了。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自己这么多年,每次看到她,都觉得熟悉的原因,那几次多往深处想就会头疼,居然是因为失忆了。

    “母后,离儿真是该死,怎么可以把您忘了呢?”陌离一把抱住郁茉哭道,

    这几年,母后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却无法相认,她该有多么的难过,真是太不孝了!

    “离儿乖,母后不怪你,毕竟你是为了救母后才受伤的。这些年苦了你了孩子!”郁茉心疼的哭道。

    要是没有离儿,自己早就死了,怎么还会怪他呢?

    “好了,这事私下里再说,离儿天丹既已练成,你也恢复记忆,如今你可还愿意救安乐?还有穆霖是安乐的胞兄,想必你并不知晓!”

    陌翰打断母子两的叙旧,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会让大家吃惊。但他必须说,茉儿误会自己这么多年,自己也该解释了。

    “皇上,您,您的意思是,我父亲跟我说的妹妹便是公主?那么我呢,我是您的孩子吗?”穆霖全身无力地问道。

    他希望不是,又希望是,对于他来说父亲对他一直很好,他并不希望,自己是别人的孩子。

    “我来说吧!有些事,不能再瞒着两个孩子了,他们也该知道了!”穆寥说道。

    但这之前,他向陌离跪了下来:“太子,在下只求你一件事,一定要救安乐。不论她的母亲如何坏,安乐还是一个孩子,而且在下知道,您是一直当她是妹妹的,对吗?”

    经过穆寥的解释,大家才知道安乐和穆霖是他的孩子,而当初陌翰与穆后结亲时,与她洞房花烛的也是他。他则在18年前对穆寥有救命之恩。

    当初陌翰就已怀疑穆族老的野心了,便命我,留在苗疆。留意他们的举动,而我也是因此得以更加亲近穆后,深情已种,却又不能背叛陛下。所以一直潜伏在穆后身边,明面上是一个痴情男子为心爱女子,做尽违心的事。实际上,是为陌翰,传递消息。

    后来穆后,赶他走,他知道她是对自己有情了,所以毫不犹豫的离去。也是那时,陌翰把刚刚出生的穆霖交给他,并叫他放心,自己会替他护好安乐。

    直到九年前安乐受伤,他忍不住,求了皇上让穆霖来药仙谷学医,以多一份希望,如今已是瞒不住,只求太子知道这一切之后,还能救安乐一命!

    陌离只是扶了穆寥起来却没有说话,此刻的他是复杂的,自己一直以为死去的母后活着;自己当做好兄弟的穆霖,是皇妹的胞兄;自己万分疼爱的妹妹,也不是亲妹妹,而且她的母后,还是杀自己母后的凶手,这一切太难接受了!

    就当陌离沉思时……

    “怎么可以,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随随便便的就决定了,我跟安乐的人生,你们真的太过于自私,自负了。”穆霖无法接受的喊着跑出去。

    “霖儿你别这样!”穆寥看到儿子这样,想要追出去。

    “我去吧!救安乐的事,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会给你们答复只一个要求,这三天你们任何人,都不许打扰我二人!”陌离看向众人疲惫道。

    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留恋,大家都以为他们必定不会救安乐了。

    只是三天之后,陌离与穆霖回来了,他们彼此相伴,依旧如兄弟一般的,笑着回来。

    “我愿意救安乐,我要回宫,并且我们商量好了,穆霖留在药仙谷照顾母后,保护母后安危,这样可行?”陌离淡然道。

    “好朕答应你!”

    陌翰这几天与郁茉误会解除了,感情自然好的很,他自是想要把她带回宫去。只是,宫里现在并不安全,待在这里未尝不可。

    众人皆是高兴的,高兴陌离的大度,高兴安乐有救了,高兴沐单他们,没有因此嫌隙!

    当日陌离留下二粒粒天丹给药老,谢培养之恩,拿二粒给穆寥,谢当年救命之恩。拿二粒给穆霖,让他以备不时之需,拿了二粒给陌翰,自己留了二粒,一粒打算救安乐的,便随着陌翰等人回宫去了。

    陌离与穆霖都没有想到,自己今日的选择,为自己的日后,带来了多大的帮助,多好的生死至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