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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三娘也不是蠢人,前几个月靖王府落水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她当时也在现场心中就已经有些数了,后来听说定王府那位表姑娘狼狈被赶了出去,再一结合那天她亲眼所见楼小郎和那位姑娘的私情,瞬间便将其中细则捋了个七七八八。
回神后就越发愤怒——更让她心凉的是她本是有意和靖王府讨个说法,却不想一眨眼时间不知道靖王府和她爹达成了什么协议,没得到说法不说,反而家里转头要将她嫁出去。
比起先前的愤怒,到这个时候她已经是心凉居多了,但作为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即便心凉,她又能怎么样呢?
最终也不过是在自己最好的朋友面前哭上一场罢了,再多的,也就没有了。
甚至于在冷静下来之后,她也只能默默的顺从家里的意思,嫁给一个以前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的不知名的郎君。
梅三娘心中忽而漫上来一股子伤感,叹息道:“我是该庆幸的。”
她说着这样的话,可表情看起来仿佛下一秒就即将要哭出来一样,这让旁边游慕橦和吴雪瞧见了,一时间不自觉就噤了声。
半晌,吴雪觑了一眼游慕橦,游慕橦接受到对方的视线,微微沉吟了一下,慢吞吞的看向梅三娘,说道:“如果你实在心里担忧,我帮你调查一下?”
世人男女亲事,除了个别因为太过于知名或者有或近或远的姻亲关系而见过面听过名声,剩下大都在真正成亲之前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原本梅家给梅三娘相看的靖王府那谁,梅三娘好歹此前还见过面说过几次话,但后来产生一系列后续梅家也是有够光棍的,完全不顾及梅三娘的名声给她重新找了个成亲对象。
就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以至于事到如今梅三娘这个当事人也就只知道自己即将成亲的对象不是靖王府那谁,然后就没了。
——实不相瞒,这事儿要是放在游慕橦身上,她无论如何也是要想法设法搞清楚自己要成亲的对象究竟是个什么人的。
到底就算不能反抗,知道了之后好歹也是能有个心里准备,并且提前想好到时候自己应对该采取个什么态度才合适。
不过梅三娘性子比起游慕橦温顺许多,对家里的决定向来不会置喙什么,便是心里难过,也都习惯性自己想通完事,这会儿听游慕橦这么说了一句,她禁不住惊讶的睁了睁眼睛,一时间有些怔神了。
旁边吴雪也是略有些惊讶的瞅了游慕橦一眼。
游慕橦注意到她的表情,歪头看过去,若无其事的问:“怎么了?”
吴雪“啊”了一声,继而笑着说道:“我原以为京城的娘子们不会有这样#离经叛道#的。”
——她这会儿也不将就什么自称了,听梅三娘和游慕橦两个“你你我我”的,也跟着“你我”起来。
游慕橦就:“……”
嗯,这话可真是听着不像是在夸自己的。
吴雪和她对了个视线,忍不住就笑:“可真是巧了,我也天生就是个离经叛道的。”
游慕橦一时无言,吴雪调侃了两句,话锋蓦地一转,又看向梅三娘,沉吟两声然后问她:“听你方才话间的意思,是不想嫁与如今家里相看好的郎君?”
梅三娘愣了一下,迟疑着点了点头。
于是吴雪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然后几秒钟后,她又开口:“容我再确定一下,你是因为那位郎君不和你心意而难过,还是因为觉得家里此举过于凉薄而难过?”
她这话可真是犀利至极直击重点了,一抬眼瞥见梅三娘脸上神情瞬间又是惊愕又是难堪,游慕橦正想打个圆场的时候,吴雪又轻轻柔柔的开了口:“这话我说着大抵算是#交浅言深#,不过我觉得这个问题你还是应该好好考虑清楚。”
游慕橦:“……”
梅三娘:“……”
怎么说呢,她们和吴雪确实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但要说#交浅言深#这个问题,方才游慕橦早就已经多嘴说了薛四郎的为人,就游慕橦个人而言其实也没觉得吴雪这话哪里不对。
非要说的话,也就是太过于直接了一些。
而且更重要的是,游慕橦觉得,对方能够凭借简单的三言两语猜到梅三娘内心深处的想法又直指出来,一则说明她智商妥妥的,二则也表明她为人确实率直,没藏什么坏心思。
以至于游慕橦心中忽而一动,觉得这小姑娘也许能给出个不一样的思路也说不定的。
不过这事儿到底当事人是梅三娘,她虽则和梅三娘关系好,但也不至于越庖代俎到这种程度。
于是游慕橦沉吟了一下,也不觉将目光落在了梅三娘的身上。
而梅三娘在经过最初的惊愕和难堪之后,又注意到游慕橦对此并不曾发表什么意见,一时间就真的认真考虑起吴雪所说的话来了。
都说了她其实并不是个笨姑娘,只是#关心则乱#,事关自己终身大事的时候,原本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冷静对待,不过刚才吴雪那么一提醒,再加上旁边游慕橦的态度可以说几乎是默认了——因为知道游慕橦的性子,梅三娘便强行压下心中的恼怒,慢慢冷静下来。
见梅三娘垂头不语,吴雪眼睛转了转,往游慕橦旁边凑了凑,小声说:“我看你性子也偏向爽利,完全和梅三娘不是一个类型,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游慕橦瞟了她一眼,发现这小姑娘完全就是纯粹的好奇,一时间就有些无语,静默了一下,才说道:“还能如何认识?幼时参加某家的宴会偶然遇见了,便认识了。”
吴雪:“……”
吴雪也不觉无语了一下,抱怨似得说:“你明知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游慕橦就没忍住抬着团扇在小姑娘额头上拍了一下,好笑道:“你就这样好奇?”
吴雪砸吧了一下嘴巴,回道:“其实也没多好奇,就是有点儿感慨罢了。”
她这样说了一句,就笑了起来:“缘起缘灭,向来无迹可寻,恰如今日你我三人倾盖如故,其中缘由,确实也没有什么可追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