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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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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大部分演员来说,尤其是他这种没有什么名气的偶像演员,待在剧组和其他人一起吃饭才是最好的选择。正像此刻同剧组的其他演员一样,多半都围在导演身边说说笑笑。

    当然吴晟艺离开前也给自己找了借口,说要再复习一下剧本,虽然大家都说他可以不用那么拼命,但吴晟艺只是很谦虚地表示:因为他脑子慢,只好比其他人更努力一些,不然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作为新人,这样谦虚的态度还是很容易被人接受的,所以吴晟艺顺利脱身。而他真正的目的只是希望能够独处。这短暂的放松对于吴晟艺来说十分重要,一天里面至少还有一顿饭时间,他可以卸下偶像的伪装,只做他自己。

    吴晟艺一直走到顶层,才找了个拐角坐下来。他事先打听过了,剧组选了整个小区最空的一个单元,基本没有几户入住,知道他们要进驻后,那些住户也觉得不方便,能不过来就尽量不来了。所以这里是安全的,剧组的人没事也不会爬这么高,他可以放松一会儿了。

    打开盒饭,普普通通的两荤两素,吴晟艺倒也不挑剔,低头大口吃了起来。

    等他顺利解决一盒饭,拿起另一盒的时候,忽然从下面传来脚步声,一个矮胖的身影喘着气走上来,冲着吴晟艺笑道:“晟艺,你在这里啊,叫我一通好找。”

    吴晟艺整个身体忽然绷紧,调整了一下,才放缓语调说到:“余老师好,您怎么来了。”

    “想你了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晟艺,你说我是不是爱上你了哈哈哈。”

    胳膊上冒起一片小疙瘩,吴晟艺勉强笑了笑,道:“余老师又开我玩笑了,这让我说什么好呢。”

    “不用不用,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来说就行了哈哈。毕竟我就是干这个的嘛,你在剧本里面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写的哦。”

    这时电影制作人兼编剧余肖已经坐到了吴晟艺身旁,吴晟艺整个人都贴到栏杆上了,但余肖还是紧紧挨着他坐下来,顺手摸了摸他健壮的上臂。

    “瞧这结实的,都是肌肉,要不然吃这么多呢。这盒饭难吃吧,你要是肯接电话,我就带你出去吃大餐了,也不用窝在这里吃这个。”

    吴晟艺捏着筷子的手紧了又松,声音平板地说道:“多谢余老师关心,上午一直在排戏,没看手机。我吃盒饭挺好的。”

    楼道里短暂的沉默,吴晟艺低头盯着脚尖,感觉身旁一道粘腻的视线从头到脚的打量他,身上不由一阵恶寒。

    “晟艺啊,你说你的外型条件怎么这么好啊,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这真是个好苗子,之前怎么没被人发现呢。幸亏我慧眼识珠,这不,马上把你捧上了这部电影的主角。”

    “感谢余老师栽培,我会努力演好这个角色的。休息时间快结束了,余老师我们一起下楼吧,估计导演也在找您呢。”

    吴晟艺起身准备下楼,被余肖一把拉住。

    “不急不急,读剧本之后我们都没时间好好说话。晟艺,你该不会是在躲着我吧。”

    手臂被拉住,吴晟艺把脸扭向楼梯,道:“哪儿的话,余老师,我们还是下去……”

    “晟艺啊,”余肖用左手拉住吴晟艺,右手有意无意地顺着胳膊往上摸,道,“你的经济人安小姐很拼、很努力,就是太年轻了,咱们行业内的有些事,可能她还不太清楚。既然我看好你,就不能让你把放在眼前的机会错过了。”

    “晟艺啊,我的身份地位你是清楚的。眼下这部电影只是小试牛刀,我认为你还有很大的潜力没有发挥出来,但这世上没有白来的午餐,如果你想一直往上走,找个强大的靠山无疑是十分重要的。安小姐显然并不具备那个实力,但是我就不一样了……”

    余肖起身站到吴晟艺旁边,虽然往上多踩了一个台阶,两个人的身高差距依旧很明显。余肖只好仰着头,右手从手臂摸到了吴晟艺的胸口,继续说道:“只要你答应跟着我,未来几年我保证你会一直往上走,一直走到无人企及的高度。”

    吴晟艺仰头看向别处,竭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余肖见状又往上迈了两个台阶,站到够得着那张俊脸的地方,然后嘟着嘴往前亲去,就在湿乎乎的厚唇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

    “我X你妈!”

    余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凌空而起,接着就被甩了出去,栽到下面的楼梯间,臀部落地之后顿时钻心的疼。他还在愣神,一个高大的人影已经罩上来,噼里啪啦的拳头砸下来,打得他一声一声的嚎叫。

    吴晟艺疯了一样,一直打得余肖叫都叫不出来,才喘着粗气后退几步,脚绊到楼梯一屁股坐了下来,他看着倒在面前小声哼哼的男人,终于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头脑中闪过的念头翻江倒海,最后只能懊丧的捧住了头。

    他完了。这一次他彻底完蛋了。

    楼梯间里忽然又传来一阵响动。

    吴晟艺以为自己幻听,直到发觉声音出自身后,他才猛得回头。

    上面几层的楼梯上,一个女孩正捧着橘色的饭盒,小口的认真地吃饭。

    一瞬间,吴晟艺还以为他在做梦。刚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他只是太累了所以在拍摄途中睡着了。他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女孩,又扫了下地面,确认她是捡了自己刚刚随手扔下的那份盒饭,以及用了他的筷子。

    女孩很专心的吃饭,等到和吴晟艺对上了视线……吴晟艺看出她有些迟疑,然后捧着盒饭慢慢往上走,缩到角落里,继续吃……

    吴晟艺慢慢地坐下,重新捧住头——他一定是太累了。

    楼道里重新安静下来,余肖也不哼哼了,整个人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吴晟艺勉强振作,盯着地上让他无比恶心的男人,想着安姐说过的那些话。

    “这个余肖呢在业内很有名,作品出名的又烂又受欢迎,人出名的烂而且是BI。什么?BI是什么?你连这都不懂混什么演艺圈啊,就是说他不仅滥交而且男女通吃,最擅长用自己的身份逼迫刚出道的艺人就范,你第一部电影就碰上他真是要多倒霉有多倒霉。”

    “不过你放心,我这么有格调有追求的经济人,当然不会让你跟他做什么交易,就好像你那个暴脾气真能给人家当蜜似的。我们的方针就一个字,躲。他身边鲜嫩的小花小草多得是,大把愿意凑上去,你拖他一段时间,估计就没兴趣了。记得啊,千万不能反抗得太明显,否则激起他的占有欲那就弄巧成拙。基本上,要是挨挨碰碰这些你就忍了吧,尽量不要独处,如果出什么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吴晟艺下意识地摸摸裤兜,手机搁楼下了。他爬到顶层本来就是不想被人打扰,所以没带手机。好了,现在要怎么办,这种事应该怎么收场?

    忽然间,吴晟艺再次无比懊恼自己的坏脾气,他为什么就是管不住自己呢?类似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管他之前多么想要忍耐,只要血一上头,脑子瞬间空白,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人打趴下了。

    面对那些劣迹,也只有安姐还愿意帮他,现在他却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这里是楼梯,头一下那个过肩摔因为落差的关系,估计摔得比平时更重,这人年纪也不小了,看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样子,未必都是装出来的。

    怎么办,怎么办……

    正当吴晟艺无比焦虑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叫吴晟艺,你的经纪人是安菲菲?”

    是刚才那个从地上捡饭吃的女孩。吴晟艺懒得转身去看,只胡乱点了下头。

    “你的午休还有多长时间?”

    吴晟艺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女孩想干嘛,只是他现在毫无头绪,便顺着她的话看了眼手表,道:“大约还有半个小时。”

    “再等半个小时你就下去,然后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把人引到这里来。之后他们怎么处理你都不要管,等安菲菲联系你。”

    吴晟艺这才回神盯着她,问道:“你认识安姐吗?”

    女孩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点头之后往楼下走,看了眼狼藉的楼梯间:“这里怎么处理,你知道吧?”

    吴晟艺点头,又问:“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这件事……即便安姐来处理也会很棘手,我…他恐怕伤得不轻。”

    女孩没有理他,继续往下走,忽然想起什么停住,反身折了回来,神情有些讪讪:“你身上有钱吗……”

    吴晟艺楞了,然后才从裤兜里摸了几十块钱出来,女孩收下后,道:“这钱我会还你的。”然后很快下楼走了。

    卫氏集团的□□董事长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出现在公司了,对不少卫氏集团的员工来说,这真是一件稀罕事。老爷子七十多岁依旧身体硬朗、精神健硕,每日差不多第一个到公司,最后一个离开,别说头疼脑热了,连个咳嗽都没有。

    所以虽然董事会有人诟病卫民权不肯放权,但鉴于他目前的身体以及敬业状况,大家又找不到什么理由让他退下来。老爷子这几日忽然转性,就颇耐人寻味。

    被人揣测心思的卫民权,此时正身处皇城附近的一座四合院中,躺在藤制摇椅上乘凉,他身上盖了一块薄毯,脸色看来不太好,与之前办公室中大骂秘书的老人相比,精神萎靡不少。

    李卓找上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管家把李卓带进院子,引他坐在藤架下,又奉上茶水便消失了。藤椅中的老人则像完全不知道有客人来了,仍旧闭着眼假寐。李卓也不说话,夏日炎炎中,这小院的藤荫下独有一片清凉,他待得很舒服。此次虽然是他主动拜访,却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

    等了一阵,卫民权闭着眼说话了:“是你帮那小子逃掉的。”

    “是。”

    “费那么大功夫逃了,回来干什么。”

    “事情发出了一些变化。我想,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哦,你想跑就跑,想回就回,说合作就合作,你当卫家是什么?我老头子没有兴趣!”

    李卓笑眯眯的,道:“卫老,有些事,其实您心里比谁都清楚。卫氏能有今天,固然和您的努力分不开,但子昭……您清楚子昭有多特殊。从您见到我的反应来看,大约早从卫姨那里听说过我的存在,既然如此,您就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卫姨的期望,是为了子昭,也是为了卫家。”

    卫民权忽然睁开眼,凌厉的视线锁住李卓,好一阵,才忽然泄气了似的,道:“小晴收养你后,我曾经见过你几面。哼,小时候看着挺乖巧,现在怎么变得如此奸诈狡猾。”

    李卓脸上的笑容掺了些无奈:“12年前,卫姨提前将我送回国,却没让您知晓,本是打算将我当作一枚暗棋,若是用不到最好。只是这些年随着我对布朗森家族的了解加深,明白卫姨的期望终将落空,所以才赶在子昭18岁生日之前设计了这个脱离的计划。”

    “哼,所以就让子昭跳地铁,这就是你想出来的计划?装死?连尸体都没有想骗谁。”

    “这个计划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假死,不过一开始,我确实有意连卫家也瞒过去,想着能多拖延几天也好。只是没想到布朗森家族的反应如此快,我猜测对方大约在事故的第二天就和您有所接触,并且说服您让他们来接手之后的一切事务。”

    卫民权转过头去不说话。

    “卫老,我并没有任何指责的意思,为了整个卫氏集团,您做出了当时看来最好的选择。我这次来,则是想为您提供另一个选择,一个对我们大家来说更好的选择。”

    卫民权靠回躺椅中闭上眼,良久,才哼了一声:“我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