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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电话,本打算告诉那个自称是我的人,我已经做好了去古铜村的打算。
但把自己的右耳对准手机的扩音器时,那边传出的声音却让我瞠目结舌。
“晚了,晚了,已经晚了,”说话的人不知是出于一种怎么样的口气,但灌入我的耳蜗里让我感觉那人似乎是在窃笑,是在幸灾乐祸。
“什么晚了?”我大声问。
“一切都已经晚了,包括你,还有你的魂魄,”那人说着,又是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我还想接着问下去,但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断。
此时,正好是晚上的十点半。走道里,到处是灰蒙蒙的一片。
我把手机放下,这时,我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后面轻轻推了我一下。
我以为是刘猛的恶作剧,赶紧回过头,想要抓一个现行,但当我转过身子时,身后只有一条和刚才并无两异的空荡荡的过道。
“谁?”我小声叫道。
也许是被那一推吓了一跳,所以刚才的这句话,我的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度。几个从走道的尽头出现的前来打水的学生听见我的声音,莫名奇妙的看了我一眼,之后笑着离去。
看着那几个从我身边经过的学生,虽然此刻我感到一阵阵的尴尬,但心里却渐渐松弛下来。
看来暂时没事,我松下一口气,在心底安慰自己。
古铜村这个地方位于鄂北的一处山洼里。这个在如今的互联网上都找不到的村落居然会成为我身上诅咒的起源地,看着手里辛辛苦苦拿到的地图,我不由一阵感慨。
这幅地图是我托父亲的一个同事弄到的,他是一个背包客,对于这些人迹罕至的地方,他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了解。
寝室里,见我这几天一直对着一张湖北的局部地图出神,刘猛不由问。
“怎么?有心情去和妹子度蜜月了?”他说这句话时,多半是在和我开玩笑。
但此刻,我却没有丝毫被作为笑柄的心情。
虽然表面上我一直显得格外平静,但一连几天,我的心里却仿佛翻江倒海。
除了对未知的恐惧外,还有那句“一切都晚了”的话让我不得不在意。
为什么说晚了?难道琥珀石的诅咒和时间有某种我现在仍旧一无所知的秘密。
见我仍旧一个劲的发呆。
刘猛接着问,“怎么了?”
我回过神,摇摇头,淡淡说,“没什么。”
和往常相比,今年A大放假的时间显得异常的早。
圣诞节后,我和董小黎两个人沿着地图上的路线向古铜村的方向赶去。
从A大到古铜村先由地铁到高铁再到巴士,几乎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到了距离古铜村最近的镇上时,我和董小黎的整个身子几乎快要散架。
正是月末,天空上开始飘起了小雪。
董小黎是广东人,对于雪,她显得格外兴奋。
“玉明,下雪了,”坐在旅店里,这几天,她除了和我聊聊天,上上网以外,其余的时间都是蜷缩在被子里凝视着窗外的雪景。
来到这个叫东宁的小县城里已经是第三天,但窗外的雪却依旧没有丝毫准备停下来的念头。
一路上,我总感觉除了我和董小黎以外,似乎还有一个人正默默跟着我。但那个人究竟是谁,我却对此一无所知。
我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有时自己明明摆放在一个地方的东西突然间跑到了另一个地方。当然,东西是不可能长出脚来自己走动的。
一开始,我以为是董小黎动了我的东西。
但问她以后,她总是一个劲的摇头。
看着她那副对我说的事情浑然不知的模样,我猜想她一定不会撒谎骗我,那么剩下的可能,不是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就是这一路上都有一个人在暗处跟着我和董小黎。
在旅店里连续住了三天。
我和董小黎决定出来四处走走,顺便打听一下古铜村的下落。
按照地图上显示的距离,这个地方距离古铜村已经近在咫尺。
不过奇怪的是,我和董小黎看过了许多地方的巴士和公交站牌,都没有看见一个叫古铜村的地方。
在雪地里徘徊了整整一天,我和董小黎随便找了一处面馆吃面。
面馆的老板是一个看上去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男人操着一口方言浓重的普通话。
来这里这么多天,对这里的方言,我还是有些许了解的。
心想,既然是本地人,说不定从他的嘴里就能问出古铜村的下落。
这样想着,我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董小黎。
董小黎听了,似乎觉得我说的不无道理,索性点头。
“请问老板,您是本地人吗?”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用这句话作为开头。
老板是一个健谈的人,见我主动搭讪,他干脆从柜台后走出,在我和董小黎坐着的桌子附近坐了下来。
“是啊,”他点点头,似乎显得有些怅然。
我看了看董小黎,又把视线转移到那人的脸上,似乎感觉那人有什么难以说出口的心事。
索性问,“难道是本地人有什么不对的吗?”
听我这样一说,男人从嘴角弥漫出一星淡淡的干瘪的笑。
“也没什么不对,”他轻声说。
顿了顿,他主动把刚才的话题避开,反问,“你们是来打听消息的吧?”
我和董小黎听了,轻轻点头。
见我们两个人一起点头,那人点着一支烟吸上一口,接着问,“说吧,你们要打听什么。”
男人说话时的语气有些不屑一顾,似乎觉得我们两个从外地来这儿的大学生也问不出什么名堂,干脆摆出一副似乎什么事情都了如指掌的架势。
我拾起筷子,吞下一口面,轻声说,“我们想打听一下古铜村的事情。”
问这句话时,我的心里也跟着一阵发颤。
我发颤是因为生怕眼前的这个正吸着烟的人会回绝,毕竟这已经不是我和董小黎在这个地方第一次打听“古铜村”的消息了。
“古铜村?”男人听到这个词汇,先是一愣。
我抬起头,看见他的嘴此刻正微微张开。甚至连原本正叼在自己上下唇之间的香烟落在了地上,他都没有丝毫察觉。
也许是一刹那觉得是自己的耳朵欺骗了自己,男人出于确定似的反问一句,“哪个古铜村?”
说这句话时,我看见他的右手轻轻抖了抖,之后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平静。
为什么每一次在这个地方提起古铜村的名字时,每一个人都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反应?看着男人,我和董小黎一刹那心里不免升腾起一个同样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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