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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不见，钱少聪比以前黑了不少，也壮了不少，身上贵公子的气息完全褪去，看上去就是一个深居的山里人。
“少聪！你没死，太好了！”龙啸大喜过望，冲过去一把抱住钱少聪，“我终于还是找到你了。”
不知为何，钱少聪虽然也很激动，但神色显得有些不自然，偷偷打量了一下张大叔的神色。张大叔此时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这时候，一个小孩走到钱少聪身边，矮矮的个头，疑惑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爸，你跟龙叔叔认识？”
龙啸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张小宝，怔怔道：“他……他是你的孩子？”
之前就听张大叔说过，张天宝有个八岁大的孩子。但龙啸怎么也想不到，张天宝居然是钱少聪。
一个失踪四年的人，居然有个八岁大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值得人玩味。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再说。”钱少聪叹了口气，对张大叔说道：“爸，你带着小宝先回去，晚上去你们家吃饭，我让秀兰去帮忙。”
一听到爸这个字眼，张大叔心里好像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好，你们慢慢谈，我跟着牵着张小宝回家去了。
钱少聪看着远去的张大叔两人，又看了看身边的龙啸，一时间感慨万千。
“走吧。”钱少聪背上药篓，朝家走去。龙啸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太多的问题需要问清楚，太多的话想要说，现在只有忍耐一下。
回到钱少聪家里，等他收拾好一切，将张秀兰支走以后，龙啸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少聪，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结婚了？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
“在这里，你还是叫我张天宝吧，我习惯一些。”钱少聪叹了口气，坐在龙啸对面。
龙啸嗯了一声，仔细地观察着钱少聪的神情。
两人做了近二十年的兄弟，从穿开裆裤起就在一起玩耍，算是知根知底，久别重逢，尽管模样没有多大的改变，可却像看着一个陌生人，龙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钱少聪抬头看了一眼龙啸，苦笑道：“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现在过得很好。”
“这是你的事。”龙啸面沉似水，“你欠我一个解释。”
“事情太多了，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钱少聪抓了抓头发，叹息道：“还是从我失踪开始说吧，关于那晚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龙啸将自己了解的事情说了一遍，钱少聪想了一下，缓缓说道：“看来你了解得也不算多。”
“所以需要你告诉我。”
“那晚打电话约我见面的人，其实是君二哥，跟我争吵的也是他。”
“后来呢？”
“后来？”钱少聪叹了口气，目光转向窗外，沉吟道：“后来君二哥走后，我也打算离开。就在出门的时候出现了一批杀手，把我逼到了雪山上面。当时我重伤垂死，被秀兰给捡了回来，才保住了一条命。”
一提到张秀兰的时候，钱少聪
无论眼神还是语气都变得温柔起来，龙啸也知道，他是真的爱着张秀兰的。
只是一想到两人有个八岁大的孩子，龙啸心里就像有根刺一样，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那你之前留下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钥匙又是指的什么？”
“你忘了吗？”钱少聪笑道：“当初我们结拜的时候，为了学人家歃血为盟，把君叔叔酒窖的钥匙偷了出来，结果被大人们逮住，给狠狠地揍了一顿。”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龙啸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原来钥匙指的是这个东西。
不过很快，龙啸心便沉了下去。
钱少聪拐了这么大一个弯，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留下一个只有他才懂的线索，就是想告诉他，失踪是跟萧青竹跟屠战熊有关。
再加上吴放的追杀，龙啸已经可以肯定，萧青竹跟屠战熊两人，或者说其中一人，已经不再是他的兄弟了。
“是青竹还是战熊？”龙啸眼神阴冷，声音更冷，没有什么比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更让人觉得痛心。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钱少聪叹息道：“我能告诉你的也有限，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究竟真相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出生于大户人家，对于这样的阴暗面已见过许多，龙啸显得比较镇定。
钱少聪见龙啸不说话，搓了搓手掌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什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龙啸皱眉道：“难道说，你不打算跟我回去？”
钱少聪迟疑了一下，打量着屋子的摆设。
简陋的房间散发着一股霉味，只有一盏光线有限泛着黄光的灯泡，不管从什么方面来看，这里都透露着一股贫穷的味道，跟他原来的生活相距甚远。
“钱少聪已经死在雪山上了。”张天宝抬头看着龙啸，缓缓说道：“我现在叫张天宝。”
龙啸浑身一震，心里仿佛有一万句话想要说，但是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最后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真的想好了吗？那可不是你的孩子。”
“那又怎样？”张天宝微笑着，仿佛品味着蜜糖，“我爱她，也爱我们的孩子。而且以想想我从前的作为，你就把这看作我的报应吧，我没所谓的。”
没所谓，简单的三个字，说出来简单，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人？
就在这时，张小宝冲了进来，一头扎进张天宝怀里，撒娇道：“爸，你们怎么聊这么久？妈妈让我来叫你们过去吃饭。”
张天宝宠溺地笑了一下，摸摸张小宝的脑袋，将他抱了起来，“知道了，我们去吃饭。”说着朝屋外走去。
龙啸慢慢起身，望着钱少聪，不，是张天宝脸上的笑容，微笑着摇了摇头。
生活就像是水，你将它装在什么样的瓶子里面，它就是什么样子，有区别的只是瓶子而已。
张天宝只不过是将以前的钻石瓶子换成了瓦罐，难道说那水便不是水了吗？
作为兄弟，龙啸只有祝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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