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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儿答应了声,从怀中掏出个褐色牛皮口袋,书包大小,鼓鼓囊囊,牛皮袋另头拴着根筷子粗细的绳子,牢牢缠在蓝儿的腰间,连缠了三圈,像个皮带样系上,扯都扯不下来。
他从牛皮口袋内抓出方金光闪闪、系着紫色绶带的黄金大印来,双手把大印托在手心,举在半空。金印碗口大小,顶部雕着个酒杯大小的狮子,张牙舞爪,狮子背上扣着个指环大小的小金环,紫带从小金环穿过,打成结,迎风飘扬。
紫面老者捋着胡须哈哈大笑道:“老朽等哪敢不信任于大人?罢了,有这些壮士护卫,于大人是万无一失,老朽等自可放心,我们也不再耽搁于大人办正事了。大家伙走吧!走吧!”他冲于谦拱了拱手,挥手带着其它人走了。
蓝儿将金印放入牛皮口袋,把袋子口扎牢,揣入怀中,里面又绑了圈儿,他扶了扶袋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于谦带人继续向前走,顺着这条街再往前走几箭地远,便是官署衙门了,他不由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
蓝儿小跑着跟在后面,喘吁吁道:“大人路上鞍马劳顿,歇几天再去官署报到不迟!”
于谦道:“公务繁忙,片刻不能等!”
不到两盏茶的工夫,他们就赶到了官署。官署分左右两边,于谦来到左边的官署前。
这里是个白色粉壁的大院落,占地好几个足球场。院落共分三层,首层院子正面房屋宽大,有两三层楼高,两侧的厢房比它矮了近半。屋子前是走廊,红油漆的柱子。
官署的门前立着两个白色的大理石狮子,有人的个头高,左边的狮子前爪按了个绣球,右边的狮子则按了只书本大小的小狮子,怒目圆睁,大张狮口,獠牙锋利如刀。
大门前站着四名中年护卫,身着红衣,腰悬绣春刀,虎视眈眈盯着往来的行人。
官署门前方圆箭地都是宽阔地带,青砖铺地,平坦整齐,上面没有杂物,一览无余。行人要是路过官署,均低头缩腰,在离它至少半箭地远的地方快步而过,看也不看这里。
于谦转身对谢小石、柳随风道:“尔等是白身草民,尚不能进入,只有本官和金大人、蓝儿三人可入内。你们在外面稍候片刻。”
柳随风拱手施礼道:“是!大人!”
谢小石摆手道:“没事!大人只管进去办公!我在外面溜达溜达!”
东方雪“嗖”地揪住谢小石的耳朵,出手如风,咬紧银牙道:“闭嘴!这里是什么所在?随你溜达?”
于谦呵呵笑道:“谢少侠稍安勿躁,宜呆在原地不动。再往前走,便到紫禁城了。”
柳随风猛地震了下,挺直了身子,目视北方,纹风不动。
谢小石咬着手指,看着北方,暗自寻思:“怎么着也得在里面游玩几天才好,这才不白来趟!”他直勾勾看着北方,那里隐隐升起股烟霞之气,不由得口水直往下掉。
于谦又道:“东方姑娘,宜看好谢少侠,此天子脚下,不可轻举妄动。”
东方雪打个激灵,连忙拱手道:“多谢大人提醒,雪儿明白怎么做。”
于谦笑了笑,点了下头,便和金光、蓝儿等人进了官署大门。守门的四名护卫,只冲他们略微鞠了下躬,便问也不问把他们放进去了。
谢小石透过门缝,看见里面有堵雪白的墙壁,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东方雪拔出佩剑,“哗啦啦”在谢小石身边划了个房间大小的圆圈,剑把青石砖刻出道蛛丝样的白印,清晰可见。她冲谢小石道:“在于大人未出来前,你不能出这个圆圈,否则有你好看!哼!”说完,她将佩剑放回剑鞘,昂着头,撅起嘴,不看他了。
谢小石撇了撇嘴,盘膝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其它如柳随风、柳金燕、东方雪外加三名柳家庄丁庄丁,全垂手而立,笔直站着,面向官署大门,纹丝不动,眼也不眨。
谢小石坐在圆圈内,左眼睁着,右眼闭着,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挠着头,眼珠骨碌碌直转,暗道:“真是有病啊,赶了那么多天路,总算到目的地了,居然不知道休息,不管他们了!”想完,他身子向地上倒去,翘起了二郎腿,呼呼大睡。
东方雪右眼皮跳了下,腰间的佩剑抖了三抖,差点呼啸而出,飞向谢小石。她沉下心,气运丹田,将窜到额头的那股气徐徐降到丹田,面色恢复正常,依旧笔直而立,像根钉子。
四名红衣守卫探头探脑地看向众人,看到柳随风、东方雪等人时,不住地点头称是,当看到谢小石时,眼珠子差点从眼眶中跳出来,他们连忙低着头,捂着嘴,“咕咕”直笑。
红日西坠,地上房屋的影子扯得老长,渐渐盖过了谢小石的身子,平地刮起股凉嗖嗖的风。
谢小石打个激灵,骨碌着坐起来,看看四周,柳随风、东方雪等人依旧笔直而立,七匹马和大黑驴则低着头,打着响鼻。三名柳家庄的庄丁,牵着驴和马的缰绳,不让它们乱跑。
谢小石打个哈欠,伸个懒腰,站起身来,也学他们的样儿,“啪”地双腿并拢,像柱子般笔直而立,双目圆睁,虎视眈眈地看着朱红色的官署大门。
“吱呀”声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两名身着蓝色官服、头戴乌纱帽的中年官员,他们胸前的补子上画着锦鸡。他们身后还跟着四名青衣随从,不着官服官帽,像是衙署内的普通员工。
其中的名官员走到众人面前,提了下腰带,腆着肚皮道:“谁是柳随风、谁是谢小石啊?”
柳随风、谢小石抢上步,双双抱拳道:“大人,在下柳随风!在下谢小石!”
这名官员眯着眼睛打量了下二人,“嗯”了声道:“于大人说了,他沿途遭遇刺客,痛缴了五匹乌骓马,可有此事?”
柳随风抱拳道:“不错!大人,本来还擒获了名刺客来着,只是于大人宽宏大量,将那刺客当街释放了!”
这名官员眉头皱起,道:“那马放走了没有?”
柳随风摇头道:“没有。”他回过身,指着那五匹大黑马道:“马在这儿,大人请看,这五匹毛色纯黑的大黑马便是从刺客那儿缴获的战利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