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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乌云如墨。
墨云已经盖顶,完全遮住天际边寥落的星光。
漆黑的夜色中,却有几双明亮的眼珠,闪闪如寒星。
沈醉就站在总兵府的后园里,用他亮若寒星般的眼光,遥望着远方漆黑的天际。
他的身边,还有叶少谦,姚铁,罗青凤。
他们都在等,等到子时的到来。
子时一到,他们即将对城东的东合会,展开最后的收网行动。
沈醉对东合会,已经暗中布下了天罗地网。
无论东合会是条多么大的鱼,都已经进入了网中,进入了一张密不透风,坚韧异常的网。
就算东合会是一条凶猛的食人鱼,只要网一收紧,也得乖乖就范,任人宰割。
这次捕鱼行动,绝不能如上次打老虎霍天仇一般,功亏一篑。
毕竟鱼和老虎,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档次。
沈醉已经秘密派人,将东合会各个档铺,如铁桶一般包围起来。
就只等到深夜子时,人最舒服的躺在床上做梦的时候,发起对他们致命的一击。
沈醉派遣出的探子,已经连续来报,一切都无意外,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沈醉的心,已放下不少。
现在亥时刚刚过半,离最后的进击时间,还有半个时辰。
看着天际最后一颗星被黑云掩盖,沈醉忽然觉得有些闷热。
今夜注定是个风雨之夜。
初夏已至,若是有雷雨忽然而至,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这雷雨何时会来,会不会影响今夜的捕鱼行动?
离行动还有半个时辰,沈醉还可以想很多事。他又前前后后,将他的布置在脑中过滤了一遍。直到觉得真的已无破绽。
但这个时候,他忽然又想起一个人来。
在这样的情形下,他想起来的这个人,当然就是萧刺月。
这个一回徐城,就被沈醉寄予厚望,希望他一统徐城地下帮会,还徐城百姓最安乐居所的年轻人。
只是萧刺月自消失之后,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沈醉默然长叹,忽然问道:“少谦,我们已经有多久,没见到刺月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问到萧刺月。
他现在问的,本该是他身边这些人,是不是已经有了必杀敌人的信心,已做好了一切临阵杀敌的准备。
叶少谦道:“如果我记得不错,大概已经有一个月零三天。“
“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可惜就连你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叶少谦叹口气才道:“我很想知道他在哪里,也着实很想念他!“
他眼中藏着深深的悲哀。他的好朋友,是不是如和他临别时所说的那样,正走在寻找覃青青,寻找残杀独孤渊凶手的道上。
他的事情,进行得到底怎么样了,叶少谦不知道。
叶少谦唯一知道的是,萧刺月这条路,不但艰辛,亢长,而且一定又孤独又寂寞。
但他叶少谦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为萧刺月心酸和祝福。
作为好朋友,他本该和萧刺月一起,陪着他一起去做这件事。说起来,独孤渊也是曾和他共同战斗过的朋友。
他忽然压低声音道:“我和他或许只能是好朋友,却不是好战友!“
他的语气里,充满愧疚与自责。
这种愧疚与自责,场中之人,或许也只有他才能真正明白。
罗青凤轻笑一声道:“萧公子英雄年少,恐怕也是逃不过情之一字的羁绊。“
“覃青青小姐忽然失踪,想必萧公子,也是天涯海角,去寻覃小姐的下落去了。“她又补充道。
“看来这萧刺月,对覃青青,当真是用情极深!这情之一字,让多少英雄好汉竞折腰!“姚铁也感叹道。
“唉!“罗青凤忽然叹口气,语气中似乎带点幽怨的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萧公子只顾去寻自己的真爱,殊不知却另外还有人,为他泪湿罗裳。“
“哦,莫非罗楼主还对萧刺月一往情深?“沈醉惊问。
“呵呵!“罗青凤笑道:“青凤当然不是说自己。萧公子这个香饽饽,哪里轮得到青凤去抢。不过,说句玩笑话,若有人对青凤,像萧公子对覃小姐一般的深情,青凤这一生,也知足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却妙目生花,有意无意的看着叶少谦。
我们的叶公子,哪里还感受不到罗青凤多情的眼波。只不过,这个曾经的军中猛将,现在白虎堂的掌旗人,却觉得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他连忙岔开话题道:“若是萧刺月在这里,今晚能与他并肩杀敌,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如果当日伏杀霍天仇,有萧刺月相助,霍天仇想要从容遁走,就不会那么容易了!“沈醉也叹息道。
他也许永远想不到,当日霍天仇脱困,至少有一半的功劳,是萧刺月的。
一想到当日伏杀霍天仇,沈醉又问道:“少谦,当日跟着霍天仇来的那个年轻高手,你可已经查出了他的底细?“
叶少谦摇摇头,有些凝重的道:“这个人,就如同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江湖中,好像也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角色!“
“我们实在是低估了霍天仇!“沈醉又在叹息:“江湖中,不管是有名无名的好手,已不知被霍天仇暗中笼络了多少?“
“但是这一次,我们绝对不能再失败!“
他望着天边浓浓的夜色。估计离子时,也不过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他抬起脚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决然道:“时辰就要到了,也是时候收网了!“
田中今天一直感觉很压抑,很烦躁。
他一直有种像是被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即将被猎人捕杀的感觉。
这种感觉,从今天清晨开始,就一直在他心中存在。
所以,在上午的时候,在东合会总部大厅中,他暴躁得拔刀,想要杀了佐藤坤山。
如若不是武思汉及时拔刀阻止,他恐怕已背负了残杀同袍的极大罪名。
这他倒不在乎,因为到现在,他还没咽下胸中的这口恶气。到现在,他都还想拔刀,去杀了佐藤坤山。
他还有口气咽不下,那就是卧东来对他的态度。
他也明白卧东来杀鸡儆猴的这出大戏,完全是针对他田中唱的。
他不是傻子,卧东来既要立威,又要想要保住自己在徐城这份庞大基业的心思,他看得很透彻很透彻。
这种情况,如果换做他田中,他也会这么做。
但他毕竟不是卧东来。
也正因为他不是卧东来,所以他只能,也只有有忍气吞声。
因为只有卧东来在这里,才是真正的主宰。
他在心里,已经将卧东来,甚至将卧东来前前后后的祖宗十八代,都一起问候了上百遍。
但这种问候,对卧东来来说,一根毫毛都不相干。
相反,卧东来只需要一句话,他田中就可能像上午大厅外的那名护卫一样,魂断他乡。
他当然也不想死,更不想冤枉的死在卧东来的淫威之下。
他恨卧东来!