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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听得片语虽然未完全清楚,但也知道雍正是见了怡亲王后物伤其类。
手中端着新熬制的碧玉梗米粥,那拉小心翼翼的进了乾清宫。此时雍正端坐在书案之后双目紧闭,闻得脚步声也不睁眼。
“姑父,”那拉轻唤一声,将手中之物置于案上:“姑父,恪儿给您拜年了!”
雍正此时才睁开双眼,见了那拉丝毫不意外:“是他们喊你来的?”
那拉不知道这个他们是指谁,因此也不答话,转而跪倒在地磕头:“恪儿给姑父拜年,祝姑父龙马精神,吉祥如意。”
雍正呵呵一笑,随手解下身上的扇子递与那拉:“罢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样狼狈,这个赏你了。”
那拉接过扇子又恭恭敬敬磕了个头这才站起。
“姑父,这是新熬的梗米粥,里面加了些枸杞,最是养人。您尝尝?”
雍正瞥了眼案上的梗米粥也不说话,只是悠悠叹了口气。
那拉眼波流转知雍正心结,此时她也不劝说,转而说起了几年前的和尚智善大师。
雍正以前也听人说起过,这还是第一次从那拉这里听说,因此问的细致。听得那拉得大师招魂赠药送佛珠,心里不免叹息自己虽是九五之尊却没有这个佛缘。
“阿玛曾询问过恪儿的运程和寿数,但是大师傅却说天道因缘早有注定,非有十全十美之事,既享受荣华便有其他劫难,就算命贱受尽磋磨也有万幸之事。况且寿数之说天道已定,强求不过就是再添孽缘。”
雍正听到这里才知道,那拉这是拐着弯子劝导自己,想到此不由好笑:“你个丫头古灵精怪,这世上之事你见的多少,那驻颜长生之术自古皆有,不过能窥窃入门者稀少而已。”
那拉不赞同的摇摇头:“自古以来那么多人追求长生不老之术。秦始皇、汉武帝自不用说,这也是两个鼎鼎有名的人物,可最后还不是照样离开,后人不孝无能,祖宗基业最后也是散尽。”
那拉这一番话又是说中了雍正另一番心事。
雍正子嗣少,能堪大用的看来看去也只得弘历一人,但是偏偏弘历这人在后院上却是个耳根软的,长此以往怕是有萧蔷之祸。
那拉见雍正沉吟也不打扰,只是端起稀粥送与他面前。雍正回过神见那拉眼神殷切也不推辞,端起碗几口喝尽。那拉见此心下稍安,这才告辞出来。
那拉出去之后雍正又宣皇后以及弘历兄弟,几人见雍正虽然略有萎顿但是精神还好,因此各自松了口气。
因着清朝的春节是从腊月二十三日的小年开始到正月的二十日左右方告结束,因此那拉见无事之后便去向皇后辞行。皇后也不询问那拉在里面说了什么,只是命人赏了东西。
回家之后,那尔布不免询问,那拉便说了怡亲王的事情。
那尔布闻言叹息道:“之前去探病,观怡亲王神色,怕是顶不过一年了。”
“听人说,这次怕是不好,最多熬到5、6月。照女儿说,还是早点让哥哥嫂嫂完婚才是,免得到时还要守制。”
“这事我自有考虑,你回去休息罢!”
剩余的春节不过按着往年的例子宴客摆酒而已。倒是那拉的两个哥哥得了空便带着那拉装扮成男子出去玩耍。那尔布夫妻心疼小女儿也不点破,只是悄悄命人增加了景顾吉、景顾勒兄弟的月钱。
这天,那拉依然跟着两位兄长出门。她听说南街新开了个酒楼,里面烹制的江南小菜、点心清新美味,因此央着兄长带她过去。景顾吉、景顾勒疼爱幼妹,对那拉有求必应,因此一大早便带着那拉过去了。
此时新年还未结束,街上行人接踵摩肩一派繁荣昌盛景象,那拉随着人流在街市上闲逛,间或看见什么新鲜东西便买下来。行至南街附近之时,刚好遇上有人嫁女,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景顾吉两人见行人拥挤恐那拉出事,便护着她退避到一间玉器铺子。
在外间不觉得,一进去,几人先对店里雅致的摆设喜了几分。
一伙计见三人进来忙上前招呼:“几位爷,里面有位子,您可以坐下慢慢赏玩。”
那拉几人也不言语,只是细细打量架上摆饰,见上面东西虽然做工精巧却也不是什么上品不免觉得失望。
伙计精于察言观色,见那拉几人脸上神色便开口:“这些都是寻常物件,不过哄哄外行,咱店里还有几样精美玉器,您几位……”
景顾吉见那拉感兴趣,便让小厮摸出一串铜钱递与伙计。伙计满脸谄笑接过,引着几人往后面走去。
原来这店分内外两重,外间不过是寻常物件,真正的精品却在内里。
内里已经有人在,隐隐约约传来谈笑声音。
那拉见到里面的人时一愣,随后的景顾吉和景顾勒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在景顾吉老练些,拉着弟妹便作揖问安。
“免了,免了。”弘历含笑起身拉起景顾吉:“却没想到在外面见到你们兄……”眼睛看到那拉时停顿了一下又继续:“你们兄弟怎么也来了?”
“刚才外面有人嫁女,未免有失便进来避一避。却没想到这店铺布置的雅致,奴才几人便想转转好淘些物件。”
弘历点头:“这家店寻常人是不知道的,里面倒有几件好物。”
此时掌柜已经让人拿出了几件珍藏,第一件是翡翠紫罗兰摆件,第二件却是雪白通透的莲卧观音,再有一对极品老坑墨翠玉镯。
那拉对那观音和玉镯都爱不释手,最后选了观音,以三千四百两成交。由始自终,弘历只在一边或是含笑点头,或是点评一二句,行为举止并无逾越。
景顾吉对这四贝勒有些好感,但是因着自家妹子在也不好贸然邀约,因此在离开时只是相约改日再聚。
之后几人见天色不早也不耽搁,按着之前说好的去了南街的酒楼。刚刚坐定又遇到前来的弘历,几人一打照面皆是一愣,随后自然坐在了一起。
不知道在坐诸人心情如何,那拉却是心头翻涌,一会悲一会恨,面上还得装作镇定。
她入宫一年多,与弘历却是第一次相处如此之久。之前不过是在请安相遇时相互点头问安,现在见了他与自家兄长相谈甚欢不由想起前世弘历对那拉家的种种苛责,面上愈加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