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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京郊外,皇家别苑演武场。
谁也不曾想到今年的上巳节会如此有趣,按照往常惯例,比较受女孩子欢迎的是簪花、泡温泉、互赠香草,而男子则比较中意曲水流觞、打马球、蹴鞠及射雁。
今年难得看到有女孩子比试射箭,自然感觉新鲜。
演武场原本就挤满了人,多是在打马球的男人,亦或是比赛射雁,一听说有女孩子要过来,当即兴奋地停止了活动,把场地让了出来。
不过,他们却没有离开,就地在场边上铺竹席,摆案桌,俨然是打算做吃瓜群众。
独孤雪娇跟花姞等人到的时候,看到演武场周边乌压压的人,嘴角抽了抽。
这些人还真是不轻易错过任何看热闹的机会。
女孩子也跟了过来,找到自家兄弟姐妹,跟着坐过去,成群结队,场面十分壮观。
钱金枝和钱玉叶两人兴奋的小脸通红,一左一右跟护卫一样挤在独孤雪娇两边,叨叨个不停。
“天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都聚集在一起,太让人血脉沸腾了。”
“是啊,往常这个时候,大家都是在小溪边玩曲水流觞,今年倒好,都跑来看娇娇表姐比赛射箭了。”
“原本上巳节就有射雁司蚕的习俗,只不过世家公子们觉得没什么意思,近些年都没怎么玩了。”
“我们娇娇表姐又不是比赛射雁,只是用箭靶子代替,不过,那也很有趣了,好期待呀。”
独孤雪娇左右两只耳朵同时遭到荼毒,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这些世家女们都憋坏了,不过是箭术比赛而已,在大营里兄弟们每天都要进行的。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头一次见到女孩子公然比赛,再加上独孤雪娇是刚从岐阳城到凉京的,本就新鲜,这次上巳节算是她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公然亮相。
早在她未到凉京城的时候,她的大名就已经很响亮了,很多人还是很期待见到她的,不管是嫉妒,还是羡慕,亦或者崇拜。
尤其是贾离写的话本子,把她吹上了天,那些嫉妒她的世家女很想亲眼见识一下,若是夸大,她们肯定要嘲讽一番的。
这不,独孤雪娇才刚到演武场,周围席地而坐的女人已经开始小声议论了。
“她就是镇国公府的那个嫡女?长得也就那样吗,哪有话本子上吹嘘的那么漂亮。”
“哼,就是,我还以为是什么天仙呢,她跟花楹站在一起,我反倒觉得花楹更好看些,虽然确实风骚了些。”
“哎呀,你怎么把独孤小姐跟个风流寡妇相提并论,会被人诟病的,不过,你说的没错,哈哈哈……”
“啧,你们真是小家子气,人家独孤小姐可比花楹厉害多了,刚到凉京就把摄政王给勾引了,她才是真正的狐狸精!”
“什么?不可能吧?凉京的人哪个不知道摄政王从来不近女色,怎么可能看上那个整日里舞刀弄枪的男人婆!”
“是呀,摄政王是天上的仙人下凡,怎么可能看得上凡俗女子,以前王府里住了两个女人,听说他看都没看过一眼,现在都给轰出府了,丢死人了。”
“朝中那么多官员想要巴结摄政王,想着王妃死了,王爷孤身一人,隔三差五就往王府里送女人,还不是都被丢出来了,有的甚至连大门都没进去。”
“嗯嗯,像王爷这样的男人就该是大家的,根本不是凡俗女子能肖想的,你看那个先王妃,肯定是因为太贪心,得到了王爷的爱,才早死的,红颜薄命,一般女人怎么可能压得住王爷。”
几个世家女眼里冒着嫉妒的火花,对着独孤雪娇指指点点,冷嘲热讽。
要说沈卿依死后谁最开心,莫过于凉京城的女人了,在她们心里,君轻尘那样的天人之姿,合该是大家的,谁也别想独占。
谁知打脸来的那么快,就像龙卷风。
几人刚刚说完,就听到几声尖叫,紧接着,被她们议论的天仙摄政王就出现在演武场了!
君轻尘照旧一身绯衣,缓步而来,眼角一点妖艳的朱砂红,长发下掩映着一抹新雪般瓷白的肌肤,整个人好似盛放的艳红火焰,任何人触之则焚,甚至不敢多看几眼。
随着他的走动,暗金绣祥云的衣摆逶迤摆动,杖挑明月,衣惹烟霞。
明明演武场那么多的人,可他眼里仿佛只有那一人,径直走到独孤雪娇身边,艳红的唇瓣开阖着,也不知跟她说了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肯定是我看错了,摄政王怎么来了?他不是从来不参加这种节日么!”
“是呀,这么多年,也没见到王爷来皇家别苑,即便来了,也只是去迦逻寺为国祈福,从未来过这里呀。”
“等等,王爷怎么朝那个狐狸精走过去了!”
“啊,不仅走过去了,竟然还帮她捋了头发!”
“不要啊,我宁愿是我眼瞎了,王爷不要啊,你不能被那个小狐狸精勾走!”
“王爷怎么能这样,不是说只爱先王妃一个么,不是说痴情不悔么!这算怎么回事!”
周围的世家女眼看着君轻尘走到独孤雪娇身边,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帮她理头发,对着她笑,还凑在她耳边说亲密话,那场景就像是恩爱如蜜的夫妻!
一瞬间,心碎成无数片。
说好的不近女色呢?都是骗人的!
说好的不苟言笑,从不对人笑呢?
世家女们袖子里的小手攥紧了,嫉妒的眼睛冒火,心里却又在发酸,恨不能跑上去,取而代之,就算不是被摸头,只要被他看一眼也好呀。
独孤雪娇感觉自己快被灼热的视线给烤死了,头顶冒烟,周身置于熊熊燃烧的妒火中。
可她却没有把男人推开。
她知道,君轻尘是故意这么做的。
独孤雪娇来凉京后,第一次在那么多人跟前亮相,这人就马不停蹄赶来宣告主权,生怕那些不知死活的世家子觊觎自家宝贝。
君轻尘拉着她的手,亲昵地耳语,无不是在告诉在场的男人,这个女人是本王的,你们谁都不要有非分之想。
若说之前只是传说,摄政王心仪镇国公府的嫡女,现在就是坐实了。
若是一般女孩子,被高高在上的仙人当众拥抱,摸头,耳语,肯定要羞死了。
可独孤雪娇才不是一般女子,既然自己的男人愿意秀,那她就陪着秀。
当然,对她来说,这也是好事,省的这人再招蜂引蝶,她每天那么忙,可没空处理狂蜂浪蝶。
君轻尘宣示主权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她在宣示主权。
她敢当众回抱着君轻尘,甚至踮起脚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这就是在赤裸裸地秀恩爱啊。
顺便告诉那些嫉妒到眼红的女人,这个男人是我的,你们谁也不要抢。
两人旁若无人地亲昵,仿佛眼里只看得到彼此,连眼角余光都没留给其他人。
“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卿卿不想我吗?”
“若是知道你要来宣示主权,我该穿漂亮些的。”
“卿卿不管穿什么,都是最漂亮的,那些庸脂俗粉根本连你一根脚指头都比不得。”
“轻尘哥哥,你也太……让人惊喜了,这话我喜欢。”
“就是因为你太漂亮,我怕其他男人来勾引你,尤其是那些唇红齿白的小白脸,仗着年轻,就喜欢招蜂引蝶,卿卿可不要被他们的皮相迷惑了。”
年纪一直是摄政王心中的隐痛,可以说是硬伤。
一想到很多跟独孤雪娇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像蜜蜂一般围着她转,就气得抓狂。
君轻尘天不亮就出发了,先是去迦逻寺上香祈福,早早结束,便马不停蹄赶来了。
刚到附近,就听说独孤雪娇要去演武场跟人比试,那叫一个七上八下。
凉京的少男少女就喜欢热闹,肯定很多人都跑去了。
一想到那么多男人盯着自家宝贝,摄政王恨不能把神机营的火铳队拉过来,谁敢多看一眼,眼珠子都射穿。
独孤雪娇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只以为他是在吃飞醋,忍不住笑出声,在他身前蹭了蹭。
君轻尘身上是淡淡的苏合香,冷而魅惑的芳香气,仿佛莲华,每次闻到都无比心安。
“轻尘哥哥,你说这话不合适吧?好像这里最招蜂引蝶的就是你了,谁叫你……最好看呢。”
君轻尘被她最后一句取悦了,眼底流光闪烁,双臂一伸,将她禁锢在怀里,珍惜在她耳畔烙上一个浅吻。
“比试的时候,小心些。”
在他的吻落下时,独孤雪娇隐约能听到周围的倒吸气声,就算她脸皮再厚,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宣示主权也差不多了,当即把人推开。
“我知道的,轻尘哥哥赶紧去一边坐着吧。”
两人这般亲昵,看在众人眼里,就是浓情蜜意,难舍难分,一个个嘴巴都合不拢,下巴差点掉了。
谁曾见过这般温柔的摄政王,谁曾见过满眼宠溺的摄政王,简直像是变了个人。
一直到君轻尘走到演武场上面的台子坐下,众人还未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