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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孙希夷
子杳没有立即就去孙家姑娘说的书肆。
一大早,长亭郡主给她送来了那位李郎的画像。
玉简拿着画轴进来时,子杳正在院子里吐纳,按着裴季昭教她的,练了一招半式。
等她站起来时,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她轻轻地吐了口气,先是拿过玉钗递过来的手帕擦脸,而后才接过玉简递过来的画轴,问道,“长亭郡主送来的?”
“是。”玉简回她,“长亭郡主还带了话来。”
子杳打开画轴,“什么?”
“郡主说,她期待您的答案。”
子杳嗯了一声,打开画卷。
里面画了个男人,模样生得极为俊美,笑起来的时候眉目温和,可他生了一双丹凤眼,温和中又透着些说不出的感觉,有些诱惑的意味,烨烨生辉。
子杳说,“当真是一副好样貌。”
怪不得那孙家小姐会难以抵抗了。
模样生得不错,又是处心积虑地接近,无论样貌还是才学,亦或是说话做事,无一处不贴合心意,完全和自己所希望遇见的人一模一样。
这样蓄意地接近,哪有几个女孩子能够抵抗。
她又问玉简,“孙家姑娘如何了?”
玉简回她,“孙家姑娘被太保大人关了禁闭,已经几日没出府了。”
以前,她为了见她的那位李郎君,几乎两日就出门一次,甚至有时每日都出门,就为去书肆一会情郎。
子杳点点头。
另一边,玉简迟疑道,“小姐,长亭郡主那边……会不会把我们的事……”
她话未全说出口。
子杳却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
无外乎长亭郡主会不会将她二人的身份泄露出去,会不会将她们的事情告诉孙太保,给她们招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子杳说,“不会。”
两个字,声音虽不重,但格外得斩钉截铁。
皇族之人寡恩,于他们那些生来就高人一等的人来说,其他人不过都是他们脚下的蝼蚁。身家性命,全是皇族的恩德。
但长亭郡主不同。
她算是皇族里少有的有情有义的人了。
虽说人心里的秘密一旦让第二个人知道,就算不得秘密了,毕竟人心无法掌控。
但她与长亭郡主并不是敌人,也没有利益冲突,最起码现在,长亭郡主不会将她暴露出去。
那样对两个人都没有好处。
那位孙家姑娘不会知道她的身份,太保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有她的参与。
周家与此时毫无干系。
这一切不过都是孙家小姐被人哄骗了,脑子一热,做得荒唐事罢了。
只是不知道,长亭郡主会和那位孙大人说些什么。
又说到什么程度。
她对玉简说,“走吧,去会一会那位李郎。”
若是长亭郡主说得太多,那位李郎说不准就成了别人的猎物。不过长亭郡主既然与子杳有了约定,这位李郎目前应该还只是她的猎物。
子杳看着太阳。
长亭郡主府并未事发,也许,那位李郎再不出现也未可知。
子杳坐在凉亭里歇息,撑着脑袋想,她大概需要向长亭郡主借个人。
或者,是向太保大人借个人。
子杳转头对玉简说,“给郡主殿下去封信,我要孙小姐帮我个忙。”
玉简应下,但仍旧迟疑,“郡主殿下会答应吗?”
“她会。”子杳说。
只要没有证据证明她是自导自演了长亭郡主府的闹剧,她与长亭郡主之间就是盟友。
而凭她一个臣女,还没有能力动得了孙太保家里的姑娘。
郡主的天平是偏向她的。—
长亭郡主很快就给子杳回了信。
只是她去郡主府的时候,周夫人其实并不赞同。只因手里有长亭郡主府的帖子,无可奈何。
她对子杳说,“阿砚,你如果不愿意去,我就替你回了。”
子杳并没有不情愿。
这帖子本就是她求来的,她对周夫人说,“阿娘,我没事,长亭郡主只是请我过去坐坐,您不必担心。”
周夫人怎么能不担心呢。
长亭郡主是郡主,还在子杳的及笄礼上说那么模棱两可的话。旁人的话可以当做是玩笑话,但他们这些位高权重的人,哪句话里没有别的含义。
周夫人怕长亭郡主对子杳动了心思。
强抢人这种事,皇族中屡见不鲜。
子杳说,“阿娘,没事的。”
她知晓长亭郡主与母亲说过的话,也知道周夫人在担忧什么。
毕竟是皇家的郡主。
皇族对于强取豪夺一向不陌生。
前有孝帝夺人妻子,后有长淮公主强抢夫君。
长淮公主,长亭郡主的妹妹。
长亭郡主的婚姻在后来变成一场荒唐闹剧,而这位长淮郡主,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长淮公主当初的定下的夫君,是先帝给她选的侯府世子,两个人门当户对,正是相合。
但长淮公主却偏偏看上了另一个男人。
一个有妇之夫。
而那男人的妻子已经身怀有孕,长淮公主便在冬天让人将那妇人,丢在生生将那个孩子打掉,眼看着她沉入湖中。
强抢了那个男人。
同样是皇族,周夫人没办法不忧心。
子杳说,“阿娘,别担心。”
周夫人只能眼看着她上了马车,眉眼间几缕愁绪。—
郡主府的帖子是和车架一起来的,车夫架着马车,没有带子杳去长亭郡主的郡主府,而是去了郡主在外的别苑。
别苑里,郡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孙小姐请来了,正在与她下棋。
孙家这位小姐,模样生得也是俏丽,此刻正像只鹌鹑一样,下棋的时候频频观察长亭郡主的神色,一看到她皱眉,立刻就将想要下的棋子拿起,重新思量。
子杳由下人引着上前行礼,“殿下。”
长亭郡主丢了手中的棋子,“来了。”
她百无聊赖道,“你同她下吧,这局棋下得实在是无趣。”
孙小姐棋艺如何还不知晓,但她从头到尾就没有和郡主认真下,全程都在揣度郡主了。
子杳眼帘低垂,并未直视郡主,“郡主与孙小姐的棋局,子杳不好插手。”
长亭郡主看着她,轻嗤了一声,“你平常不是胆子很大吗?”
子杳垂首,“郡主恕罪。”
长亭郡主又拿起了手里的棋子,“那你们两个与我一同下。”她慵懒道,“如果能赢了我,我就许你们一个要求。”
子杳看向她。
孙家小姐也好奇地抬头。
长亭郡主道,“我说话算话。”
子杳说,“那子杳得罪了。”她与孙小姐见礼,“在下周家子杳。”
孙小姐说,“我见过你,周家阿砚。我叫孙希夷,你叫我小希就行。”
如果忽视当初郡主府里哭得色厉内荏的画面,孙家小姐相处起来倒不是个讨人嫌的性子。
她说,“你小字子杳,那我叫你子杳好不好?”
子杳道,“好。”但小希小夷这种称呼对于官家小姐而言实在太过随意,她问孙希夷,“孙小姐小字为何,子杳如何称呼?”
孙希夷却抿嘴,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你叫我希夷便好。”
子杳见她不愿多说,也就不再追问,应了一声,“好。”
还是刚刚的那局残棋,长亭郡主已经占了半壁江山,孙希夷虽然还没有输,但已经是早晚的事情了。
长亭郡主落了一子。
孙希夷没有破局的思路,手拿着棋子,在棋局上犹疑几次后,看向子杳。
她皱着眉头,一双眼水灵灵的,满眸的天真纯然。
子杳握着她的手腕落下,“下这里。”
孙希夷看着并没有扭转颓势的棋局,不解道,“为何?”
子杳没有接受,“希夷可是信我?”
孙希夷看她半晌,点头,“我信你!”
子杳唇角一勾,在长亭郡主又下一子后手指点在棋盘,“这里。”
连下几子后,孙希夷忽然恍然大悟。
子杳同她说,“下棋本就是排兵布阵,不必一定非要利刃直刺,让敌人知晓你的目的。”
孙希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句话总结精髓,“就是我们要故布疑阵,让敌人摸不着头脑。要悄悄地给他挖坑等他跳,而不是一上来就喊打喊杀,让他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子杳没忍住笑,“希夷说得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