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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江国际机场,方星辰站在行色匆匆的人流中,看着单手拉着行李车离开的顾白,久久未动。
两人甚至都没有一句正式的道别,她只是朝他点了个头,接着便是利落转身。
这一分别,往后恐怕不会有再见的机会。
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两只脚像是沾在了地上,怎么也挪不动。
就在那道身影走到出口,将要转身消失时,那个无情的女人突然回过头来,见他还站在原地,先是一愣,随即扬起灿烂的笑脸,朝他挥了挥手。
她笑起来真好看,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瞬间虚化,他的眼里只剩下这张脸。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开心的笑容,比阳光还灿***鲜花更娇艳。
这时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安排。
***
顾白租了辆皮卡车,拉着两只大木箱子和一只皮箱回江南公馆,两只木箱里装着火晶碳和燃料,皮箱是方星辰另外给的,说里面装着钟顺铭及他个人给的一些报酬,一路也没来得及看里边都有什么,打算等到了家里再和师父一起看。
车子驶出机场路,顾白找司机借了充电器充电,总算将手机开机了。
然而,给师父打通电话后,得知第五医院里有两个误入瘴地的病人危在旦夕,师父正打算去第五医院出诊。
她知道师父有自己的原则,这种病人师父向来是不接的,也不会轻易出现在医院,更不会随便出手给不相干的人治病。
师父同意出诊,多少是看在她和陆司南的面子上。
“我去吧,师父您二十分钟后下楼帮我接一批货,卸货后我直接去医院。”由她出面诊治比师父出面要好。
陆司南在一边眼巴巴地盯着手机,结果人家师徒俩电话一讲完就给挂了,提都没提他一句,心里别提多酸。
叶老淡淡瞥陆司南一眼,“别酸了,人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你一会跟她一起去医院,有的是时间让你说话。”
陆司南老脸一红,立马反驳,“我哪有酸,没有的事。”
“啧啧!”叶老懒得理这种发春的小狼狗,转身抱起豆豆,“走,跟太师父下楼去等你妈咪。”
二十分钟后,一辆皮卡停在了江南公馆单元楼下,顾白从前边的副驾下车,寒风吹乱了她海藻般的长发,几缕黑发缠黏在她娇艳的脸颊上,越发衬得那脸瓷白如玉。
分别一个月,她似乎瘦了些,气色却极好,显然没受什么罪。
顾白的目光在陆司南的脸上略略停留,随即看向叶老,问:“师父,我舅舅呢?”
叶老的眼睛盯在那只皮箱上,“你舅舅在医院,动了个小手术,这两天就能出院了,你一会去看看他。”叶老说完指着皮箱问:“这什么东西?”
顾白将皮箱提起交给叶老,“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是方先生和钟前辈给的报酬,您拿回家打开看看,另外两个木箱先别开,等我回来跟您说。”
东西不少,陆司南给了皮卡车司机五百块钱,让他帮着搬上楼,他则拉着顾白上了他自己的车。
车子驶向第五医院,两人一开始都没说话,气氛有点奇怪,是介于暧昧和紧张之间的那种。
“我舅舅还好吗?”最终是顾白先开了口。
陆司南扭头看她一眼,“我就在你身边,你也不先问问我好不好。”
顾白挑眉,“那你好不好?”
陆司南摇头,“不好,一点都不好。”
“哦。”
“哦?”
顾白泄睨着陆司南,“不然呢?”
陆司南气结,要不是有两个病危的人等着她去救,他真想一脚油门将她带到红林路公寓,好好问问她究竟有没有良心。
“等忙完的。”
顾白面颊微红,扭头看向车窗外,路边的花坛里各色鲜花已然盛放,四处都是春日盛景,连空气里都是满满的鲜花香甜。
“这么快就春天了啊!”她从江上跳下去时,也是这种初春时节,风是暖的,花是香的,水却是冰凉刺骨的。
可那种冰凉刺骨,依然抵不住她当时心里的冷和绝望。
时过六年她才发现,当初所谓的真相,不过是顾浩成精心策划的阴谋,她像个傻瓜一样被顾浩成蒙蔽,痛失至亲至爱,差点连骨肉和自己的性命都没保住。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真的恨极了,恨极了顾浩成。可又觉得万幸,万幸一切都只是顾浩成的阴谋,她爱的人并没有一意孤行走到底。
“在想什么?”陆司南往右打方向,拐进第五医院内部路。
顾白回神,额头依然贴在玻璃窗上,微微笑道:“我在想,滨城的事了结了,江南公馆那间房子也该退租了。”
陆司南面色微变,一脚踩住刹车,扭头盯着顾白的侧脸,“你什么意思?你要走?”
顾白抿唇,“那房子是我一个微友的,他们家不打算卖,我只好在另一处买了一套,已经打理好了,随时可以拎包入住。”
陆司南松了口气,面色微缓。这时后头有车在按喇叭,他只好先将车往前开,找了车位停好,这才拉住正打算下车的顾白,“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交待。”
顾白望进陆司南那双幽深似海的眸子里,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哦?我不知道我还欠你一个交待,你打算让我交待什么?”
陆司南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前拉,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十公分。
她身上有一股极淡的幽香,只有靠的足够近才能闻得到,是那种能让他瞬间热血沸腾的女人香。
“豆豆是我儿子。”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想要将她再往自己这边拉,却发现怎么也拉不动。
她似乎没有用一分力,却能保持身形和距离纹丝不动,可见二人之间的实力差距有多大。
“是你儿子,我从来没说他不是,是你自己眼瞎看不清想不明,关我什么事?”顾白轻轻松松将锅甩出去。
陆司南又加了两分力,结果依然一样,她纹丝不动,他却因用力过度而红了脸。
顾白转了转手腕,脱离他的禁锢,微笑道:“力气见涨,看来我师父没少教你。”
这时陆司南的手机又响了,是金导演打来的。
两人下车,陆司南接通电话,电话那头金导演的声音十分焦急,“陆总,叶老什么时候能来?人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