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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气得脸都绿了,林芳都已经供认不讳,这老东西,竟然还说我们是元凶,真是岂有此理!
却听村长慢悠悠神气地说:“林芳、广福固然有罪,但如果不是你们这两个外乡人的到来,用钱蛊惑罗志友,罗志友也不会死,林芳他们两人更不会想到杀人。岐云村原本会是一片宁静祥和。可正是因为你们的到来,打破了村子一贯贫苦的现状,村民之间才会出现矛盾,甚至谋杀。”
顿了顿,村长装出一副心情沉重的样子,用眼角余光瞟我们一眼:“岐云村虽然穷,可是十几年来,村里人从来没有自相残杀过,罗志友、付大夫、李铁拐的死,全都是你们俩一手造成的!”
听到这,我不禁放声大笑起来。我以为我和张谦为什么竟成了元凶,原来竟是这么牵强附会的理由。当下哈哈一笑,反唇相讥道:“用你这强盗逻辑,别人强污了你老婆,你不能怪罪犯,只能怪裁缝给你老婆织了一条漂亮的裙子,诱惑了犯人。岐云村有你这样的村长,难怪会搞得这般乌烟瘴气、穷酸落魄。你们祖宗若是泉下有知,八成要气活过来扒你的皮!”
“臭小子,死到临头还敢讽刺我!”村长老匹夫操起拐杖一下戳到我下面,痛得我真想灭了他祖宗十八代。张谦戮力反抗,也被村民拳脚相加,打得鼻青脸肿。我俩越是挣扎,越是被打得皮开肉绽。
此时,罗一丁从屋里把我们的背包拿出来,取出里面所有的钱,村民们看得两眼发光,一个个争相着沾着口水数钱。过了一会儿,他们点完数,一个个双目充血地兴奋地告诉老匹夫:“村长,总共有六万块!”
六万块,对于这个穷酸落寞的小村庄来说,已然是一笔天文数字了。可是,抽着旱烟的老村长却反而面孔阴沉下来:“你们这些鼠目寸光的东西,六万块能做啥?他们是城里的大收藏家,随随便便能整出一百万来。有了一百万,咱们就可以在村里盖一栋十八层楼的大洋房,给你们每人分一套。”
村长的话像是一枚重量级的原子弹轰炸着村民的心,每个人都情不自禁地荡漾起来,发出‘哇’的赞叹声,啧啧地难以置信:“十八层,那得有多高啊?”
“比村里的那座山还高。”村长眯着眼睛,得意地笑。继而抽了一口旱烟,朝我俩走来:“外乡人,知道我为什么抓你们吗?”
此时的村长,早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和张谦恨得咬牙切齿,何尝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那天罗志友在神树下说的没错,我们村就是太穷了。穷得孩子们不得不去外乡看电视;村民们不得不去倒斗挖死人坑;女人们想疯了要嫁到城里去。”村长回头,瞅了已经被释放的林芳一眼道:“小芳杀人这件事给了我很大的警醒。我们确实不应该再这么穷下去了,为了改变这种生活,为了下一代,哪怕是倒斗,哪怕是杀人,我们也必须做下去。”
“你们是大收藏家,你们有的是钱。我想你们这些有钱人,总不会为了一点小钱,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吧。”村长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用拐杖敲着地板道:“我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想清楚,想活命的话,就想办法给我们准备一百万。不然,岐云村的乱葬岗,就是你们的坟墓。”
几个村民拿来了麻绳,用力地拴住了我们的手脚,栓了一道又一道,生怕被我们挣脱跑掉了。
我看着他们如饥似渴的贪婪的目光,内心一片深切的悲哀。
一个人丧失道德良心不可怕,可怕的是所有人都被邪恶蒙蔽了眼睛。在这样一个肮脏的村落里,除了想发财,他们早已经没有了丝毫的人性。村长带着全村人绑架,那些愚昧无知的村民,就傻乎乎地跟着他唯首是瞻。
我和张谦被打得遍体鳞伤捆绑在角落里,杀人放火的林芳和广福则像没事人一样和村民们数着钱,真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呀。
我俩被捆绑住关在柴房里,村长让人轮班拿着锄头、镰刀看守着我们。晚上喂过一次饭,我和张谦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时,郁闷得想死。
“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执意要查下去,我们早已经回城里了。”此时,看着张谦和我一起落难,我心里充满了愧疚。
“别说这些丧气话,一百万,问老黄借点,还可以凑齐的。”张谦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就把钱给他们。
我则不这么认为,给了钱,我们俩一样得死。只是不想跟张谦挑明,让他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
夜已经很深,柴房里的灯昏暗地照着。张谦因为太困,早已经睡着了。村子里原本吵吵嚷嚷的狗叫声突然停住不叫了。我想了想,觉得不太对劲,就小声地喊张谦。可张谦睡着后像头死猪一样,大声喊都喊不醒,更别说这么小声了。
恰好我身上有一根细长的稻草杆,我用嘴巴叼住一头,挠着张谦的脸。张谦痒得难受,醒了过来,见是我挠他,小声地问道:“怎么了?”
“狗突然不叫了,看守的人出去了两个多小时,也不见下一班人来看守,村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我小声地回答道。
张谦赶紧瞅了瞅门外,轮班的人确实都已经不在了。“不会是去祭祖去了吧?”
“快,看能不能把绳子解开。”我们是生是死,就看能不能抓住这短暂的机会了。
“嗯,你帮我盯梢。”说着张谦便行动起来,我紧张地盯着门外,心里像则揣了只兔子般跳得厉害,求神告佛,那些该死的村民最好是集体拉肚子,拉死在茅厕别回来了。
而张谦则用嘴叼开上衣口袋,用舌头舔出来一片钥匙,然后用牙齿咬住钥匙,用钥匙上的锯齿使劲地锯着脚上的绳子,发出尖酸刺耳的响声,听得我牙都发酸。
张谦充满了狠劲,非但没有因为那尖酸刺耳的声音而减慢速度,反而越发拼命地锯起来,约莫三分钟左右,终于锯断了绳子。
胜利在望,我俩越发地紧张起来。村民们千万别回来,再给我们一点时间,肯定就可以跑出去了。虽然紧张,却异常的兴奋。
张谦用力地蹬掉脚上的麻绳,站起来用脚把一把锄头立在地上,然后用锄头的刃摩擦手上的麻绳,不一会就割断了。
干得漂亮!我长吁一口气,心中大喜。张谦又麻利地帮我解开绳索,柴房已经关不住我们了!
我们内心一阵剧烈地躁动起来,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口,从裂缝向外面东张西望,外面火把照得非常明亮,但并没有村民把手。
“快。”
我俩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拉开门,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心中咒骂着这些不良村民不得好死。
谁知,刚踏出门槛,张谦便“扑通”一声,被一根隐秘的钢绳绊了一跤,狠狠地摔倒在地上。摔跤也就罢了,钢绳上还拴着三个铃铛,这一碰,“叮铃铃”的铜铃声在夜深人静的村子里刺耳地响起。
完了,我俩面面相觑,没想到村民真是够狡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