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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请姑母相助
长亭郡主看着迎风飘扬的柳枝,说道,“太保家太宠这个幼女了,这么轻易地就被人哄骗。”
她这位李郎,是不是真的姓李,都未可知。
子杳双手交叠于腹前,没有说话。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太保今年六十有五,生这个幼女时,已经年过五十了。
知天命的年纪得了个娇娇儿,自然是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以至于养成这样子个天真烂漫的性子。
长公主说,“走吧,去看看那位婢女。”
子杳跟在她身后。
那婢女就没有孙家姑娘那样好的待遇了,被锁在暗牢里。
事先子杳跟随长亭郡主前去的并不知晓,还是褚景陈一伸手挡在她面前拦住她,“母亲,那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
长亭郡主先是看了褚景陈一眼,继而又瞥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审视。
若是旁人,早就被她看得怀疑自我了,但子杳连眼神都没有变。
长亭郡主这才慢慢开口,“确实。你把她的眼睛蒙住。”
周边没有下人,长亭郡主出来的时候,身边只带了子杳和褚景陈两人。
长亭郡主发了话,蒙眼睛这种事自然不能她的亲自动手,只能褚景陈从袖子上撕了一截下来,遮住子杳的眼睛。
眼前看不见路了,子杳自然不能凭着感觉盲走,褚景陈折了一截柳条,自己抓住一端,让子杳抓住另一端。
子杳顺着褚景陈的牵引,试探着向前走。
直到进了暗牢,眼睛上的布片才被取下来。
里面是石砖垒砌成的牢房,应该是在地下,连个窗子都没有,外面的光照不进来,全靠通道墙上的几个火把才能看得清路。
牢里全是血腥味。
甚至还隐隐带着些腐臭。
褚景陈说,“这是暗牢。”
子杳颔首示意她知晓了。
郡主府有暗牢在,子杳并不惊讶。
对于强权富贵而言,府中有暗牢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在朝官员,大多家中都有几处密室。
但这并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
子杳低着头,随长亭郡主向前走去。
暗牢里关的人并不多,但从通道走过去,能看到里面的人衣着褴褛,头发脏乱,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遍布伤痕。
里面的人也不喊,都只是抱着栏杆,看他们经过,一双眼睛要么空洞洞的完全失去的生机,要么就阴沉沉的,叫人看一眼都觉得毛骨悚然。
前面几间牢房都是平静的,子杳在经过前面一间空牢房的侍候,里面里面伸出一只手来。
抓住了她的脚腕。
牢里的人发出凄厉的喊叫,“放我出去,救救我!救救我!放我出去!”
长亭郡主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子杳心神一惊,也没有喊,当即一脚踢过去,又抬起脚,直直地狠踩下去。
那人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子杳后退。
但牢里的人并没有放弃,脸贴在栏杆上,双手挣扎着向外伸。
那张脸上青红遍布,脏兮兮的,双手的指甲里也全是污泥,有几根手指的指甲劈断了,血肉外翻。
他冲着子杳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眼睛瞪得翻起了眼白,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
原本安静的暗牢仿佛被打开了某道开关,如同沸腾的开水,也哀嚎嘈杂起来。
有的人敲起的栏杆,有的人跟着一起鬼叫起来。
“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暗牢里吵闹极了,在昏暗的火光下,火把上的火焰跳动,打出来的光也是晃动的。
再加上犯人的吵闹,牢里一时阴森又压抑。
守牢的兵卒忙拿起木棍,打在栏杆上,“闭嘴!闭嘴!都闭嘴!”
褚景陈挡在子杳前面,没有看里面的犯人,“走。”
长亭郡主侧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走到了关押婢女的牢房。
婢女被绑着,身上已经受了刑,身上几道鞭痕,身上的衣服向外渗着血。
长亭郡主道,“还不说吗?”
穿了件灰袍的侍卫说,“回殿下,她还是不肯交代。”
长亭郡主道,“看来还是用刑不够。”
她走到牢房门口,侍卫为她搬了个凳子,长亭郡主坐下,明明是在暗牢里,她却悠然地仿佛在自己的屋中一样惬意,“用刑。”
侍从拿起了鞭子。
刑讯的场面子杳不是没见过,她前世走的路,有一半是血铺成的。
她看着侍从将鞭子抽在婢女身上。
但婢女还是不交代。
侍卫将她打得皮开肉绽,每一鞭子落下,她就发出一道痛苦的哼声,可还是侧着头,什么都不肯说。
长亭郡主不耐烦道,“你就只有这些手段吗?”
侍卫立刻请罪,换了东西。
他拿起了一块烙铁。
烙铁被火烧得通红,在靠近婢女时,沾到了她的一缕头发,头发立刻就化成了灰,发出一股焦糊味。
“不……不,不要……”婢女摇头,眼睛死死地盯着烙铁,最后眼睛一闭,“饿……说……”
她被卸了下巴,只能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
再张嘴,后面的话稍微清晰了些,“我……说……”
侍卫将烙铁拿下。
她牙缝里的毒药早就被取出来了,侍卫请示长亭郡主后,上手一捏一上,将她的下巴安上了。
婢女先是喘了两口气。
说道,“指使我的人,指使我的人……是……”
她猛地闭上了嘴。
侍卫立刻上前去,死死地捏住了她的下巴。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婢女嘴里的血涌出来,她看着侍卫笑,满脸的嘲笑与讥讽。
她张了张嘴,话不出口,没有声音传出,却无声地吐出几个字,“你、能、耐、我、何?”
就将头一歪,气息渐弱。
长亭郡主神色冰冷,“废物!”
侍卫立刻跪下请罪。
长亭郡主没说话,转身就走。
出来时,和进去时一样,子杳眼睛上蒙了块步,由褚澜之牵着她一步一步地向外走。
到了外面,阳光一晒,风吹过来,吹散了一身的阴冷与血腥气。
长亭郡主站在栏杆处,婢女已死,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她对子杳道,“你一路劳累,早些休息吧。”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
子杳行礼,“周砚告退。”
她平静地转身离开,长亭郡主却一直在看她。
待她的身影消失不见,长亭郡主才道,“这周家阿砚,可是不简单。也不知道她的父亲知道吗。”
“倒是你。”说完子杳,她又说褚景陈,“这一路都护着她。”
褚景陈道,“母亲,她于郡主府有恩。”
“有恩?”长亭郡主嗤笑一声,“这恩是真是假还未可知。”
褚景陈静默一瞬。青年容貌俊逸神情清冷,“母亲怀疑她和那个婢女是同党,故意做戏?”
长亭郡主哼了一声,“谁知道呢?”
待她回了船上,澍王的船只姗姗来迟。
他上了长亭郡主的船。
褚景述去了船尾,不打扰他们说话。
澍王道,“姑母,徽此刻前来,还是原来的请求。”
澍王人容貌俊郎,哪怕低声求人也不显得谄媚,反而十分的气度翩然。
他言辞恳切,颇有些礼贤下士的风度,“徽需要姑母的帮助。待到荣登大宝,徽必定恢复姑母的公主之尊,并奉姑母为宁国大长公主。”
长亭郡主不接他的话,反问道,“今日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澍王一默,回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长亭郡主心里不置可否,但并不质问,而是问道,“你觉得是谁?”
“这……徽说不准。”澍王脸上也露出些为难疑惑的神情,“祭酒平日为人,并不与人为敌,徽也猜不准。”
长亭郡主说,“那就等你能说准了再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