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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足被人握在掌中,茧的摩擦让姑娘下意识缩了缩脚,又被人捉了回去。温热的水渐渐漫到脚踝,小巧玉琢的足被放在水底,舒服的触感让酒醉的人几乎要长舒一口气。
萧野垂眸蹲在她身前。
挽了袖的男子侧脸清俊,狭眸清明,动作认真。
微弱的烛火摇曳,房中寂静只能听到水声。月华浅浅的斜投在他冷逸的轮廓,一身风华卓绝的枭主蹲在那里,任凭她撩起的水花溅了衣襟。
他捏了捏她的足,按回水中。
“不老实会挨揍。”
九韶嫣坐在榻上,被他捏痒的足又缩了缩。裁剪俏皮的水色绸裙露着小腿,侧开出的叉口隐约白皙。她浑然不觉的盯着他,半眯的月眸像只神色好奇的狐狸。
萧野抽过一旁的棉布,将她双足擦拭干净,放到了被褥上。
“做什么。”他发觉她一瞬不眨的盯着他,语气不佳。
“你做什么。”九韶嫣缩蜷起腿,抱着膝头靠在床头,歪头打量他。“你在做什么。”
“收拾酒鬼。”萧野俯身和她平视。
“我不是酒鬼。”九韶嫣挑眉,和清醒一样的不驯,她板着手指给他数:“我知道这有五个。”
萧野没见过她这么……咳,总之清冷的枭主大人曲腿坐在她身旁的床沿,不算温柔的将她阻在里侧。
“这也有五个。”她另只手也举起来,双手对着他晃动手指,“我不是酒鬼吧?”
“你是。”他按下她的手,“只有五个,你数错了。”
“啊咧?”长皇女困惑的打量手掌,不明白怎么就少了五个。
萧野举起自己的另一只手,交握住她的,“这才是圆满,懂么?”
九韶嫣看着他的狭眸,老实的摇头。
他不在意,只道:“我们来玩游戏。”他将束床帷的玉扣取下来,放在她掌心,“抓紧它,不要让我拿到。”
九韶嫣乖乖地用双手捧握住玉扣,对他点头。“我抓紧——”
萧野的手掌迅疾穿来,她即便是酒醉也不忘近身搏击,立即闪身举高握玉扣的手,一手啪的就拍阻住他手臂。萧野肘立刻收回,换成灵活的手掌像是在逗弄炸毛的猫。九韶嫣醉得迟钝,被他带着不断后退。
“啪!”萧野拿住她手腕,玉扣掉进他手里。他狭眸一扫,道:“你输了”
输了就该惩罚。
直到最后被咬红唇瓣的长皇女还昏沉着迷糊,枭主他面上清冷漠然,乐此不疲的带她玩类似游戏。
她的馨香混合着陈刀酒的辛辣,含在口中滋味美妙的迫人粗暴起来,萧野的气息渐渐沉重起来,手掌摩挲在她颊侧,力道有些大,九韶嫣感觉到颊面的痛,抬脚踹他,不得喘息,便张口咬在某处,清晰地听见他轻吸口气。
九韶嫣在他一如既往地强势中挣扎不开,腰间的手臂紧到让人疼,那夜的灼烫似乎又出现了。她脑中昏沉更甚,一拳砸出去,寂静之中,索性彻底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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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
炸开在深处的痛,还他娘的是一抽一抽的痛。
九韶嫣长长地轻叹一声,撑起身,揉着一头蓬乱的发。睁开的眼还带点迷蒙,等看清床榻不禁瞪大了眼。
床帏被人扯掉,去向不明。被褥颠倒凌乱的像是干过架的后果,枕已经不知哪里去了。床榻上除了她没别人,九韶嫣轻手轻脚的趴在床沿,看见了在地上的萧野。
他扯了床帏垫在身下,双手在脑后勉强能睡。姿势很潇洒,衣衫也整齐,可是九韶嫣见鬼似得倒吸口气。
那张清俊的脸上清晰着齿痕,不偏不倚正在右侧的颊面,左边是淡色的红,让他睡着了都还皱着眉。
可怕!
九韶嫣比划了下自己的牙,又比划了下自己的手,头更痛了。
是她的牙印和掌印,可这娘的太可怕了好吗!她对萧野做了多可怕的事情?萧野醒了会怎样?咬死她吧!
她飞快的翻下榻,从萧野身上悄悄越过去。不知为何他睡得很沉,眉皱得也深。九韶嫣蹲一旁无声地做口型。
对不住了!
天还没亮,九韶嫣迅速把身上的水色裙换掉,其实她根本记不起来是怎么穿上的。幸好她早将金铢兑成了商家通用的铢票,当下只用带好九螭刃,直奔码头而去。
她已经在鲨港已经耽搁太久了!暗影未曾找回,还险些……咳,有那么一点逃的心思。想她自己还是个连姓都不敢露的逃亡女,再在鲨港待下去,不论是萧野还是鲨帮都会深陷大成看不见的纷争乱斗之中。
而于她来说松懈和沉溺安宁才是致命危险!
晨船在沽蓝色曦光中离开码头,九韶嫣趴在栏上,轻舒口气。唇间有些痛,她抚了抚,微肿的触感让她怦然,她对渐渐远离的鲨港暗自道。
再见了。
……萧野。
鱼度节最后的乐曲散尽,欢喜人和苦楚客都悄然在黎明的晨光中。一切尽了的,未尽的,都将面临崭新的开始。
每一日都是新生,没有例外。
陈真喝得烂醉,一夜过的浑噩,第二日午后才爬回鲨堡。一回去就察觉到气氛的异常,不禁用冷水抹了脸,悄悄地询问松胖子怎么了。
松胖子擦着汗,叹口气:“……少姑娘走了。”
“走了?!”陈真还残存的醉意瞬间烟消云散,他长目中不可置信。“不可能!老大怎么会让她走?”
“胖爷也不知道啊!”胖子着急的直搓手,“这不,枭主一早就去给老帮主问安,现在还没出来呢。都怪我啊,”他给了自己一巴掌,胖脸上懊悔。“会不会是少姑娘觉得我、我。”
“哎,打住!”陈真对他做出封嘴的动作,“和你没什么关系。就是走了,那也是和老大有关系,你可别再在这自责了,少言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那眼下怎么办?”
“怎么办?”陈真一咬牙,“先容我去向老老大汇报一二,你陪老大。”
他这才进去,堂中就一个萧野背对着他面向堂中悬挂的松家老祖画像。
陈真环顾四下,小声询问:“老大?”
萧野侧目向他。
“老老大去……”他忽然别开头,摸着鼻梁,肩头抖动。
萧野狭眸半敛,指尖滑动在右颊上的牙印,淡淡道:“海蛇让义父很不爽,听闻他们又出现在□□,等下你就可以滚蛋。”
陈真一抹面,神色正经。“属下遵命!”紧接着细眉一展,“不要这样嘛老大,好歹是自家亲兄弟,我听说□□没美人啊……喂……老大……别走啊!”
“枭主。”松胖子一串小跑跟在萧野身后,擦了汗,给他穿墨缎的外衫,道:“咱们追少姑娘吧?啊?我去让各码头卡住船只通过。”
“不必了。”萧野单手系着领扣,递给松胖子一张信纸,平静道:“商焕送了三次邀请函,我们去见见所谓的云青三少。”他清冷的眉间一挑,有迫人的凛冽。“我们去玄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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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宁静。
夜里除了凉意,就只有海浪声。这艘船将直接越过浦城到达浮金河的入海口浮金城,而九韶嫣在浮金城的码头改船就能直接到达邯城,快马加鞭三日后就能回到玄云城。
离开浮金城后就离开了北海之滨,也就是离开了鲨港盘踞的地盘,将进入玄云宗、商家还有流痞帮派们混乱之地。
离开的时日不算久,但鲨港的日子太舒服了,舒服到让九韶嫣觉得身手都怠慢疏松了几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上了浮金河后,她已经嗅到了四处弥漫的波谲云涌。玄云宗的奢靡太久了,久到让这片土地上被他们视为贫苦贱民们已经积累了无数仇怨和憎恶,一旦有人点起了怨恨之火星,燎原之势将势不可挡。帮派的出现和商家的扶持就是最明显的表现,可惜还沉浸在神话传说中的玄云宗已经被繁华遮住了眼,他们看不见从脚下泥潭中升起的力量,那么必将败溃于此。
亲身过权贵奢靡和贫贱饥寒的九韶嫣坚信,这将是她回家的第一把钥匙。西疆需要一个人来点火,既然至今都无人来做,那么长皇女非常乐意做这个第一人。
所谓东风送势,可是九韶嫣不是一个会苦等东风的人。
既然帝都断了风,那么她就让另一股风从西疆偏僻之处刮尽整个大成。
整个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