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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苏夫人知道了自己儿子是个短命鬼的原因,对展家这门亲事特别的上心,恨不得早早地就把儿媳妇给娶进家门,给自己添个宝贝孙子,魏梦娴看着老太太一天不如一天的样子,也急了,拿了一套又一套的理由在展祖望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劝着,想早早地把女儿嫁出去,生怕嫁晚了,老太太出了什么事会被老爷怪责在女儿的身上。
展祖望看着老太太愈发不好的身子,哪有精力管嫡女的婚事,看着梦娴一点儿都没有孝心的样子,挥了挥手就让她自己操办去了,心里还琢磨着,或许把云菲嫁出去,家里没了个克星,老太太能多撑些日子。
苏家也听闻了老太太身子不好的消息,苏老爷平日里和展祖望打照面的时候,看着对方毫无喜色的脸,也就没有多想,还借着未来亲家的名义宽慰了展祖望几句。
“展兄,我府里还有一根老山参,回头我就给你送去,让大夫入药看看能不能帮着调养着。”
“苏兄实在是客气了,哎,这家里的药材都不缺,只能看天意了。”老太太这把年纪去了也算得上是喜丧了,这当众说来也没有犯忌讳。
“你看我们两府也要办喜事了,或许这喜事一冲,就能好了也说不定啊!”
“希望吧!”展祖望看着苏老爷倒是有些心虚了,他这么痛快地同意了这门婚事,多少有些甩包袱的心理在里面,这女儿没教好就嫁到别人家,可不是害人家宅不宁嘛!想到自己被魏家陷害压制了那么多年,险些无子送终,就唏嘘不已。
苏老爷哪里能猜到展祖望心里怎么想的,又安抚了几句后才拜别。
“云翔啊!大姐儿嫁了过去,这苏家也算是我们的姻亲了,虽赶不上沈家,但你也照付一二。”展祖望可不想当魏家那样黑心的亲家。
“知道了爹,这苏老爷在桐城也算得上是个能手,虽然和未来大妹夫不是很谈得来,但这苏老爷还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云翔想起昨个碰到苏大少的场景就皱了皱眉头,简直就是少爷版的纪天鸿,更加的傲慢、自视甚高。
“这大家少爷的,没几个没有脾气的,不提了,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到老品头店铺转转,你娘她们这两天守着你奶奶,真是幸苦了,带点好吃的回去吧!”
“知道了,流云和云裳也肯定馋了,儿子这就收拾一下。”云翔利落地抽查了一遍进出货的单子,笑呵呵地让人备马去了。
“儿啊!哪有你这么宠媳妇的,还好儿媳妇是个不骄不躁的,否则还不被你宠坏了!”展祖望看着傻笑的儿子一阵无语,这妻奴的模样到底是随了谁了!他们展家的男人可好几代没出过这样的。
“爹,娘觉得儿子这样就挺好的,您要是不满意,自己和娘说去。”云翔不以此为耻,反而以此为荣起来。
……
老太太的病还是在半个月里恶化了起来,清醒的日子是越来越少了,品慧连夜里都不回自己屋里歇息了,直接就在里屋的榻上歇息了,流云看着婆婆幸苦的样子,每天忙完手上的家事,也守在一旁,让婆婆有时间在老太太病情缓和的时候休息一下。
大房那边也三不五时地来问问老太太的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孝顺,知道的,看着大姐儿都快预备齐全的嫁妆,都知道大太太这是在算计着老太太的死期呢!真是个狠心的。
展云菲虽然对从小不冷不热的老太太没什么感情,但看着家里愈发压抑的气氛,她心中也有些伤感,这人的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老太太缠绵病榻这么多年了,真是吃尽了苦头。
“阿草,我真为奶奶感到可怜,靠着那一碗一碗的药在熬日子,这活着也是种痛苦啊!”
阿草在一旁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大小姐,这能在一旁帮着大小姐研磨,希望她能用赋诗来抒发她的心痛。
展云菲提笔写下:疾劳早伤慈母命 悲风难诉儿女情莫报春晖伤寸草空余血泪泣萱花……
这大太□□排在展云菲身边的教养嬷嬷被这一张张的白纸黑字给弄傻了眼,这是挽联吧?是吧!这老太太还没有闭眼呢!大姐儿这是孝心吗?还是盼着老太太早死呢?
……
“呜呜……”当晚老太太的房里就传出了哭丧的声音,大夫在一炷香之前就宣布了老太太的死讯,顿时展家连夜就白布纷飞,在流云的指挥下,大家都换上了麻布衣裳,下人们神情严肃的布置着灵堂,挂起了写着‘奠’字的大白灯笼。
由于大姐儿的婚事被暂定在百日里匆匆举行,大太太接下来要操办大姐儿的婚事,不能沾染到晦气,给老太太净身的事都交给了品慧。
展祖望看着和自己同坐在大厅里的梦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对嫡妻的那一丁点敬重都灰飞烟灭了。
“爹,这是我给奶奶写的,是不是要让下人挂上啊?”展云菲换上了一身白衣,一脸忧愁地看着展祖望。
展祖望连看都没看一眼:“这挽联都是族长或是男孙题写的,你是女儿家,怎么逾越了规矩。下去吧,等会还要跪灵堂。”展祖望这个时候实在没有心情教训嫡女的规矩了。
“老爷,老太太可以入棺了!”品慧给老太太换上寿衣后,整理了仪容后,拭着泪水,在流云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公公,大家都用些清粥吧!等悼念的人来了,也好有力气啊!”流云心疼一晚上都在硬撑的婆婆,现在婆婆身子特殊,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展祖望也不是迂腐之人,挥了挥手就让下人们也停下手来,用粥点,三天后才下葬,这人又不是铁打的,不用点吃食,怎么应对来往吊念的客人。
梦娴也知道哭丧可是个幸苦活,连着给女儿盛了几碗厚厚的粥,生怕女儿嫁人前伤了身体。
流云避开人给婆婆端上了一碗安胎药,“娘,要不和公公说了吧,灵堂里人来人往的,要是真出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品慧也觉得人软绵绵的,不太舒服,喝了安胎药后点了点头,她这胎才堪堪两个月,正是危险的时候,由不得她硬撑了。这几天她强撑着守在老太太身边,长眼睛的人都看到了,应该生不出什么瞎话来。“你使人通知老爷一声,扶我回里屋躺躺。”
“相公我跟你说……”流云把婆婆的身体状况给云翔说了个明白。
“流云,幸苦你了,娘这么多年都是小心翼翼地,哎,现在有我们在,绝不能让娘身子重的时候,被大房那边抓到把柄。”
“知道了,相公您快去和公公说吧,娘的身体可不能去哭丧啊!”
……
“胡闹,你娘是你奶奶生前安排在我身边的,她现在有了身子,你奶奶在天有灵也会体谅她的,怎么能强撑着身子过来呢!”展祖望一听,斥责着云翔,但大家心里明白,都知道老爷这是在维护姨太太。
下人们倒没有惊讶于姨太太有了身子,毕竟姨太太才三十有二,又受宠,隔了多年再有身子也不奇怪。
展祖望又和来坐镇的族长说了说品慧这段时间是如何伺候老太太的,族长也是通情达理之人,这老太太的年纪本就是喜丧了,总不能让有孕的二房太太来冒风险吧,“依老夫看,姨太太可在房里给老太太诵经尽孝。”
展云翔看着回过神来的大太太想张嘴说些什么,急忙接着族长的话往下说:“展家庶长子展云翔愿茹素一年以代生母尽孝。”
“孝子,孝孙,甚好,甚好!”族长这么一说,也就无人敢挑刺了。
展祖望也放下心来,要是品慧真得按规矩跪上三天,那他的老来子能不能平安出生还两说呢!现在这么处理甚好,这孩子来到也巧,经历了生死交替,肯定是个福大命大的。
“老爷,苏老爷一家来吊念了!”
“展兄,请节哀啊!”苏老爷带着大儿子给老太太上了香后,劝慰道。
“劳烦苏兄了。”
苏大少还是少年郎,到了未来岳父家中,虽然举止上恭恭敬敬地,但难免往佳人的方向看了两眼。
展云菲两辈子都是没有吃过苦头的,跪了半响已经有些跪不住了,歪歪斜斜地半靠在梦娴的身上,远远看去比起低着头规规矩矩跪在一旁的流云和云裳来,多了一分让人怜惜的美,要让那些个重孝道的人来看,展云菲的举动算得上不孝了,可在只有诗词歌赋、才子佳人的苏大少眼里,她简直是他心目中的仙女儿,多么需要他的保护啊!
还好灵堂里没有人留意到他的失态,即使展家几个眼尖的下人看了出来,也只会叹息一声:呸,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子,天生一对,都是不知礼义廉耻、忠孝仁义的家伙。
这未来亲家刚走,从前的仇家就来了。
“城北郑家到!”
展祖望一听这个姓,就皱起了眉头,心想:难道是那个十五年前算计了桐城多半商家的‘郑家’!
“展老爷,郑某一直敬仰你在桐城商界的地位,这刚刚举家迁进桐城,就赶来拜会,没想到听到这等噩耗,展老爷可要节哀啊!老了老了可不要哀极伤身,因私废公啊!”
“劳烦郑老爷了,展某就是朋友多,年纪大了这记性也不好了,这城北郑家,是指那个城的北面啊!”展祖望听着郑某人话里带刺,边说边走出灵堂,可不能在灵堂上和此人有所碰撞。
“爹,这位许是城北煤矿的新主人,郑仕达,郑老爷,我们展家世代一直不曾碰那些个刀口舔血的生意,您不知道郑家的大名也不奇怪。”云翔穿着孝服,带了一排体格健壮的小厮,站在了展祖望的身边。
“这位就是展老爷的大公子吧!颇有乃父之风啊!”郑仕达看云翔好像摸透了他的底,心里一惊,从善如流地收起了刚刚外放的气焰,打量着这十六岁的少年郎,看来这展家还真是块硬骨头,没有他想象地好吞啊!
“郑老爷过誉了,你看今天实在是不方便招呼你,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改天再谈。”展祖望跨了一步挡住郑仕达打量云翔的视线,挥手送客,他已经从这位郑老爷的眉目之间看出了当初那个郑豹子的影子来,人家来者不善,他也不需要装客道。
等郑仕达黑着脸带着随从离开后,展祖望犀利的目光看向云翔:“你认识他?”
“爹,虽然他郑家害我们展家的时候,儿子尚在襁褓中,但不代表儿子不知道当时的凶险,早几年儿子开始管事的时候就开始查这个郑家了,直到去保定后交了几个路子广的朋友,才探听到那个郑家的踪迹!”
“嗯,等你奶奶下葬后,我们爷俩再好好会会这个郑仕达,他可是来者不善啊!”展祖望一边赞赏儿子的手段,一边担心这郑仕达背后的依仗,能控制煤矿的,背后可不会是小人物,看样子他打算从城北开始立足了,大家都叫他展城南,这是他们展家谦虚,这几年云翔在城北的打点,也不是白做的。
“是,爹,苏家就是城北的大商家,你看他们会怎么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