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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谦见状,不由倒吸口凉气,指着那二名明军军官对金光道:“将军,此二人是何方名将?怎么在此把守大门,实在屈才!”
有阵微风吹来,将于谦的话徐徐飘向四方。这二名军官忽地精神振起,腰杆挺得笔直,昂首挺胸,目光炯炯有神,分左右两边站立,纹丝不动。
有只金色绿头苍蝇“嗡嗡”地飞到其中的名军官眼前,他连眼睫毛都未眨下。那只苍蝇在他眼前转了两圈后,“啪”地声停在了他的鼻子上,爬上爬下,并且身子转来转去。
这名军官顿觉脸上奇痒无比,似乎直入骨髓,不由“啊!”地打了声喷嚏,右手抹了下,把苍蝇赶走,抠抠鼻子,然后手飞快地放下,依旧挺身而立,恢复原有姿态,眼睛更加明亮。
金光举目细瞧,眼睛眨了又眨,连连摇头道:“回大人,末将不认得他们!”
于谦道:“你再好好想想,此等样人物怎么会没有印象?”
金光抬起头,看着蓝天白云,又看看城墙吊桥,还是摇头道:“回大人,实在没有印象。”
于谦跺了下脚道:“屈才!”
那两名军官鼻子酸了起来,眼泪直在眼眶内打转,身站得更直,头抬得更高了。
于谦等人走过吊桥,来到众守门明兵的面前,这些明兵手持长枪,昂首而立,像钉子似的站在原地。金光走到左边的位军官面前,细细打量,突然伸手摘下他的熟铜盔,观看两边太阳穴,平平坦坦,他又来到另明军官的面前如法炮制,这名军官的太阳穴甚至凹下去块。他不由心中刮了阵凉风,双手摊开,扭头就走。
柳随风不由摸了摸鼻子,微微笑了下。
于谦问道:“金将军,此二人比你如何?”
金光呆了呆,愣了半晌,打个哈哈道:“好!好!不错!”
于谦捋着胡须,不住地点头道:“大明军中,真是藏龙卧虎啊。”
金光咧了咧嘴,道:“也还将就着过。”说话间,众人进了城。
谢小石眼睛顿时花了,永定门大街笔直地通往皇城,街道宽阔,可容十辆马车并排行走。大道上车水马龙,两旁的房屋鳞次栉比,皆是青砖绿瓦,雪白的墙壁,二三层的阁楼每走几步路就有幢。路两边的房屋门前,每隔几辆马车远就栽种着株梧桐树,长至水桶粗细,两三层楼高,华盖如荫,枝繁叶茂。
街上做买卖的人比别处犹多,沿大道两旁排开,望不到头。有摆地摊的,在地上铺块油布,摆上各类商品,小镜子、小首饰、小衣服、小玩具,应有尽有;还有卖糖葫芦的、捏泥人的;还有推着手推车,往街边放下,算是个摊,车上各色水果,梨子、苹果、西瓜、红枣各种各样,更有几家支起口大锅,当街炒卖金灿灿的糖炒栗子,阵阵甜丝丝的香味扑如众人鼻子中。
这些沿街摆放的摊位大多摆放在街两边的树下,凉快又不占道,在他们身后半辆马车远的地方,则密布着店家,茶馆、酒楼、杂货铺等等,家家相连,有些店铺甚至将店中的货物摆出来卖,同街边的小贩连成了片。
街上行人摩肩接踵,挥汗如雨,挥袖如云。
路面铺着青砖,光滑平整,笔直向前。于谦等人沿路走了段,向右边看去,在箭地远的地方,有群建筑,地面开阔平整,白色大理石砖铺地,围墙暗红,屋檐呈棱形,向下铺开,瓦片是宝蓝色,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在它的前门,房有三层楼高,深红色油漆墙面,屋檐瓦片却是绿色的,在重重蓝色的海洋中出现抹绿色,分外醒目。房前有三扇拱形门,中间的那扇门比两边的门高出半个人,宽数步,都是朱门金钉。在它的身后又有幢房子,比它高层楼,宝蓝色屋瓦,像头巨兽,环抱着前面的房子,它的周围还围着圈半人多高的汉白玉栏杆,饰以云色花纹。
中间则是个三层大圆台,整个圆台全用白色大理石砌成,洁白如雪,无丝毫瑕疵。每隔十余步,就有个台阶直通其上。圆台上,矗立着个圆形建筑,分三层,宝塔样垒起,每层均铺着宝蓝色的瓦片,像雨伞样旋开,均匀流畅,使人心旷神怡。建筑的最顶部,是个金色的大圆球,由个金色的柱子托着,像面金印盖在屋顶上,流光溢彩,金光夺目。
在第三层楼上,挂着个蓝底镶金边的大匾,从上到下写着三个金色的大字——“天地坛”,整个大匾比第三层楼还高,夹在两个穹顶间,好似擎天柱般,让人禁不住升出顶礼膜拜之感。
于谦对着建筑伫立不动,足过了两盏茶的工夫,眼眶不由得湿润了。
随行而来的紫衣老者指着这组建筑道:“于大人,这便是天坛了。圣上年年在此祈福求雨呢。”
于谦“扑通”声,双膝跪倒在地,双手向前拱起道:“日月天地在上,请受于某一拜!愿天地护我大明年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说完,“砰砰砰”,连叩了三个响头。
其它人见状,也纷纷跪地叩头,地下乌压压成片,足占了个篮球场大小的面积。
于谦站起身,用袍袖拭拭眼泪道:“大家请起,这不干大家的事,这是于某有感而发罢了。你们如此,实在折煞于某了!”
其它人七手八脚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连连摇手道:“没事!没事!我们乐意!”
谢小石站起身来,揉着双膝,暗自寻思:“这京师不对头,为什么进了城,俺小石头就不停地磕头哩?小石头变成小磕头了。白!白!”他看着天坛呆呆发傻。
东方雪推了他把道:“愣着干什么?快走啊,他们都走了!”
谢小石这才发现,周围就只有自己和东方雪二人了。他赶紧走上去,追上了大队人马。
于谦等人又来到大道上,于谦冲紫面老者拱手道:“列位父老乡亲请回吧,于谦叨扰你们这许多时候,心下不安!”
紫面老者连连摆手道:“没有事!我们心甘情愿护送于大人!”其它随同入城的人也连连点头。
于谦连忙道:“列位有自己的产业生息要办,不可为于某耽误了正事!”
紫面老者笑道:“那会耽误些什么事?我们是非送于大人到官邸,方才甘心哪!”
于谦哈哈笑道:“列位莫非是信不过我于谦?认为于某是个冒牌货?蓝儿,取本官的紫金印绶来,好让大家看看本官实非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