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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启帝国如今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势力平和之中。犹如不断滚动的圆盘,正在将一切——其中包含了神启帝国与龙血联邦,所有想要下棋的手都在被缓缓的牵引,一切暗子都将被汹涌的风暴推上沙滩,谁也无可避免。
但这一切已经与白泽无关。他此刻已经离开了这混乱的中心,在前往一处不知名的避世之地的路上,睡颜安详可爱,却无人有空闲欣赏。
轰隆隆隆......
马车急匆匆的奔跑在路上,却并没有车夫,只是泥泞的小路充满了坎坷,白泽的身体如同一块破布一般颠来覆去,脸色青中发紫,秀气的眉毛痛苦地皱了起来。
“嗯......”白泽于昏迷中梦呓似的呻吟着,眉头皱了又松,脸色越来越憔悴与难看。
身体的防御本能已经做出反应,他的意识在渐渐的浮现于表层。想要清醒,来直面这几近超出了大脑承受极限的痛苦,这种痛苦为人所不容,堪称世界所有痛苦中排名第十七位的恐怖存在,那就是......
白泽猛然睁开眼睛,马车被撞的“砰”的晃动了一下,还在大步奔跑的白马打了个响鼾,嘟噜噜噜地甩甩脑袋继续奔跑。
“呕......——”白泽的手指死死地抠在车的挡板上,用仿佛要把肺都吐出来的气势干呕着,恶心的声音连绵不绝。
晕车。
如同要将这一切痛苦都发泄出来一样,白泽感觉唯一欣慰的就是,那些肮脏的秽物在飞驰的马车上根本就不用担心沾到车身的问题。
他可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如果这是那个圣师的奴隶车,那么一会的一顿修理将无法避免。如果他被人搭救了,那么弄脏别人的座驾也一定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就是白泽奇怪的地方了。
他没有办法去依赖本能做事,不会觉得“啊这样就好,那样也不错”。笨拙的天性与粗心的性格让他整个的人生观都充满了失败与悔恨,这些经验让他学会了思考——并且总是拼尽全力的去努力思考——哪怕想到的事情可能完全不会派上用场。
归根究底。白泽也只是想要自己活的更好一些。
卑微而渺小的愿望。
白泽呕吐完毕,他那如浆糊一般的大脑稍稍能够思考后就一直在试图仔细的听取着四周。他能够感受到身后肯定有人在盯着自己看,这让他如芒在背,却又只能服从身体的本能与那占据了他整个脑内的车轮轱辘声。在一片茫然中,转身向后。
一个浑身破旧黑衣的老人冲他一笑,露出了稀疏的牙齿与略显肮脏的牙渍,乱糟糟的头发如海带一般披散着遮住老人的额头。
令白泽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坚硬而短小的胡渣,以及那一眼所见,那皮肤褶皱骨节如刀的干枯手掌,似尖刀一般的手指敲打着手中的木杖。木杖黑漆漆的,就像一根烧火棍。
从短促的笑声中传来的是沙哑而揶揄的声音:“你醒了?”
白泽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那冷静而洞察一切的视线令他心悸,莫名其妙的感到心慌与坐立不安,一种期待的惶恐心情让他无法开口。
这让命运不再掌握在他的手中,于是,又有一股悲伤涌上心头。
“你是谁?”白泽颤抖着声音问道。
老者闲散的喝了一口酒,慢慢悠悠的说道:“你可以叫我云视大人。”
“云视......前辈。是您救了我吗?”
“不是我......”
“呼......”白泽松了一口气。
“还有谁。”
卧槽!你大爷的一口气说完会死啊?!
老者这淡定的态度看得白泽一阵莫名火大,他瞪着眼睛,连忙深喘了两口气,心中默念三声尊老爱幼。
白泽正坐,想要摆出威严恐怖的样子,但马车正好这个时候一次颠簸。“砰”的一声,白泽的头撞到了车顶的横梁上,老者微微探出身子伸出手,见其无恙,又缓缓收敛了坐姿,笑而不语。
“好——痛——!嘶,这绝对肿了吧!淤血都灌进去了啊!”白泽泪眼婆娑的抱着脑袋在马车里缩成一团,嘴上那恶毒的吐槽和动作的反差萌很可能会成为某些贵族少妇们的菜。
“小东西......我可没有时间陪你胡闹。”
老头忽然站了起来,这一刻,白泽仿佛感觉置身于风暴之中,面前的世界在无限制的倒退,他坠落向不知名的深渊,刺骨的寒风渗入单薄的衣服让他感觉到难以承受,痛苦的几乎要大喊出声!
之前一切的试探与思考在这一刻全部都是无用功。就在白泽以为自己要死了的那一刻,老者忽然又变了回来,但他身上那仍然残留的寒冷与皮肤上被冻到坏死的皮肤條條的冒着寒气,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你......是......谁?”这一次,他虚弱无比的声音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你可以叫我云视。”
“你愿意......给我一点帮助吗?”
“嘿嘿......何必那么卑微呢?”老者答道,“你明明也可以自己站起来,不依赖他人,只是信赖自己,有我无敌。”
“呵呵......”白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声音有苦涩与迷茫,如同阅尽了沧桑一般哀叹道,“只可惜那时,只怕你想要的一切都已经不再如原样了,无敌之日,亦是被世界遗弃之时。”他的一双古蓝色的眼瞳盯着老者,“其实我们都清楚,自己没有那么伟大不是吗?”
“嗯......朴实无华的道理。”
老者一挥手,所有的寒冷与冻伤都在一瞬间消失了。白泽安静的直起身来,在一旁乖巧等候。
“可即便如此,人与人之间也会不同。”
“人无本质之分,却有等级之差;层次之别好比天渊;所以努力才有了意义,穷人才有了理想,死亡才分了类别。”白泽淡漠的说道,“善良的人总是要比那些奸佞妄义之辈要活的辛苦,世界如此不公,刻薄到简直令人绝望啊。”
这一次,老人真的侧目了:“你真的是个十岁的孩子吗?这种话语与思想......不像是你这种的孩童可以体会到的东西。”
“不,你显然有问题,这并非深度,而是阅历,是时间与教训才可以带来的深刻认知。你一个孩子,恐怕迄今为止都没有出过远门,何以有如此深刻的思想觉悟!”浪人老者喝到,“说,你到底是谁?”
白泽宝相庄严,这一瞬气质超然出尘,“我是天才,衔日月而生,阅红尘世事,明苦难悲欢,怜众生疾苦,降下法身,释迦摩尼怜我痴傻,赐尘名,是曰:大厄加摩陀。”
白泽的信口开河,竟真的把老者给惊住了!实在是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装的实在是太像了,睫毛低敛,表情如绽放银光,似蜡像一般平稳,声音神圣中蕴含着大智慧与大悲苦,淡淡的怜悯配合这于一时超然的气质,再加上之前那明显不属于孩童的思想觉悟,让假话也有了三分真。
老者狐疑:“你真的是降世的神明?”
白泽手作莲花,木然不语。
【求救!面前这老头真的以为我是大佛陀了,现在怎么办?在线等,急!】
白泽暗地里冒了一脑门的冷汗,闭上眼睛,一副扑克脸的表情都快要绷不住了,这种事情简直就好比是你半夜玩手机父母查寝然后装睡一样,你越紧张暴露的越快啊!
白泽已经试图在心里默数圆周率了。
但小数点五位以后他都记不得了。
可这么一个走神竟让他真的冷静了下来,所以老者并没有真的看出些什么,只是有些激动的走来走去,他可从来没想过自己随手救下的一个小孩会是神祗转世啊!
“我现在暴露不会被打死吧?”白泽心想,表面上稳如老狗,暗地里慌得一批。
云视法师来回踱步,他心里有诸多顾虑,且此时此刻竟难以辨别真伪。“放他走......原先可以但现在不行,如果他真的是神明降世,那么,我或许可以从中找到更进一步的办法......”老者忽然哑然失笑,摇了摇头,什么时候自己居然开始期待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了?果然是年纪大了,脑袋转不过来了吗?
那么就摒弃这些,仅按我古典法师一脉的准则行事吧!
白泽一直看着他的身影,见他佝偻的背影一瞬间无限拔高,带着万丈的豪情与热血,让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隐隐觉得自己这种伪装好像不必进行下去了。
“小东西,你叫什么?”
“白泽......”白泽以一种很不满的语气嘟囔着,什么叫小东西?小东西是什么啊!
“很好小东西!”
你问名字的意义何在啊!
“听好了,我此次下山就是来找徒弟,本来纯粹是准备吃吃喝喝云游一番带点土特产就回去接着研究,结果居然一不注意救出了你这么个孽畜。”
白泽受不了了,这老东西说话实在是太他妈难听了!
“所以我决定了,对你进行资质考试。”
“嗯?”突然听到一个现代化的词汇,白泽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他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刚刚这个人跟他说什么?考试?
你让一个到死为止都在被义务教育荼害的年轻人回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啊你这个老不修!
“嗯?怎么了。”云视忽然发现面前的少年以一种怒视仇人般的眼光瞪着他,恨不得咬他一脸血的那种。
他毫不妥协!回瞪了回去!
“看啥看!这是必要程序,老子我不要脸面的啊?随便出去捡了个野种回来就收为徒弟,会被那帮糟老婆子们耻笑的好吗?”
白泽气的想打人!这个老头子实在是太不会说话了!
不过一番挣执之后,他还是一拍大腿:干了!
因为此刻白泽已经猜出肯定是面前这个老头干掉了那个圣师,反正他是不懂这有多么屌啦,但是白泽曾经听父亲白詹台说过:神启帝国最出名的三个骑士团中,只有天启骑士团的团长可以与圣师相提并论。
而天启骑士团的团长绝对是帝国的顶层人物之一......可想而知圣师到底有多么的可怕,但即使是这样的一个人,在面对眼前这个老者的时候也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因为就他刚刚那番惊心动魄的世界极点蹦极之旅就肯定是了不得的人物才能做出来的!
“来吧老头!说,要测什么?”白泽一脸兴奋,跃跃欲试。
“是了,额......这样吧,你先吐个泡泡给我看看。”
“......吐啥?”
“吐个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